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户间小声嘟囔起来,手指迅速地敲击着键盘,“真正重要的东西,根本不可能装进电脑这么不安全的地方吧……”她有些烦躁地搔了搔头发,明知道资料应该就在水野手中,却一筹莫展。
“千叶的指纹,”对桌传来了河内有些沙哑的声音,“好奇怪,能算是证据吗?”
“什么意思?”户间歪过头朝对面看去,思绪扯回昨天的案子上去了。
“虽然是有千叶的指纹,但都是左手的。”河内将电脑转过去,面对户间,“勒死人的话,要用双手吧,采集到这么多左手的指纹,一点右手的都没有。”
户间皱起眉:“再说千叶也不是左撇子。”
“啊……你是说昨天的案子啊?”一边传来了野野村打电话的声音,“哎?我们的意见……”他看了看户间和河内,断断续续地说,“好像关于指纹……”
户间的目光在野野村的两只手间来回转了几遍,复又低头去翻资料,嘴角扯出一个微笑:“原来是这样啊……至少知道指纹是怎么弄上去的了。”
“哎?”野野村被搜查一科的人挂了电话,他还有些不明所以,“什么?”
“科长,很多人打电话都有你那种习惯吧,”户间还在对比着资料,“右手拿着听筒,左手无聊时就扯着电话线绕来绕去。”
户间的话才说了一半,河内也低头开始翻资料,她边看边说:“千叶那天去找立花,还带了行李包。如果他没说谎,那他是真的准备和立花逃走,警方去搜查千叶的住处时,的确行李都搬空了。”
“千叶说,立花之前将一些家电都打包带走,说逃走之前要卖给二手家电,那电话很有可能也被立花带走了。”户间接上话头说了下去。
“也就是说,那部电话也许本来就是千叶的,有他的指纹很正常。”野野村听着他俩的推论,半懵半懂,这么下了定义。
“但空房间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户间往椅背上依靠,用原子笔抵住脑袋,“两个活生生的人,能藏到哪去?”
森崎昨天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正在大快朵颐吃着美餐的他,却突然被抓回学校念书。教室里全是试卷上的油墨味儿,头顶的电扇也坏了,他用掉了好几张演算纸,满头是汗。
醒来发现已经接近九点,这天他公休,不用上班,但能睡到这个点也算难得。森崎总是睡得不沉,常常是一早五点就醒了。
“学校啊……”吃早餐的时候,他还念念不忘昨夜的梦,“多久没梦到了。”
同样令森崎念念不忘的,还有昨天发生在楼下的案子,他把发硬的面包干咽下肚去,拉开窗帘向外眺望,眉头不自主地就皱了起来。像这样拼命思考一个问题,也是久违了。
他出门买了几本杂志,回家时查看信箱发现又有来信。信是父亲邮寄的,上面并没有写地址,并且每次来信上的邮戳都不同。算起来森崎和父亲已经有差不多八年没见了,在他的印象里,父亲是个憨厚善良的人,记忆中对自己很好,就连讨厌的事情也回想不起来。
但也就是八年前,有个人告诉自己,父亲犯了罪,不能再跟自己生活。那天起,父亲就此蒸发,从前年才开始给森崎寄信,看样子父亲并没有坐牢,一直辗转各地做些劳力工作。森崎不知道父亲在哪儿,也不知道当年他到底犯了什么罪,更不知道善良聪明的父亲,为什么会沦落成现在这副模样。
不过有个人答应过他,有一天会告诉森崎真相,而离这一天已经很近了。
原本花费大量时间考虑父亲,以及自己工作的事的森崎,从昨晚开始却一直在想案子的事情。仿佛一直覆盖在眼珠上的白翳被摘除了,他隐约觉得自己面前的道路变得明亮了一些。
乘坐电梯时,又碰见上门送家具的小伙子,森崎想起大约一周前也碰到过他们,当时他们扛着一块薄薄的木板,由于面积过大装不进电梯,只能爬楼梯上去。森崎出于好奇便开口问了一句,对方说这木板是这栋楼里一位画家订的。
复苏的回忆攀爬进脑海里,森崎感到真相似乎就在自己眼前了,他立刻问说:“这些家具是要送去几楼的?”
“八楼。”年轻的小伙子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抹了把脸说,“听说订这些家具的还是个画家哩。”他似乎已经忘记曾经跟森崎说过这个话题。
“是806吗?”森崎试探着开口问。
“对啊,”另外一个人接过话头,“她是我们BBS上的会员,我们的家具是网络售卖的,每个会员之间可以查看对方的购买搭配,也算做个参考。806那家户主,还参加过某些家具的图案设计,据说是个画家。”
“不过她还真是买得多,之前同样的家具还买了两套。”最初的那个小哥耸了耸肩,又用毛巾擦了擦汗。
森崎要来了那个BBS的地址,只进行了一次搜索就找到了濑户。他把她购买过的商品列表打印出来,的确和案发现场的家具有很多都是一样的。
“原来是这样……”森崎微微笑了一下,“只是还没有证据。”
他靠在椅背上稍稍想了一会儿,拿起外套就出了门。他想去找户间,推开门却发现,对方正气喘吁吁地站在自己家门前。
“关于电话上的指纹那个证据……应该有机会推翻。”她一手撑着墙,累得闭了闭眼睛,“刚刚想上楼找濑户问话,她好像出门了。”
午休还没结束,户间就火急火燎地跑回了住处,她想再去问问濑户当时的情况,找出破绽。当然,她也想告诉森崎,上午有了新的发现。
“你知道吗?麻衣子说对面那栋楼昨天夜里闹鬼耶……”
户间在回来的路上,听见几个高中女生,指着对面自己住的那栋楼讲起了怪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