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崎皱起眉头了,沉默了一会儿读起了同住女人濑户的证言:“我听到奇怪的声响,后来听到开门出去的声音,从门缝里看过去似乎是个穿红衣服的男人,愣了一会儿起来查看发现立花死了。”
“奇怪的声响……红衣服……”他说完又喃喃自语重复了一遍。
“算了……你别看了。”户间盘起腿来,扁着嘴说,“我就睡沙发,你先去休息吧,也很晚了。”
大概觉得自己被小看了,森崎反倒正视起来,立刻顺着推理说:“第一,濑户肯定说了谎,案件发生的时候已经天黑了,而且房里也没开灯,她怎么知道对方穿的红衣服?”
“这我也知道,”户间没等对方说完就出口打断,“我当时就问了濑户,但她说是借着走廊的灯光辨认的,尽管看不清楚,但非要说看见了也不为过。加上电话线上已经查出千叶的指纹,就这么结案的几率接近100%。”
“就算这样,濑户的举动的还是很可疑,”森崎指了指资料上的证言,“她说自己在睡觉,听到了奇怪的声响。因为习惯有人同住,所以濑户的第一反应应该是问立花在做什么。如果那时她就觉得房里不止濑户一个人,并且很危险,她就不会在千叶离开那么短的时候内出去查看。就算是因为担心立花起身去查看,也不敢大声尖叫才对。因为千叶才走到楼梯口,听到声音肯定会折返回来。”
“那声尖叫,似乎是故意叫给别人听的,”户间眯起眼睛,“比如我们这些在楼下监视的警察。”
森崎下了定论:“从资料上看,发生的时间都过于巧合了。”
“但这个案子最大的问题,是千叶的证词,”户间转过脸来面对着森崎,“开门时房里空无一人,千叶说他每个房间都检查了一遍,根本没发现立花和同住的濑户的影子。但也就几分钟后,在同一间屋子里,睡醒的濑户,竟然发现了立花的尸体。到底是用了什么障眼法……”
“有没有可能,是濑户事前躲在别处?将尸体也藏起来,趁千叶下楼时搬运进屋。”
“不可能,濑户比立花轻了将近三十斤,要搬运只能用拖的。这么短的时间内做不到,而且太冒险。”户间开口就否认了森崎的猜测,“最重要的是,按死亡时间推测,立花就是在千叶进屋的那段时间被杀的,而杀人的地点也就是那间屋子,因为地毯上有明显的抓痕,大概是被勒时挣扎留下的。”
推理遇到了瓶颈,户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探出身子朝窗外望了望说,“都这个点了?我要睡了。”
“你怎么知道那边有个钟楼?”森崎有些好奇地发问,目光定格在她脸上。
“晚上审问的时候,我们问千叶几点去找的立花,他说在屋里正好透过窗户看到那个钟楼,是七点三刻。”
“从屋里看到?”森崎微微皱起眉,目光顺着思绪抛向远处的钟楼。
桌上的电话突兀地响起来,森崎看也不看来电人,就拿着手机走进里屋。户间有些好奇地竖起耳朵,良久才听到一声“嗯”。
“现在我也不清楚,不过大概就在这个星期内。”森崎压低声音朝电话回话,有些无力地埋怨了一句,“拜托,至少说清楚点吧!这次都不知道,要做什么……”
“当邻居啊,”电话那头突然开起玩笑来,“总之这次做完,就结束了。”
“鬼信你,每次都这么说。”他切断了电话。
此时的户间,正歪着脑袋蹲在一个小玻璃柜旁,饶有兴趣地观察里面的物品。玻璃柜里装着好几沓长方形的小纸条,它们都是背着放的,上面好像还有图案。
“这是什么?”户间小声嘟囔了一句,听见屋里的森崎走出来的脚步声,于是重新躺回沙发上。
“早上好。”户间像一阵疾风般蹿进搜查三科办公室,她两脚一褪把皮鞋踢到一边,盘腿坐在凳子上,继续思考昨天的案件。
搜查三科服务于搜查一、二科,平常多解决一些日常纠纷,成员加上户间总共只有三名。
“早啊……户间。”年近五十岁的科长野野村光太郎,正伸长了胳膊学着录像带做早操,他已经过了退休的年纪,从公安五科调来这里继续任职。而坐在一边的河内南却没有出声,她今年刚满四十岁,身上流露出与警察这份职业完全不同的气质,户间觉得她更适合去邮政所工作。
河内原本也是公安五科的,五科并不负责新案件,他们专门负责三五年前,甚至快要过失效期的案件。真正神秘的是零科系——户间注意到公安部竟然隐藏有0部零科系,是在大约半年前。
曾经轰动一时的新宿车站无差别杀人事件的凶手,在被关十六年后依然不屈不挠地上诉,在律师团的不断努力下,终于获得了终审的权利。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警局的高层突然来找河内要当时案件的资料。
河内只说了一句,那个资料应该属于零科保管,那些人就突然露出一副怪异的表情,立刻离开了。而在这个过程中,野野村科长一反常态地不发一语,一直用报纸遮住脸。
之后在户间的软磨硬泡下,河内终于告诉了户间,零科在公安部是个秘密,很少有人知道。传说零科的资料一分为三,由三个人保管。
户间从野野村那里得知了三人的名字,之后成功侵入了其中两人的电脑系统,盗取了一些零科的信息。但户间真正想得到的,却是那次新宿车站无差别杀人事件的资料。
这第三个握有零部资料的,是看似最平常的资料管理科的水野警官,他的电脑里都是些糊弄人的东西,真正重要的内容一点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