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夏雪和罗格来到主楼。
主楼是北方医大的新教学楼,二十九层高,气派非凡,瓦蓝的玻璃幕墙闪耀着炫目的光。楼内凉爽如秋,和外界犹如两个世界;此时正是假期,大楼的走廊里寂无一人,显得空空荡荡,却又无不让人感到一种浓浓的学术气氛。
罗格敲开了十一楼的生物教师办公室。
开门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一身的儒雅之气,脑门宽大,已经完全秃顶了,亮亮的,好像在印证着“聪明绝顶”那句话。却见那人一脸的焦躁之气,问:“你们……”
“我们是公安局的。”欧阳夏雪打量了那人一眼,很客气地说,“打扰了。我们来了解一下萧教授的情况。”
中年人一脸的愁苦和疑云顿时变得有些慌乱,他让他们进了屋,让了座。欧阳夏雪本打算先说些寒暄的话,谁知一开口就直奔主题了。她说:“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您就是许家纯许老师。”
中年人略略吃了一惊,道:“啊,您,你们怎么知道?”
欧阳夏雪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到你的办公室来,还能有别人?许家纯老师,你知道不知道萧先楚教授出事了?”
许家纯愣了一下,说:“噢,知道,知道。”
欧阳夏雪紧追不舍,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许家纯头上一下子沁出了汗珠,说:“刚才,我去了灰楼。噢,我,一早起来,听到人们嚷嚷,说萧教授死了,我不相信,就跑过去看了。去了那里,看见公安局拉了警戒线,你们也在那里,我就……回我办公室来了。”
欧阳夏雪说:“许家纯老师,据我所知,你是萧教授的学生,更是他的事业的追随者,基本上天天晚上和萧教授在实验室里。昨天晚上,你是不是也在实验室?”
许家纯几乎被眼前这位女警官的一通发问弄懵了,他回想了一下,说:“啊,呃,昨晚上……昨天晚上我为了计算一些数据,对,就在我这间办公室里。呃,天晚了,我就没过去。谁知道,萧教授就出事了。”
欧阳夏雪步步紧逼,追问道:“许家纯老师,可以说你跟萧教授最亲密了,你怎么看待他的死呢?”
许家纯眼圈红了。不过,比较起来,他好像是更显得紧张一些。他说:“萧教授死得太突然了,是我绝对没有想到的……”
“我是问你,你对萧教授的死的看法。”欧阳夏雪打断了他的话。
许家纯顿住了,极力推敲着用词,说:“啊,呃,萧教授的死,肯定是有人谋害的。”
“你敢肯定?”欧阳夏雪又追问了一句。
许家纯措手不及,说:“当然敢肯定。哦,不,不过,这要看你们的侦查结果。”
“据我们所知,萧教授有高血压、心脏病。”欧阳夏雪继续问,“他是不是死于心脏病?”
“这个,可能性不大。”许家纯说,“萧教授是有高血压,但不重,平时他也很注意。”
欧阳夏雪顿了一下,问:“那么,许家纯老师,能不能问一下,萧教授,也可以说你和萧教授在共同研究着什么课题呢?”
“这个……”许家纯愣了许久才说,“我只是帮助萧教授做些具体工作,教授研究的课题,我不大清楚。再说,有人说,他也不会研究出什么成果的。”
显然是在回避,欧阳夏雪心里不免有些气,问话中就更多了些凌厉,说:“那么,萧教授临死前在电脑上留下的话,要把研究成果和资料留给你和萧枚,他要把什么留给你们?一个人临死时候的嘱托,恐怕不是一般的分量吧!”
许家纯看了一眼欧阳夏雪,嗫嚅地说:“那谁知道啊?我就……说不清了。”
欧阳夏雪本想再多问一些问题,但见许家纯在许多问题上搪塞他们,甚至说谎话,尤其是在萧教授研究的课题上讳莫如深。看来,萧教授研究的是什么课题,是个十分关键的问题。可是,也只有这样了,他们知道许家纯肚子里有话,但他不愿意说,也不能强按着牛头硬喝水啊。
欧阳夏雪突然说:“许老师,我感觉你有好多事在瞒着我们,甚至在哄骗我们。对不起,恕我直率。”
许家纯愣了一下,急忙辩解,说:“哪能呢?萧教授被人害死了,我,我恨不得你们尽快破案,尽快抓住凶手呢。请原谅,我的脑子乱了,像是一团乱麻……”
罗格却突然问道:“许老师,萧教授的女儿萧枚,现在知道不知道萧教授已经死了?”
许家纯愣住了,许久才说:“萧枚啊?哦,不知道,不知道。这时候她在D市……不,不,前几天我们通过话,她出国了,去了新西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