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为男性。穿着正式西装,霍刚认为死者应该是参加宴会的嘉宾。死者的年纪约在45岁到50岁之间,身高一百七十公分,体重约在65到70公斤之间。尸体以正面朝上的姿态从高空垂直掉落。看尸体表面无搏斗痕迹,在嘴唇上有一处伤口。霍刚皱着眉,觉得嘴上的伤口并不像是被咬的,也不像被利器割伤的。霍刚暂时放下这点疑问继续观察尸体,可以确定致命伤在颈动脉上,一刀割喉。死者的双手上都有染血。霍刚在触摸到尸体的时候就看了时间,是22:30整。尸体尚有温度,也就是说死者被杀后不足五分钟就掉下来,或者说刚刚断气就掉下来了。霍刚又仔细翻找了死者衣服、裤子的口袋,在里面找到一张身份证。死者名为“佟南”,今年四十八岁,本市人。
霍刚站起身,眉头紧蹙:“老王……”
“怎么了?”老王听不到霍刚的下文,不禁纳闷地问。
霍刚好像恍惚了一下,继续板着脸说:“跟我上天棚。”
走出宴会厅的大门,霍刚扭头看了一眼入口处。从电梯出来,就是负责收邀请函、存放衣服、发号码牌的服务台。通过了服务台再走过郁金香的拱形花门,才能通过走廊进入宴会厅。服务台位于宴会厅的左边,从宴会大厅出来之后,朝右边拐是一条没有房间的通道。通道尽头是可以上去天棚的楼梯间。楼梯间内没有下楼的楼梯,只有上去的楼梯。就是说,如果时骏在天棚上没有堵住凶手,那么,凶手只能利用他们所走的这条通道离开作案现场。
霍刚再次跟老王确认:“刚才没有人冲出去吗?”
“没有。都被我跟保安拦住了,几个保安守在电梯口前面,不让进。”
“有没有可能从楼梯间跑出去?”
“没有可能。”老王肯定地说,“我刚才问过保安,这层楼的楼梯间很远,要从服务台后面的侧门进去,走到东区才能到。那时候,服务台里站着四个人,没人从他们身后跑过。”
确定了情况,两个人也爬上了天棚。天棚的入口处有些狭窄,霍刚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需要弯着腰才能避免撞到头部,放眼看去,里面的空间逐渐变得宽敞。这时候,不知道时骏在哪里喊着:“霍刚,过来。”
霍刚闻声一路摸过去,越往里走,空间越大。等找到时骏,也就是尸体掉下去的位置,他们已经可以站直腰,四下打量。
尸体下落的位置举架足有两米,非常的宽敞。脚下是用钢筋、加厚木板搭建起来的隔断路。一共有三条这样的隔断路,每条之间横着七八根铁杆,铁杆上绑着彩灯。此时,时骏站在距离水泥墙面最近的隔断路尽头,指着脚下,说:“尸体就是放在这里掉下去的,还有血迹。”
两人急忙走过去。隔断路虽然长,但是不足半米宽,为了安全时骏伸手拉住霍刚让他蹲下去仔细观察血迹。血迹并不多,边缘不规则,除了几滴面积比较大的以外,旁边还有些散落的小血点。
霍刚说:“从血迹分布和形状以及死者双手有血的情况来看,凶手是在死者背后勒住他,割开颈动脉和气管。死者马上用自己的手捂住脖子,血才没有呈喷射状。然后……”
“然后凶手把尸体慢慢放下。”时骏跟着分析,“尸体面朝下搭在这条木板上。因为死者体重过量,慢慢滑下去,落到地面的时候导致尸体变成了仰躺状态。”
“这里面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霍刚推了推脸上的眼镜,遮掩住眼内的犀利,“如果说凶手慢慢把死者放下,那么血迹就不应该这么少,这里的血迹太少了,不合理。你想,在这里的尸体伤口流出血,掉到下面,落在老王的手背上。这种速度、时间,按照常规分析,第一案发现场的血迹应该已经流出很多才对。”
时骏稍稍把身子探到隔断路外面,指着一层落着一层的装饰用彩布:“血都被布吸收了。”
果然,彩布上浸红了一大块地方。明明是时骏第一个发现这般情况的,他给霍刚指明之后却狐疑了起来。时骏突然也不吭声了,看着吸了血的彩布出神。好吧,他承认案发现场的条件很特殊,如果凶手使用绳子等工具把尸体绑在木板上,那一刻,有这些装饰彩布做遮掩物,下面的人就算是抬起头来看,也不会看到。
不,或许发现尸体之前,血会先渗透装饰布滴落到下面的会场里,所以,凶手为什么没有固定住尸体?
霍刚抬眼看了看靠在墙上发呆的时骏,问道:“你没发现可疑人?”
闻言,时骏恍惚了一下,仿佛硬生生地将自己从费解中拖拉出来。他特别不厚道地嘿嘿一笑:“你也觉得我应该遇到凶手。”
不是疑问句,也不是反问句,倒像是肯定句!霍刚笑而不语,似乎并不打算陪着这人玩什么文字游戏。时骏落得一个无趣,只好实打实地交代自己的猜测,“虽然掉下来的时候已经死亡,但尸体还有余温,从死者被杀到我们发现尸体,期间不会超过五分钟。这个天棚的路并不好走,况且还要下楼梯。如果我的脚程够快,应该会在走廊中间遇到凶手,幸运的话我们会在楼梯间门口狭路相逢。”
“但事实是:你没遇到。你最近懈怠了很多啊,没以前快了。”霍刚不疼不痒地调侃他。不等这人炸毛,马上转移话题,“找到什么东西没有?比方说凶器。”
“凶器没找到,倒是找到一张号码牌。”时骏耸耸肩,顺便把号码牌递过去。
号码牌上面印着“44”的字样。时骏说这个号码牌就在血迹旁边,应该是死者的。但必须等到验证过指纹才能确定。
“知道号码牌是有电脑记录的么?”时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