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刀峰,座落于织锦西部,面临黄河,滚滚河水日夕川流不息,亲口双峰雄奇山势,瑰丽无伦,近看如惊天双柱,远观又似两大强人在争持角逐。两峰岩壁陡斜,各刻刀,剑二字,代表当今江湖两大高手,在这一带举足轻重的地位。今天,就是这两大高手生死决战之日。道天邪剑说:“无敌,你也来了。”
无敌刀说:“你早到了半天。”道天邪剑说:“半天算得了什么,十年约战我也等了,而且一切也准备就绪。”道天邪剑说:“我们决战的地方,天时,地利亦难以影响结果。而且,不变的还有我的决心。”道天邪剑使出道天九剑。说:“十年内,我道天邪剑励精图治,追随者日众,势力如日中天,锐不可挡。”“早已凌驾于你刀霸无敌之上。”
道天邪剑说:“今日一战,无敌刀将要从此消失江湖。”“唯我道天邪剑一人独尊。”“为何你只带普通的刀,你的刀霸呢?”无敌刀说:“还有半天。”
“我的刀霸一定会到。”无敌刀语气肯定,且神色自信。徐满,无敌刀十年前还未见过这个人,但想不到,他会对这场刀,剑决战起了如此重要的作用。而且,他的出处毫不简单,听了皆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的鬼地方。
拾荒寨,江湖上穷凶极恶之徒的最佳避难所,无论官府与正邪二道皆不欲接近,但,这里有一个规定,只可活着来,不可活着走。虽是闻者色变的鬼地方,但亦有人在这里长大成人,今天,是他十七岁生日。他的师父,为他设宴庆祝。师母说:“今日是你生日,这鸡腿给你的。”徐满说:“多谢师母。”徐满师父罗蒙说:“哈哈,十七岁已尽得为师真传,也不知有什么可以再教你了。”师母说:“飞儿真厉害,天资卓越,难得难得。”师妹丁丁说:“飞哥是我最佩服的人。”徐满说:“唷,师母的厨艺一年比一年好啊。”师母说:“你总爱讨人欢喜。”丁丁说:“飞哥,生日有什么愿望?”
徐满说:“我的愿望师父最清楚不过。”师母说:“飞儿,你跟丁丁青梅竹马,不若将她许配给你吧。”徐满说:“我看不必了。”突然,师母拔刀了。徐满说:“师母懂得用我的刀吗?”
徐满说:“这刀并不适合师母用。”罗蒙说:“我果然没看错你。”徐满说:“现在师父可无后顾之忧了吧。”罗蒙说:“为师敬你的。”
徐满说:“好酒。”罗蒙说:“好刀。”自落回旋刀法,连环三叩头。
罗蒙说:“你一切皆所学于我,能胜得了吗?”徐满说:“那师父留心看了。”
两人同出一脉,招数相近,皆以快,狠,准,劲为主。
罗蒙说:“自落回旋刀法我比你火候更深,定能占优。”罗蒙手底一紧,攻势骤增,立逼得徐满节节后退。使出十三回旋刀法狂风扫落叶。百鸟归巢。
徐满使出徐满斩击。徐满猛招突变,刀势陡转,全身急旋,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将罗蒙团团围住,分击四肢与头颅,而且每一劈皆隐藏连环十刀,换言之,每中一招即同一部位被连劈十刀。
罗蒙说:“这是你自创的刀招,叫什么名堂?”徐满说:“徐满斩击。”罗蒙说:“徐满斩击,好霸道的刀招。”徐满说:“师父,你第一日教我便说过,十七岁不成刀霸,终生无望。这句话我一直记在心头。”“我连师父也胜了,我算不算已成为刀霸?”罗蒙说:“在我众徒中,你已是最出色的一个。但真正的刀霸,在拾荒寨以外。”徐满说:“什么?师父,谁是刀霸?”
