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洛县衙后堂,黎斯随着捕快径直来到了这后堂的一座偏院里,迎头看,就看到了神色威武的李英风,而后黎斯也看到了脸色憔悴,但目光明亮的严千蝶。
严千蝶定定看了黎斯许久,突然起身向黎斯行了一礼,终道:“黎大哥,十年不见了,可好吗?”
吴闻闻言一惊,那旁的李英风也是一头雾水,黎斯却是笑呵呵地说:“果然是你啊,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怪不得第一眼见你,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千蝶,这是怎么回事?”李英风问。
“这位是当世六大神捕排名之首的‘鹰侠’严成老前辈的独生女儿,严千蝶。”黎斯像是跟吴闻解释,又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
十年前,黎斯曾经拜师于严成门下,跟随严成破获了不少奇案,那时的严千蝶还是个懵懂的丫头。
“只是千蝶,你如何会来到这偏远的幽州青城山脉?”
“还不是我这表姐,非要一登幽州古老的黄赤山,我执拗不过她,就陪着来了,现在我们是要回皇城,回我爹身旁。”
“你们也去皇城,那我们……”吴闻话没说完,接触到黎斯严厉目光,立即闭了嘴。
“少赖我啊,我是看你整天病怏怏,这才答应伯父带你出来透透气,再者见识见识真正的江湖,千蝶,你得感谢我才是。”
“是了,感谢你。”严千蝶抿嘴笑说。黎斯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这才明白过来,当初的丫头的确长大了。
“对了,不知黎大哥对于青城客栈卞盈盈的案子有什么看法?”严千蝶自幼蒙受严成教诲,于破案查案上多有见解,唯独缺少破案经验。
“暂时没看法。”
“对了,方才王捕头给我们消息说,走商回来的丰无庸已经来到了县衙,不若我们一同去听一听丰无庸如何说。”
黎斯想了想,道:“也好。”
因为佛洛镇的县丞柳大人去了州衙,所以并没有正式提审丰无庸,而是将他请到了县衙客堂,黎斯和严千蝶几人赶到客堂时,已经看到了端坐一旁的王怀让,还有另外一个男子,大约三十左右年纪,穿一袭青衫长褂,面容五官很清秀,乍看之下,这个丰无庸略带了几分阴柔之风。
王捕头看到严千蝶,起身让座,而后给丰无庸略微介绍了下,将严千蝶说成了是帮助破案的江湖义士。但看王怀让谦让模样,黎斯心里猜到了几分,大约是严千蝶将身份稍微透露给了王怀让,才让他如此瞻前顾后。
丰无庸并不失礼数,对着几人微躬身,而后道:“王捕头想要问我关于盈盈之死的问题,可以。但是我同样有一个要求?”
王捕头蹙眉问:“什么要求?”
丰无庸眼中神情沉淀下来:“我想再见见她。”
黑压压的空气像是被抽空了,严千蝶行走于停放死尸的黑屋子里,只感觉到眼前一片漆黑,腥臭气息扑鼻而来,让她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她晃了晃身子,身旁一个人影靠了过来扶住她。严千蝶回首,看到了黎斯的笑脸。
王捕头当先停步,拉开了靠近石壁的一面尸布,露出了尸布下女子凄凉的面容。丰无庸看到了死后的卞盈盈,眼睛定定地望着卞盈盈。许久,他才闭上了眼睛说:“王捕头,你想问什么?”
“很简单,你是否跟卞盈盈的死有关?”王捕头简略将发现卞盈盈尸首的情况同顾青城的口述给丰无庸重叙了一遍。
丰无庸先嘴角抽搐了几下,突然一拳头砸到了石床上,怒声道:“顾青城这个卑鄙的小人,竟然这样栽赃我,王捕头,顾青城根本是一派胡言。事实上,盈盈早已经跟他解除了婚约,但顾青城就是不放过盈盈,还屡次三番地恐吓盈盈。试问,这样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说的证词如何可信?而且,杀害盈盈的真正凶手,根本不会有第二人,一定就是他,顾青城!”
王捕头看了一眼严千蝶,严千蝶轻笑说:“你既然说顾青城说的都是假话,可有证明?”
“这个……”丰无庸想了想说,“我证明不了。”
“捕头,有发现。”黑屋子外传来了声音,王捕头赶到门口,不多会就又回转过来,回来之后脸上挂上了拨云见日的笑容,突然冷喝一声道:“丰无庸,顾青城说的是实话,你还想狡辩?”
“我没有狡辩,他说的是假话,我根本没有杀盈盈。”
“那这个你如何解释?”王捕头将一个黑布包裹住的东西呈现在几人面前,严千蝶并不陌生,包裹里的东西是在青城客栈水池中发现的杀害卞盈盈的匕首。
“这把匕首,你可认识?”王怀让喝问。
“这把匕首是我的!”丰无庸仔细端详匕首后道,王怀让冷笑说:“卞盈盈就是死在这柄匕首之下,你既然承认了匕首是你的,杀人凶手不是你又是哪个?”
“王捕头,匕首是我的,但这把匕首我只是走商时用来防身的,我没有杀盈盈,没有啊!”
“还敢否认,哼,赶紧拿下!”
严千蝶上前,想说什么,斜下里出现了一只手拉住了她,黎斯笑着对严千蝶摇摇头。
佛洛长街上。
“黎大哥,你也看出了丰无庸杀人的疑点了吧,但为何要阻拦我?”严千蝶脸色稍微好转之后,就赶上来问。
“仅仅靠一柄凶器就断定一个人有罪,太牵强。但此时,无论凶手是否已在牢中,无论他是否就是丰无庸,相信这个凶手一定会密切注意着县衙的一举一动。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既如此,不若将动静相宜,或者会发现其中个别情况。千蝶,你觉得呢?”
“动静相宜?”严千蝶心领神会,“那咱们得做一个好的捕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