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骏反应快,疾步跑向老板身后的卫生间。往里面一看,只见胖子严峰趴在地上,捂着肚子不断抽搐着,脸部和脖子上都是自己的呕吐物。
食物中毒?这是时骏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可不等他跑过去,身后忽然有人大力推开他,正是刚才救了彤彤的人。那人手脚麻利地把严峰放平,通过观察眼睛和脉动,头也不回地大声喊:“拿瓶水,到后厨拿一袋盐!”
这人是医生?时骏确定之后,一个服务员已经拿了两样东西进来。时骏急忙接到手中,打开矿泉水的盖子,把精盐倒进去,又合上盖子用力摇晃。这时,中年男子一把抓过盐水瓶,对时骏说:“掐住他的下巴。”
时骏明显恍惚了一下。
“发什么呆,不能帮忙就别添乱!”男子大喝了一声。
时骏气恼地咂舌,看着中年男子把盐水灌进了严峰的嘴里。但是。不等他咽下最后一口,双腿忽然痉挛抽搐,瞳孔放大。
“见鬼!”中年男子赶忙进行急救,人工呼吸,心脏复苏术,几组下来,已是满头大汗。
老板又冲了进来:“不行了,远海街发生车祸,救护车被堵死了,过不来。”
时骏放了手,坐在地上说:“不用了,已经死了。”说罢,他看了眼手表,确定死亡时间是18:00。
闻讯跑进来的田燕看了眼已经死亡的严峰后全身直哆嗦,冲到时骏面前:“混蛋,是你杀了他!他有心脏病,是你杀了他!”
中年男子起身一把扯开田燕:“你的朋友死于食物中毒,与心脏病无关。”
这一句话险些让老板背过气去,急忙大声鸣冤:“不可能啊,我店里的东西可都是新鲜的。”
“不是你们的问题。”中年男子声音低沉,口气坚定,“我想大概是他本身身体素质的问题。可能有哪些食物是过敏的,再加上喝了不少酒,才会这样。”
时骏紧紧地盯着严峰的尸体,忽然说:“报警。”
老板一愣,不等反应过来,一旁的田燕就喊道:“这里的人都不准走,你们都看见了,这个男的打了人,老严的死一定是他造成的。”
话音未落,严峰另外的两个男同伴就要冲进来找时骏算账。这时候罗小雅把彤彤托付给服务员抱着,用当年在警校练出的敏捷身手把这几个人推了出去,并赶忙把卫生间的门关上。
卫生间内,罗小雅、时骏和那个中年男子面面相觑。时骏不在乎那些要让他负责的家伙,转头向中年男子询问:“先生怎么称呼?”
“梁正。”
“梁先生,你能确定他是死于食物中毒吗?”
“不能完全确定。”梁正蹙眉摇头,甩甩被烫伤的手。好像疼劲上来了,他走到水台前打开水龙头冲洗着伤处。
时骏给罗小雅使个眼神,那意思是——你也过去帮帮忙。
在罗小雅走过去的时候,梁正边冲手边说:“他有呕吐和腹痛现象,看上去像是食物中毒,但是食物中毒很少会导致快速死亡。”
这个看法和时骏是一样的。在时骏看来,严峰的死过于蹊跷,横看竖看都有不少猫腻。
罗小雅的神色看上去比时骏还要疑惑,见梁正洗好了手,她递过去一张纸巾,自己也就着没关的水冲了几下。随即,她试探性地问梁正:“如果他对某种食物过敏却未能危及生命,恰巧……恰巧受到外力的……”
时骏马上明白了罗小雅的意思,看到她满是愧意的脸无所谓地耸耸肩:“就是说,我刚才殴打死者会不会雪上加霜?”
对于这个问题,梁正想了想才回答:“不是没有可能。如果你打中了他的肝脏或者是肾脏,还是会产生突变的情况。不过,这要等检查过尸体以后才能完全确定。”
梁正的回答虽然有些含糊,却说明了严峰的死很可能与时骏有关。所以,罗小雅很着急,而时骏本人却勾起嘴角一笑:“这才有劲嘛。”说完,他绕过尸体走到门口,打开门大声问外面的老板,“警察说多久能到?”
老板差点没哭出来,苦哈哈地说:“堵车啊,最快也要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足够了!时骏回过头来看着地面上的尸体,露出意义不明的微笑。
在老板眼里,这几个人都好奇怪,时骏一直在尸体前面做些奇怪的事情。梁正一样奇怪,和时骏一起戴着从后厨摸出来的一次性手套在尸体上摸来摸去,老板再傻也觉得这似乎跟警方的工作有关,正想询问一番,忽听身边的罗小雅说:“我去看看死者吃过的东西。”
时骏也没回答,继续埋头检查尸体。这时候,他发现死者严峰身上有不少伤痕,看颜色似乎已经很久了。让时骏感兴趣的是其中一个靠近左肩的伤痕,呈圆形,比大拇指的指甲略大些,颜色也较周围的肤色浅些。时骏皱皱眉,没言语,目光落在梁正的双手上。
只见梁正单手抚在尸体的肝脏部位上面,轻轻按压着。随后,又掀开死者的眼皮近距离观察,他说:“我不是法医,这里也没有什么设备,我顶多只能进行基本的检查。”
“没关系,看出什么就说。”
“这个人常年饮酒肝脏不好,身材很肥胖而导致血脂偏高。我想他应该常年患有脂肪肝和高血压。”
“这些能跟食物中毒扯上关系吗?”
梁正摇摇头:“不好说。我需要知道他都吃过什么。”
这倒是说到点子上了。时骏起了身,瞄了眼满脸疑惑的老板,微笑道:“麻烦你再叫进来一个人。”说罢,又低下头,“梁先生,能不能请你现在就去看看死者吃过的东西?”
很显然,梁正对时骏产生了某种程度的疑问。时骏摆摆手说:“我毕业于国家刑警学院。”
老板恍然大悟,连忙说请警察先生多多费心,同时又在心中默默想,是警察你还打人?而梁正听了,只是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