罗蒙说:“就是壁上,那柄令十三把刀都不敢正放的刀。刀霸的主人,无敌。”罗蒙说:“你带这柄刀霸,到织锦一带,找他挑战。”徐满说:“师父,我不会令你失望。”徐满说:“好,就让我杀出拾荒寨,找刀霸无敌。”徐满为何要杀尽师父全家,而且,在杀掉师父后,他没有了笑容?他是个视人命如草芥,还是满腔热血的少年?
徐满说:“终于杀出拾荒寨了。刀霸无敌,我要向你挑战。”杀出拾荒寨,说起来是多轻松的事,但当中的凶险与惨烈,也许没有一个人能想象得到,历整夜厮拼,徐满终于踏足拾荒寨之外,或者,也只有热血少年才能有这股狠劲与冲动。十七岁,开始了徐满新的一天。这日,离刀,剑决战之期还有六天。离拾荒寨数十里,织锦境内的一个小镇。
这市镇人口数万,在努力经营下,也见一片繁华升平之象。
徐满刚转身开步便与一少女撞个满怀,他本可避开,但却没有,因为他感到,对方没有杀意。
那少女被人追赶。追赶的人说:“走得真快,快追。”那少女嘻嘻一笑。徐满推开她说:“喔,你做什么了。”那少女说:“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喜欢你。”徐满说:“我亦没想过你会喜欢我。”那少女说:“这便对了。”徐满说:“你用刀的!”那少女说:“不相信吗?要不要我斩你几刀看看。”徐满说:“你想我会对你有进一步行动吗?无聊。”那少女说:“喔,你。”
那少女心想:嘻,吓跑你这傻蛋。那少女看了看通告栏,原来是通缉犯,说:“徐满,有趣的人。”这少女叫梦若。徐满心想:刚才与她的感觉,与拾荒寨内的女子有所不同,更与师妹丁丁有很大分别,是什么感觉?是否她身上散发的清香?
生死门,一个叫生死门的大宅,吸引了徐满的注意,到底这是个什么的地方?只见两行对联写着:酒色财气杀人不见血,嫖赌饮吹死无葬身地。门外的两名少女,一见徐满立时快步而上。说:“小哥,你怕死吗?少年热血,那有怕死之理,请进去送死吧。”徐满说:“你们说得对,我就是个不怕死的人。”
生死门名字虽吓人,内里却粉饰得金碧辉煌,雕梁画栋,闪闪生辉,只要你花得起钱,想要的,在这里都可以找到。这里不分白天黑夜,都有人在醉生梦死。常言道酒色伤身,但也有人相信,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人生得意须尽欢,沉醉在这里的人,又那会理会自己脚踏生死门?徐满心想:哼,原来只是个包装得华丽的嫖赌之地,这就是拾荒寨与外面的分别吗?人声喧闹,原来传自一张赌桌。众人赌得入神,但当中一个白衣少年,只静静的围桌而观。
他吸引徐满的,并不因为腰间那柄打造精巧的长剑。而是那流露着无比智慧与冷静的眼神。他叫楚翼。那份深藏的自负,彷如埋于巨蚌中的绝世明珠,他日必绽放耀目光华。看着这个陌生人,徐满泛起一种强烈的感觉。就是你我都不属于这种的人。
只见楚翼最后关头下手。徐满说:“好,孤注一掷,够狠又自信。”“只差一点,可惜。”楚翼并没有露出失望之色,他只求以少搏大,若只赢少许,不赢也罢。突然,一把声音说:“坤乾三龙来捕吉祥逃犯,无关人等速速回避。”
