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大道空旷得很,但是通往市区的道路却拥挤不堪。贝漱选择了一条近道。尽管如此,赶到位于政府机关大街的警察局总部仍然用了将近一小时。
会议室在八楼,正在召开的是最高层干部云集一堂的部长会议。贝濑扶着楼梯的扶手一边向上攀登一边浏览着事件概要书,琢磨着其中的内容。
昨日下午5时以后,一楼保管负责人开始回收警官证,将警务科和交通科的30个警官证装人保险柜内,并锁上了保险柜门。之后,警察署即进入值班状态,未发现可疑迹象。今晨7时45分,当保管负责人打开柜门时发现,所有的警官证全都不翼而飞。
三名监察官已经入驻U警察署内,在五楼的武术场向所有内部人员了解情况。
“是他妈谁干的呢?”贝濑在心中自语。
U警察署内的布局浮现在贝濑隐隐作痛的脑海里。一楼是敞开式大厅,一进入大门左侧便是交通科,里侧则是警务科的办公地点。两科之间既没有间壁也没有门,可以自由通行。保险柜则位于警务科里侧的墙壁边上。,“外部人员有作案的可能吗?”
一般来讲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警察署在5点以后即进入值班状态,值班警察的值班地点在交通科的一个角落里。警署的出入口虽然前后有两个,但是,无论从哪个门进来都无法避开值班人员的视线。而出了问题的保险柜的钥匙则一直都是挂在值班警员眼前的墙壁上。盗窃者绝无可能当着值班人员的面盗走钥匙,并越过值班人员直达位于里侧的警务科办公地点。绝无这种可能!
“内部人员有否作案的可能呢?”
从现实上讲是有这种可能。只要是U警察署的成员,任何人都有作案的能力。不,首先应该想到的则是昨夜的值班人员。监察官们大概毫无疑问正在对昨夜的值班人员进行审查。
贝濑将目光移回到纸片上。上面写有13个昨夜值班人员的名字。值班负责人是刑警一科的股长益川刚候补警司。
一张冷酷的面孔浮现在贝濑的脑海中。对方是比自己早一期进人警界的。虽然未曾与他搭过话,但曾听人说过他是一个相当勇猛的警官,年轻时作为柔道的选手曾经叱咤在比赛场上。大约是五年前,据说因为他审讯犯人时的态度过于粗暴险些被人告到法庭上。
当贝濑得知当班负责人是刑警,其心情则不由得复杂起来。他不得不回忆起半年前的一件往事。当时,在他提议对警官证进行统一保管时,刑警部曾表示过极为强烈的反对意见。“你是怎样理解警官之魂的?”“这不是把警察和普通上班族混为一谈了吗?”
“警察就是警察,一年365天,天天都是警察!”
贝濑没有退缩。不知为什么他已经无法使自己产生退缩的想法。
难道警察就不是一种“职业”吗?
当然,从性质上讲,警察不同于追求利润的民间企业。但是,毋庸置疑的是,既然也是通过劳动来获取报酬并以此来维持生计,那么警察就是众多职业中的一种。难道可以完全否认这一事实,只是一味地强调它是“神圣的职业”和“生活的榜样”吗?
贝濑决心在这件事上绝不做出让步。贝濑作为派出所警察的儿子,一向以父亲引为自豪,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警察作为自己的终身职业。但是,自从父亲得病以后,他头脑清醒了许多,并开始冷静地观察自己的警察组织。其中或许包含着对自己那已经“以身殉职”的父亲的深深的吊慰之意。
总之,作为一项纯粹的预防警官证丢失的方案而由贝濑提出的统一保管制度,受到刑警部的反对,这对贝濑来说更具有另外一层意思。但是,他未能将其说出口。贝濑坚持着自己的主张,未向刑警部做出丝毫让步,带有强行性质地实施了自己的建议。
但是……
保险柜的钥匙就挂在值班负责人眼前的墙壁上。即使值班人员全都离开了房间,值班负责人通常也会继续坐在钥匙前面。
益川刚到底是何许人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