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说,郑语修是不服气的。同样都是警察,张镜为什么借调过来就踩到自己头上了呢?不知道他的实力究竟如何,未必自己就比他差到哪里,走着瞧好了。
张镜翻着放在茶几上供客人阅读的报纸,知道郑语修正偷偷瞟自己,终于被看得受不了了:“又有事?”
郑语修呛了口茶:“这家古董店老板家以前在南洋做生意,背景很牛。帖子一发我们就联系过了,对方有个用了十几年的保镖,军校出身,牛气哄哄。这次见面多半没戏。”
“我们要争取对方配合。”
那古董店老板姓韩,名雅文,单凤眼,尖下巴,从木质旋转楼梯上走下来时,张镜觉得他比自己想象中的年轻。郑语修附耳过来:“看见他身后那个黑西装没有,就是我说的军校出身的保镖,叫秦齐。据说是韩家出钱让他读的军校,毕业后用了点关系就直接来给韩少爷做了个人保镖。”
韩雅文很年轻,黑西装也不过二十七八,郑语修说用了十几年,张镜推想,黑西装应该是从韩雅文少年时期就开始为韩家工作了。
“秦齐?”张镜愣了愣,“竟然是你!”
黑西装站在韩老板背后,微微点了点头:“学长,好久不见。”
张镜记得秦齐,他们是同一所军事政治学院的学生。当年张镜在校时就听过,第一届的学生会中有个很厉害的面瘫男生,反侦测课拿到满分,叫秦齐。后来张镜毕业了,进了公安系统,再没听过学弟的消息。没想到郑语修说的那个黑西装牛人就是秦齐。
当初就不熟,再次见面也是冷冷淡淡的。简单的表明来意后,韩雅文问:“张警官的意思是,警方要为我提供免费保护?”
“如果韩老板愿意配合。”张镜端着咖啡杯。
“不值钱的玩意儿,就不劳张警官费心了。不过是外人看着韩家只剩我一个,拿我家开开玩笑罢了。我不知道蓝帽会是什么组织,不过只要秦齐在,就不会有事。”
张镜没有反驳他,只是淡淡瞟了一眼秦齐:“刚才我说到‘蓝帽会’的时候,你的眼神变了。如果你是当年那个秦齐,一定知道这个组织,也一定也知道它不是你能应付的。好歹同窗一场,帮我劝劝你老板?”
韩老板诧异地转向自己的保镖。
之前的谈话,黑西装一直沉默地站在身后。他突然开口:“学长,你认为为什么有人会想要这枚棋子?”
张镜扬起眉毛:“第一种可能性是这枚棋子非常重要,只是你不知道它为什么重要。它很可能被指认为了某种契约的凭证,因此发帖人想得到它,而你不知道这个契约是什么。”
“对,”黑西装赞同道,“第二种可能性是,有人借着偷棋子的名义,给我们制造混乱。那个人想要的其实是店里的其他藏品。醉翁之意不在酒。”
“第三种可能性……发帖人有病,单纯想玩我们。”他补上最后一点。
“第一条的契约是杀手的做事风格,第二条是怪盗的偏好,第三条是疯子的作法。”张镜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任何一个理由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集合起来。只有蓝帽会,才会是杀手、怪盗和疯子的集合体——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为你提供人身保护的原因。为什么不劝你老板接受我们的保护?”
气氛一时有些僵。
“你们别说得那么恐怖,几毛钱的东西能做什么凭证?”韩雅文出来打圆场,笑呵呵把两个视线碰撞出火花的人分开,“至于后种可能,鄙店安保有秦齐在,我就放心。都是韩某人缘不好,让人开了这种恶意玩笑——说白了就是一场闹剧而已。要是你们警察派人天天在这里守着,顾客都以为出了什么事儿,还敢不敢上门啊?”
张镜的脸色冷了起来:“韩老板,话先搁在这里,你可以不接受保护,但是保护这件事我们会做。”
黑西装立刻接话:“学长当年在学院的优秀事迹早有耳闻,一直想有个交手的机会。我能保证我的保卫工作做得比你好。就算没有警方介入,这里的安保系统也万无一失。”
谈话有点不欢而散的意味,张镜坚持提出保护,韩雅文不屑一顾,秦齐一点劝劝雇主的意思都没有。
送客后,韩雅文站在露台上,手插在长裤口袋里,望着远去的警车,回味道:“真是的,你们不是校友吗,用得着这么剑拔弩张的……秦齐,你就是这点死脑筋。别为了帮我把为数不多的朋友都得罪光了。对了,如果有人真想偷这里的东西,你能帮我守住吗?”
黑西装站在他身后:“守得住。”
“条子竟然提到了蓝帽会啊……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进驻这里。”韩雅文吁了口气,“对了,如果真的是蓝帽会找我麻烦,你能搞定吗?”
“我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