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仵作笑笑说:“我不抓,我啥都不会,只会验尸体,让张捕快去。”
韩莹莹还是笑,转身进了韩家。
徐仵作真去找了张捕快和他商量出城进山抓山贼的事,张捕快听了,两眼一黑,说:“这事儿我办不了,山贼我可打不过。”
“你一公家的人怕什么山贼,你就说例行巡查不就行了,我们就去瞅瞅,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这哪行啊?我当捕快这么多年都没例行巡查过,突然来这么一出也太奇怪了,再说了,进了贼窝还能轮得着我们说话?”
徐仵作思量片刻,说:“那行,你不去,我一个人去。”
张捕快两眼又是一黑,实在没辙只好偷了县衙里上月缴来的两件夜行衣,和徐仵作一人一件,跨上两匹快马出了城,往山中行去。
山容易进,山贼不好找,张捕快和徐仵作一人一马自晚上找到白天都没在山里找到半个山贼。天亮后徐仵作在马背上琢磨着:“咱们一晚上找了七八个山头,连个山寨都没见着。”
张捕快也说:“要不是那个小娘子说,我还没想到山贼这一出,咱这地方毕竟好几年没出过山贼的事儿了。”
徐仵作摸下巴:“那小娘子的相公是从谁那儿听说有山贼要防的?”
“可能是他要去的地方路途比较险恶吧。”张捕快说着,夹了下马肚子,快马加鞭往县城方向飞驰而去。徐仵作慢悠悠地沿着山路走,他寻思着,这个小娘子的相公说不定要躲的不是山贼,而是别的什么人。
别的不敢得罪喇嘛的人?
徐仵作想到这儿,把自己的钱袋拿了出来挂在了马鞍上,这下可好,片刻后,徐仵作眼前咻咻飞出了两个蒙面人,人手一把大刀,大喊要劫财。徐仵作总算是见着了山贼,高兴地和什么似的,立马从马上下来,将钱袋双手奉上,问道:“两位山贼大哥,我和你们打听个事。”
这两个山贼头一回见人被打劫了还嬉皮笑脸的,向后退了一步道:“你问。”
“你们前些日子劫过喇嘛吗?”
“劫喇嘛干啥?喇嘛都是一队一队的,人多,还会武功,不劫。”这个山贼也老实,徐仵作双手抱拳,道:“二位山贼大哥怎么称呼?”
“呸,山什么贼?你小子我可盯了你一整晚了,说!你在山上转悠想干啥?”两个山贼中高个的那个用刀尖指着徐仵作脖子呵斥道。
“咳,我,我也没啥,我就是在找一个兄弟,他以前在这块儿当山贼,可威风啦,我是他表亲,想来投靠他的。”
“山贼?得多少年的事儿了?现在哪儿还有山贼,都是飞贼!”高个的瞅瞅矮个的,“去,搜搜他。”
徐仵作张开双手,任由飞贼给他搜身。
“那飞贼大哥,你们倒是见没见过喇嘛?”
“见过!你这人咋这么烦?前些日子见了一队。”
“那里面有没有个很奇怪的人?”
“嘿你小子,里面倒真还有个怪人!都被其他喇嘛嫌弃,不肯和他一块儿,整天念叨什么我是谁我要干啥,怪极了。”
徐仵作听了更高兴了,还想再问下去,那矮个的从他身上搜出了个衙门的牌子,吓得一哆嗦,拉着高个的就跑了。高个的边跑边骂娘:“早说自己是衙门的人我们还劫个屁啊!”
徐仵作捡起被高个扔在地上的钱袋,牵着马准备回城。
等到徐仵作回到衙门,县城里又出人命了。徐仵作马还没牵回马厩,就被拉着去验尸,他被带去方家大院,死人就在那儿。
方家大院在城北,以前住着户大人家,老爷姓方,做烟火生意,三年前库房失火,全家上下五十几口活下俩人,一个丫鬟一个姨太太,姨太太带着丫鬟离开了这伤心地,剩下个半破宅子给乞丐捡了便宜。遇上刮风下雨落大雪,全都到这儿来躲避。
死在方家大院的就是个乞儿。徐仵作见着尸体,两眼放光,伸手拨开了乞儿额前的乱发,站在他身后的张捕快大叫一声,这个乞丐正是昨儿个捡了他扇子的那个!
“这儿谁发现的尸体啊?”徐仵作叉着腰大声问。
四周围着看热闹的乞儿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站出来个蓬头垢面的老乞丐。
“是我。”老乞丐说,喉咙里有痰,俩字就让他上气不接下气,在边上喘了片刻,又道,“今早看他还没起身,就去喊他,才发现人死了。”
“昨晚可听见什么动静?”张捕快问。
众人纷纷摇头,徐仵作散了些酒钱下去,让他们买酒吃去。张捕快蹲在他边上看尸体,聚精会神地,时不时伸手摸两下。
“你找东西?”徐仵作把乞儿脑袋偏向一边,终于看到致命伤口,是个针口,想必是中了毒针。
“扇子没了。”张捕快四处找找说。
“中毒死的。”徐仵作说。
“毒针哪儿去了?”
“八成和扇子一起被人拿走了。”
两人一合计,决定先把尸体运回衙门。
两天之内死了两个人,县太爷吓得不轻,关了大门召集一众捕快商量对策。
“大人,我看这事有蹊跷。”张捕快最先发言。
“啥意思?”县太爷不明白。
“那喇嘛和乞丐死都得蹊跷,一前一后,其中肯定有联系。”张捕快一顿,又说,“而且昨晚我和徐仵作在周围都跑了一圈,连个山寨都没见着,咱这片根本没山贼。”
徐仵作补充:“但是有飞贼!”
张捕快朝他干瞪眼,徐仵作又说,“飞贼说他们前些日子见过一队喇嘛,我估摸着里面就有小娘子的相公,我还想问呢,他们看到我身上衙门的木牌就跑了。”
众人愕然,徐仵作道:“张捕快劳烦你回头问问你娘,扇子哪儿来的。”
张捕快刚才就差人回去问了,回道:“她说路上捡的,觉着好看就拿回家了。”
“可还记得扇子上画得都是些啥?”县太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