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翼说:“手绝魔疯,下一个要杀的,是徐满。”“徐满,支持着,我来助你。”第二天。深秋时分,风清气爽,该是令人舒泰的日子,但。徐满的心却说不出的烦躁,因为他遇上一个怪人,一个如鬼魅般的手绝魔疯。面对挑战,他本该雀跃而兴奋的,他亦绝不怕比自己强的敌人,但这个手绝魔疯,却明显与一般强敌不同,他竟能令徐满不时泛起非非之想。初时,只在闭上眼或夜里才有意念遐想。以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来说,该是多梦的时期。年轻人血气方刚,有此现象绝不为奇。奇就奇在,他在强敌虎视下仍不时欲念冒升,难以自持。就连他自己亦大惑不解,所以心情亦益显烦躁。
徐满心想:妈的,又来了。说:“讨厌的怪物,快给我滚出来。”手绝魔疯说:“嘿嘿,桀桀。”“怎么了,你不是无惧一切的硬汉子吗?”“这么快便受不了我的压力害怕起来吗?”手绝魔疯就如穿透少女的身躯而出,他到底是人是鬼?徐满说:“谁怕你,只是你这鬼家伙太令人讨厌了,叫人杀之而后快。”手绝魔疯说:“你杀我还是我杀你?现在并不是时候,因为你太有趣了,我舍不得那么快了结这游戏。”徐满说:“你这呕心的怪物。”
徐满实在忍不住了,勃然出手,但手绝魔疯不挡不避,却如鬼魅般沉进桥底。手绝魔疯说:“桀桀。”徐满说:“这是什么武功?没可能的。”“我不信鬼神之说,定是什么妖法。”徐满不晓得这是什么鬼把戏,他只知定要保持冷静,方为上策。手绝魔疯说:“嘿,想用战意来抗衡我的魔幻迷心?到你神迷意乱时,了结你这小子便容易得多了。”“看来这回,我亦无需用这双手绝了。”
楚翼已经裹好伤,更换上全新衣衫。楚翼心想:徐满纵然强悍,但相信他不会明白手绝魔疯可怕之处。若我在拾荒寨不是为了查探刀霸下落,也许亦不会得知十三堂的冥幽堂,其可怕处实在令人无法想象。据闻手绝魔疯能以念力乱人思想,令对手产生幻觉而伺机击杀。要胜这可怕杀手,必先找着他的弱点。徐满,等我。楚翼深知徐满的脾性,就算被追杀亦不会改变要走的路,必会为刀霸无敌刀送信给女儿,是以马不停蹄,尽快赶往。这一夜,天气忽然变得冷了。徐满为专心迎敌,找了所破弃木屋渡宿。只要远离人众,便能减少意念欲望。这岂非逃避?不,他既接受手绝魔疯挑战,冷静分析对手才是积极的面对。
徐满心想:我绝不会输给你这怪物。连你也胜不了,如何面对一年后的刀霸无敌刀。不知刀霸无敌刀交给他女儿的信说些什么?徐满无意间忆及当日于刀霸无敌刀女儿梦若相遇的一刻。那天真的笑脸,浑身少女清香,与衣衫下动人的胴体。徐满突然啊了一声。
徐满说:“可恶,我又胡思乱想些什么。”突然,徐满唔了一声,说:“什么人?”门外说:“官人,要不要酒啊?”徐满心头一荡,但亦意识到这又是手绝魔疯的把戏。说:“不,我不要酒。”那人说:“天气转冷了,我有上好的女儿红,又香又醇,尝一尝便知啊。”“外面好冷,就算你不买酒,也让我进来取取暖吧。”“官人,请开门啊。”
徐满心想:妈的,就开门将你一刀两断,看你还怎能烦我。门开处,雪花混和阵阵体香扑鼻而至,徐满没有出刀。成熟的躯体,娇喘连连,令血气方刚的徐满惊呆住了。徐满虽意识到软玉温香背后,是敌人最佳的击杀良机,但已心头迷惘,六神无主了。既然杀机已至,还待何时?杀招从胴体背后发动,却穿透身躯而至。