魂净棒禽凶。说:“小子,为追捕你也花了我们不少时间。”名夺爪禽飞。说:“休想走。”
头断斧禽首。徐满心想:原来他也是从拾荒寨逃出来的。但,以他的武功,也可以逃出拾荒寨?不过,他双眼。非但毫不惊惶,而且似在盘算着什么。众人说:“瞧那小子弱不禁风,一两招便打得他左支右绌。我看他顶多捱十招便非死不可。”
徐满心想:他的眼神告诉我,他已有办法。什么办法呢?楚翼猛地吐劲,剑芒斗然射出。楚翼对徐满说:“拾荒寨的兄弟,一起上吧。”坤乾三龙一起说:“啊,他也是拾荒寨的逃犯?是昨天悬赏的二级犯。太好了,又多一笔赏金。”
楚翼说:“不用怕,咱们并肩作战。”徐满说:“不必,我一人便足够了。”“因为,他们说错了,我不是二级犯,而是一级。”楚翼啊了一声。
楚翼说:“厉害,太厉害了。”徐满说:“你还没资格杀我。”
楚翼说:“你的刀太厉害了。”徐满说:“当然。”楚翼一挥手,脱去破损的白衣,露出一身紫衫。徐满说:“看来他对衣着颇为着意。”其中一龙说:“英雄饶命啊。”徐满阻止楚翼说:“没有爪的老虎,只与猫儿一样,杀与不杀恶没分别。”楚翼说:“你。”
徐满说:“滚吧。”一龙说:“多谢英雄不杀之恩,请受小人一拜。”突然,楚翼一剑刺出,刺中那一龙。徐满说:“你。”楚翼说:“看吧。他背藏弓弩,一叩头便会射出。”“刚才是我要你出手,现在算扯平吧。”徐满说:“没所谓,只是松松筋骨而已。”徐满说:“你一直也有留意着我,而且也知我的身份。”
楚翼说:“真正的赌徒,注意力绝不会只集中于赌桌上。当三龙出现时,最快握兵器的不是我,而是你。”徐满说:“你不但赌得狠,而且聪明敏锐。”楚翼说:“这是天赋的,拒绝不来。”楚翼说:“是啊,你要去哪?”徐满说:“找刀霸无敌挑战,击败他。”楚翼哪想到一个比自己还小的人,竟有如此雄心壮志,一时间也不由血脉一振,深受所感。楚翼说:“好,要找刀霸便来吧。”徐满说:“好。”年轻人就是如此可爱,只要说上几句话,或喝上几口酒,便并肩上路。
剑刀峰。楚翼说:“六日后,剑刀崖下便是刀霸无敌与道天邪剑决战之地了。”徐满说:“道天邪剑是什么人?”楚翼说:“当今江湖,有能者各自乘势立派,雄踞一方,以我们的出处拾荒寨最为神秘莫测。”“而江湖上公认为最强的,共有十人,号称十强武士。”“若论派别之强大,首推落不黄旗。但凭个人力量而列入十大者,便非刀霸与邪剑莫属了。”徐满说:“好得很。”楚翼说:“好什么。”徐满说:“我就先挫邪剑,再战刀霸。”年轻人的冲动,就是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单凭一腔热血便想披荆斩棘,排除万难,但这亦是他们奋发前进的原动力。
楚翼说:“我一直想问你,你是怎么离开拾荒寨的?”徐满说:“杀出来。”楚翼说:“啊,拾荒寨内无处皆布下线眼,任谁稍有异心,便立遭残杀,你如何避过监视?”徐满说:“我从不逃避,只懂得杀。”“所以,我先杀了最近身的监视者,师母和师妹。”楚翼说:“那,守在没奈何前的十三太保呢?”徐满说:“同一方法。杀!”
