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在院中晒太阳一小奴匆忙跑来说老爷要见木云荒小姐。
还是儿时脑海中保存下来的那个模样,有书桌,书椅,大堆大堆各个年代的古书古词,墨香味蔓延整个屋内。
从小她的字可是爹爹手把手教出来的呢。
木云荒见到爹爹时,书桌上堆满了各种书信和乱七八糟的书本。
“云荒见过爹爹……”
给自己的爹爹行了个礼,可是爹爹背着手并未转过身来,“宫里已经来了消息,三月三送荒儿入宫,荒儿可害怕?”
他只是问她可害怕,并未问她心中可是恨他。
“云荒不害怕。”
“那你回去吧,放心吧,爹爹自有安排。”
木云荒并未回话,只是看着他的背影,转身就走。她刚踏出房门,屋内的中年男子泣不成声,握成拳的手砸在书桌上,这么几年,他一直在保护她,不想让她卷入这场纠纷中,却不想最后他还是必须亲手送她进宫。
“云荒,云荒……”
纵使她恨他,甚至一点也不明白他将她送走的苦衷。从笔架上抽出毛笔蘸满墨汁,苍劲有力的几个大字在纸张上飞舞。
不惜一切,保我荒儿。
待到那一日,披上红色丝绸外衣,胸前坠满了宝珠,乌黑的长发盘起插满华美的饰物,对镜一笑竟然惊了一世。大夫人给云荒找了一位妆娘,上了妆看着镜中的自己才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如此美貌。并不厌恶大夫人给自己请妆娘,毕竟这次是要进宫,不管是生是死,总归是代表着木家的颜面,精致打扮一下也是应该的。
倒是沫儿这丫头,这几天话少了许多。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像个小大人一样。
黑夜里星星闪烁着,一眨一眨。
木云荒接过妆娘递过来的黑色披风,将面纱遮上。
“小姐这可是真美艳到极点。”妆娘一边帮整理木云荒的长裙裙摆,一边自言自言着。
此一生,固一地。红衣本是为自己心爱的男子所披,可是她早已没有了心爱之人。这红衣再华丽在她的眼中也不过一件普通的衣裳。谁说桃花人面只不堪,谢在眼底的流年渐渐。
引煞人并不能再白天进入宫中,那是晦气。被选中的女子必须盛装打扮在深夜到达,这路程中不能和任何人说话,不能喝水进食,更不能让人看见容貌。
这些都是妆娘告诉木云荒的。
一切准备好了,屋外也有小奴来传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踏出房门的那一瞬间,木云荒深深的呼吸一下,步伐也沉重起来。如果墨锦哥哥知道了这一切会不会很伤心,已经有一些时日没能得知他的消息。仪式过后,如果自己不幸被中了“煞”,估计也有个两三年的活头吧,到时候一定要好好陪陪哥哥。
陪他练剑,种桃花,逛街,最重要的是能看见他娶个嫂嫂……那样即使自己离开了哥哥也不会太寂寞孤独吧。
今晚的风格外的大,刚走出屋外,风就卷起了木云荒披风的边角。妆娘和沫儿跟在云荒身旁,爹爹意气风发的身姿矗立在夜色中,相比之下脸色有些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