中招同时,徐满下意识的反应,还以一刀。手绝魔疯说:“嘿,好小子,反应快得令人意外。”
徐满说:“旁门左道,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痛快一战吧。”使出自落回旋刀法七旋斩。痛楚令徐满变得清醒,他的战意亦回来了。手绝魔疯却不作对攻,翩然闪退。手绝魔疯说:“嘿,我还有时间,杀你的机会多的是。”“今天到此为止吧。”徐满说:“你这跛手妖怪,有种就来决一高下。”手绝魔疯说:“小子,你侮辱我的手。”
手绝魔疯说:“没有人敢说侮辱我双手的话。”提及双手,手绝魔疯态度明显改变,杀气四射,而且徐满更发现了一件事。手绝魔疯锁着双手的怀内,似有物体在蠕蠕窜动。徐满说:“侮辱你又怎样,单看你阴阳怪气的已呕心死了,管你双手残不残废。”手绝魔疯说:“胡。”徐满没有理会手绝魔疯衣袖内藏着什么杀着,他只想痛快一战,而且看来已收效了,因为手绝魔疯的杀气已越来越烈。手绝魔疯说:“你要死快点,我就成全你。”徐满喔了一声。徐满猛然出刀,但奇怪的事又来了,手绝魔疯又奇异的穿过他身体。
手绝魔疯使出冥幽鬼腿。
徐满说:“没可能的。”“你明明是人,绝不是鬼,怎会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手绝魔疯说:“后悔吧。”“太迟了。”徐满这次没闪避或迎击,柔身而进,他要揭开手绝魔疯冥幽鬼腿之谜。徐满心想:左上方。果然是。
徐满虽然中招,但他笑了,是信心的笑容,他看来已掌握破敌窍门。徐满心想:右中腰。一,二,三。手绝魔疯啊了一声。
徐满说:“别再用这套了,对我已没用处。”手绝魔疯说:“你竟可破我魔幻迷心?”徐满说:“虽然我不知你用什么邪功,让我看到你的影像停留造成幻影,实际上你却以快速身法,闪离原位再施突袭。”“我只要照你的攻势,寻找你后三步来攻方位便可破。”手绝魔疯说:“能够在拾荒寨杀出来的人,果然不可轻视,只可惜,你仍然要死,就和另一个从拾荒寨出来自以为聪明的小子一样。”若论计谋,徐满并不懂,但说武功,他的天分与应变,绝对髙超。徐满说:“你说楚翼?他怎样?”手绝魔疯说:“一剑穿心,堕崖死了。”徐满说:“妈的,今次已不是你来杀我,而是我一定要杀你。”楚翼心想:要找到徐满与手绝魔疯,相信像他们这么与别不同的人,看过的人绝不会忘记。只要循着徐满送信的方向找寻,若没有发现他的尸首,一定可找到。
徐满说:“管你有没有手,我的刀决不留情。”手绝魔疯说:“你再次侮辱我的手,我要你不得好死。”徐满说:“杀。”手绝魔疯说:“要你真正体会冥幽鬼腿的厉害。”
鬼腿刁诡莫测,从绝无可能的方位出脚,既快且劲。
徐满使出回落回旋刀法连环三叩首。虎虎声中,三道厉芒劈空了,手绝魔疯的身法委实奇幻飘忽。手绝魔疯说:“你死定了。”徐满啊了一声。半空中的手绝魔疯,在全无着力点之下,竟可遽然加速。
使出冥幽鬼腿冤鬼缠身。冥幽鬼腿招如其名,死缠不放,如索命冤魂。
手绝魔疯说:“回落回旋刀法对我没用的。”“据我所知,你该还有一招最厉害的刀法。”
手绝魔疯衣袖甚长,铁链虽断,仍看不到内中秘密。徐满说:“出手吧。”手绝魔疯说:“好,是你逼我用双手的。”手绝魔疯双手之快,难以形容,但见两条灰影翻飞急舞,带出绵绵柔劲。
柔劲巧妙无伦,瞬间竟夺过徐满佩刀。手绝魔疯说:“侮辱手绝魔疯的人,罪该分尸。”