徐满语调平淡,但已听得楚翼神色一震,内心窜窜。说:“厉害。”
楚翼说:“就算过得了十三太保,还有岛难渡的七地煞,与两个一级高手门口狗,你都。”徐满说:“这两场确是吃力的一战。”“七地煞也真厉害,害得我身中十四招,花了两个时辰才杀光他们。”“但没想到,那两头门口狗更厉害,我身上也不知流了多少血,杀他们竟比杀七地煞用上多一倍时间。”“最后,我只好用自创的一招徐满斩击,才能杀出拾荒寨。”徐满说着抽刀而舞,展示其与七地煞恶斗时的惨烈战况。徐满说:“所以,在踏足拾荒寨外时,已是曙光初露了。”“你呢?是如何离开的。”这一问,立时令楚翼泛起尴尬之色。
他脑内,又再涌起自己如何从沟渠爬出拾荒寨的情况。说:“妈的,我最讨厌肮脏,我一世也不要再让它们沾在身上。”说:“哈,与差不多,当然要再加上我的小聪明,才能排除万难,成功脱逃。”相信,任何人也有过不光彩的过去,常用的方法是尽量隐瞒,或去忘记它。徐满说:“哈哈,大家不同时间离开拾荒寨,今日却陌路相逢,这就是缘分了吧。”楚翼说:“说得对极了。”两人谈得兴致正高,却发现不远处传来嘈杂之声。徐满说:“好像有很多人。”楚翼说:“唔。”徐满说:“去看看吧。”
一座如小山般巨大的人偶,明显是刀霸无敌,只见人偶身上插着无数钢刀,显然这并非表示尊敬,而是一种侮辱。而某些利刀,更是连臂一起斩下,鲜血还在流,触目惊心。人偶旁聚集了百多人在吃喝叫嚣,好不热闹。看清楚,每人身上所带的兵器,皆是利剑。
一人说:“这也是为你死的人用的刀。”楚翼说:“这人偶是刀霸无敌。”“他们大都是道天邪剑的门众或支持者,正为刀剑决战而预开祝捷大会。”徐满说:“天下间竟有如此无聊的事?”楚翼说:“他们斩下用刀的人的手臂,再插在那里。”徐满说:“哦,那少女。”梦若说:“快放了我,若我爹爹知道你们捉了我,非要你们全部头颅落地不可。”众人说:“哟,好个刀霸无敌的女儿,我们怕得要死啊。”“就算你老爹来了,我们也不怕啊。”“对,我们大可一拥而上,斩他个十段八段。”“嘿,想不到一个凶神恶煞的人,也能生下如此标致的美人儿。”梦若说:“哇,缩开你的臭手。”
楚翼说:“不知所谓的狗奴才,若道天邪剑得知,非死不可。”徐满说:“看来你对道天邪剑也很认识。”楚翼并无回答,只报以轻轻一笑。梦若说:“爹。”突然,一股杀气显现。
徐满说:“刀气。”一度匹练强光划空而下,如撕裂云层的闪电,耀目而带着慑人之威,真劈人偶之上,爆出砰然巨响,四野俱震。
风沙中浮现一条状硕身影,凛如天神,简单一站,已显渊停岳村的气度,比适才那寂大人偶更叫人翘首以望。
徐满说:“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我要挑战的人。”徐满握刀的手在震,却并非恐惧,而是刚才那惊鸿落下的刀气,激得他血脉蹦张,浑身火烫,是战意。一刹前还在讨论着如何围杀刀霸无敌的道天邪剑门人,已全数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梦若说:“爹,快把他们杀光。”无敌说:“住口。”“都是你胡作非为,偷走出来惹的祸。”“可知为你一条命,便令师兄们冒险四出找你,若有何不测,你如何过意得去。”猛地,刀霸无敌面孔一动,被一股熟悉感觉与锐利锋芒所吸引。熟悉的是这少年背着的刀霸。而那股锐烈锋芒,却来自他徐满。
无敌说:“你是谁?”梦若说:“他叫徐满,是从拾荒寨逃出来的。”无敌说:“拾荒寨出来的人?”徐满说:“专程在拾荒寨出来,向你挑战。”在无敌刀与道天邪剑决战前六日,徐满在他面前出现,还带来他遗失十年的刀霸,但为何在决战当日,却不见无敌手握刀霸?
刀剑决战之日。一场不但约战了十年的决斗,而且参与者更是当今十强武者两大强人,这该是何等吸引人的武林盛事。这,绝不应该无人到此观战。就算江湖中人缺席,但两大强人的门下也该齐集呐喊助威,不过,何以场上竟人影全无?道天邪剑说:“时辰已到。”
无敌刀说:“要来的终归会来,开始吧。”道天邪剑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