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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刑警队长的早晨

早上新鲜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射进高州公安局七楼的一间办公室,照在一只油光可鉴的秃头上。这只兼具智慧与照明功能的秃头属于刑警队长施其畏。施其畏是个五十出头的快乐小老头,喜欢香烟、美食和笑话,破过不少大案要案,也有一些案子至今挂着未破。譬如眼下就有一件杀人碎尸案让他烦心,案发已近三月,可案子一直未破,社会压力很大,上头已经下了督办令,限期破案,否则从局长到队长一律走人。此时的施其畏,深陷在靠窗的沙发里歪着一张苦瓜脸作冥思苦想状,怎么也快乐不起来。

忽然,办公桌电话铃声大作,施其畏看了看来电显示,觉得号码比较陌生,便不肯接,刚回到沙发坐下,桌上的手机也响了,他一看还是那个号码,无奈接了。

电话是林南生打来的。林南生说有急事要求见他,他说自己正忙得焦头烂额呢,怕是没空,但经不住林南生的软泡硬磨,只得答应下午下班后在福庆楼见,边吃边谈。

施其畏跟林南生并非特别熟悉,严格说来,他和林南生不是朋友关系,而是店主与顾客的关系。那是一年前的事情了,施其畏女儿生日,一家人在福庆楼吃过饭后,在街上闲逛,便逛进了红房子鞋店,施其畏女儿很快看上了一款价值不菲的名牌皮鞋,要老爸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她,施其畏答应下来,但口袋剩余的银子已不足以支付买皮鞋的款项,这时林南生刚巧回店,见状立即将价钱大减,并且还让施其畏第二天再将余款补足。施其畏由此顿生好感,日后买皮鞋都到林南生店里来选,彼此间相互信任,渐渐交上了朋友,林南生甚至还做东请施其畏在福庆楼吃过一餐饭。

对于林南生,施其畏知道的也很有限,而且全都来自林南生本人之口。林南生告诉施其畏,五年前他从军队退役,到本市一家著名国营公司做保安部主任,邂逅了红房子皮鞋店的女老板冯蓝,二人一见钟情,不到一年即完婚,迅速走完了从相识、恋爱到步入婚姻殿堂三步曲。不料天有不测风云,第二年夏天,夫妻二人去海南度假,冯蓝意外摔死。不久,冯蓝的妹妹冯青做了林南生的夫人。之后林南生辞去体制内的工作,接下了冯蓝的店铺,专心做起了皮鞋生意。席间,林南生笑着告诉施其畏,这里面没有阴谋,只有事实。施其畏当然相信,谁会傻到这种程度,把绞绳套到自己头上呢。林南生没有详说这其中的过程,施其畏也不愿细问,他有许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去想和做,他的事情永远忙不完。

不过,在施其畏与林南生不多的接触中,他感觉林南生虽是行伍出生,如今又改行从商,但却有一种让他着迷的独特气质,林南生是一个忧虑而开朗、谨慎而胆大的矛盾体。

他喜欢林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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