手绝魔疯说:“我的一双宝贝,要你们暴露风尘,实在太委屈了,待会杀光他们,定替你沐浴香薰。”双手终于展现了,但见白肤胜雪,纤巧细长,手争间有接驳痕迹,明显是移植了女人之手。一双美丽的手驳在一个阴邪怪气的人臂上,看得人毛骨悚然,那份恐怖与呕心的疯态,莫可言喻。手绝魔疯说:“啊,血迹。”徐满溅出的血沾在手上,手绝魔疯大为紧张,忙即抹掉。楚翼心想:我算错了,他双手并非弱点,却恐怖得无法接受,这疯子,深藏不露的惊人手绝。徐满的佩刀被抛飞屋外,只有随手抽出无敌刀所交托的刀霸。
手绝魔疯说:“嘿,好啊,一起来吧,倒省回不少时间。”楚翼心想:手绝,爱手,最强的双手弱点。刀剑同时攻至,却遇上一股怪异柔劲,猛地偏离。
手绝魔疯说:“嘿,一双一对,一同死吧。”楚翼说:“还记得我们在酒窑,野狼扑杀猫头鹰的故事吗?”徐满啊了一声。徐满心想:野狼光以小狼诱猫头鹰扑食,然后突然扑杀,莫非楚翼他想。楚翼说:“嘿,手绝,你双手白如冰雪,真的很美啊。”手绝魔疯说:“当然。”楚翼说:“若为男人服务,定很快活请借双手一用吧。”手绝魔疯说:“你敢侮辱我的手。”手绝魔疯明知楚翼乃用激将法,但眼见二人已非自己之敌,也不理许多,杀意暴升。
手绝魔疯说:“就用这双手把侮辱它的人分尸。”楚翼喔了一声。楚翼早有准备,中招同时,猛地紧抓双手。手绝魔疯说:“你。”
这就是野狼的故事了,楚翼充当小狼的角色,而负责扑杀的大野狼便由徐满担任。血柱如箭,手绝魔疯没有痛楚,因为双手不属他身体,但却比斩下自己双手更难受,这是他深爱的一对手。和一段过往的梦。梦来自一个绝艳的女人,她的名字叫梅儿。但,他们的开始,就是一场美丽的误会。梅儿跳得一手曼妙舞蹈,而且长有一双白玉般的手,他们很快便堕入甜蜜爱河,直至。梅儿看到手绝魔疯那双天生畸形的怪手,这个梦破了。
刺耳的尖叫声后,是一幕血腥场面,手绝魔疯如发狂的杀了梅儿,却留下一双玉手。误会到此解开了,手绝魔疯深爱的原来并不是梅儿,而是这双自己绝不能拥有的玉手。这双令他痴情的手,他要永远珍藏,将它紧紧的抱在怀内。手绝魔疯被砍掉双手,人已疯狂,完全丧失战斗力,因为他太爱这双手了。手绝魔疯说:“不,不要离开我,回来,回来啊。”“回来,不要离开我。”楚翼喔了一声。
楚翼说:“请借双手一用,哈哈。”徐满说:“刚才那怪物说已一剑贯穿你心房,到底什么回事?”楚翼说:“那是秘密,曾助我两次死里逃生的大秘密。”徐满说:“既然如此,那就别说吧。”楚翼说:“当然,若被仇家知道我心房是天生偏右的话,再多十条命也不过死。”徐满说:“偏右?”两人哈哈大笑。楚翼说:“能死里逃生,刚才一仗我们合作得太精彩了,若有美酒在旁,定破例一尝以作庆祝。”徐满说:“唔,若要攀杯庆祝,倒不如待我们开帮立派,鸿图大展之日喝他个三日三夜。”“不用争持了,待会先饮一杯,待立派之日再痛饮三日三夜吧。”楚翼说:“好,哈哈。”
一座废弃已久的庄园,门庭破落,败瓦颓垣,但观其偌大的建筑,可以想象昔日亦必曾显赫一时。但今日,阴森恐怖如人间地狱。地府般的地方,却极不协调的设了一桌酒宴,宾客亦已入席。若说入席宴会,不如说是九具骷髅客人,而十人桌上,悬空了一个座位。厅内,弥漫着令人不安而重复的喃喃话声。“去是死,不去也死,原来终归都是死。”“去又死,不去又死,终归也是死。”
“红门宴,轮流转,善恶到头黄泉见。”“红门宴,红门宴。”“红门杀宴,九死一生。”一人说:“欢迎各位出席红门杀宴,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