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桃之夭夭B》2016年第03期
栏目:萌学院
夏日蝉鸣,少女夹着书本,埋头回家,也不看路。
突然她看见地上出现了一个影子,抬起头,影子的主人露出一副非常欠扁的笑容:“纪循循,你跟我一起考艺术生吧?”
“不要,烦死了,你别挡着我!”
我猛地睁开眼,因为遮着窗户的窗帘十分厚,屋里显得阴沉沉的。
我觉得整个脑袋疼死了。
枕旁的手机的铃声响个不停,我一边按着太阳穴,一边接通电话,里面传来罪魁祸首的声音:“纪循循,你怎么还不起床?”
我看看表,发现已经十点半了:“我起不起要你管啊?烦不烦?!”
来电人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异性朋友庚寅,大家都说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可是我认为这句话太武断,你要是见过一个男孩从穿开裆裤的时候玩泥巴,到隐瞒家长早恋,再到因为泡错了女人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场景,我就不信你还能对他产生什么超越友谊的感情,除非你脑子被卷帘门夹过。
我们住在同一个大院,父母都熟悉,三岁相识,如今做朋友十九个年头,我俩的关系纯洁得都可以立牌坊了,真的。
可是为什么我总是梦见他?
昨晚男朋友潘为得跟我在电话里吵了一夜,我一边画着导师留的油画作业,一边夹着手机听他在那边发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把他怎么了,让他遭受了如此大的委屈。
直到我把寒冬中的清幽蜡梅画出了一股小马奔腾的糟心感,我才觉得不能由他继续下去了:“拜托,说了这么多有的没的,你到底想怎样?”
潘为得这才终于做了结案陈词:“纪循循,既然他在你生命里无处不在,那我们就分手吧。”
我:“……”
我现在生庚寅的气,正是因为他好端端地突然跑到画室给我送早点,正巧被潘为得看见了,那时我和潘为得都为参加一个比赛而赶着完成作品,饭都忘了吃。而我接过早点,只不过跟潘为得说了一句“你也吃点儿”就戳中他的雷点,让男朋友一夜之间变成了前男友。
潘为得对庚寅的成见不是一朝一夕了,但我跟潘为得交往不过两个月,即使已经尽量避免让他俩同时出现在一个画面,可还是……
“三件事,一,赶紧刷牙洗脸;二,化一点儿淡妆;三,来金宝KTV520包厢。”
庚寅的声音很有磁性,美院里好多女粉丝都在学校论坛发帖刷屏,说光听他的声音耳朵就能怀孕,再看看他的照片,就连眼睛也能生出双胞胎。
我对于这样反生物学的追捧嗤之以鼻,恨不得拿出庚寅小时候栽进粪坑里被我抓拍的照片以正视听。
“喂,我才熬夜画完作业,你少打扰我清修!”如果他能看到的话,我一定免费赠送他三个技术含量颇高的白眼。
庚寅说话还是不疾不徐,仿佛脾气非常好,也只有我知道,他冷漠毒舌的话可以淹没一个峡谷。他说:“迁怒是无能的人最擅长做的事情,不就是分手,至于吗?你快点儿收拾完过来,我介绍朋友给你认识。”
距离我分手到现在不过几个小时,他简直就是中情局的特工啊,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唉,我一直当他是男闺密,他反驳说我是他的好兄弟。既然是好闺密、好兄弟的感情,我决定过去找他,顺便研究一下这位仁兄因为破坏我姻缘的事情该如何补偿我。
我洗了个澡,扑了一点儿粉,然后开车去了金宝,以前朋友聚会常在这玩儿,所以我熟门熟路。
我推开520包厢的门,发现里面的声音震耳欲聋,有几个女生一边唱着“姐姐妹妹一起来”,一边跳得跟抽了风一样。我扫了一眼,看见庚寅坐在贵宾座那儿向我招了招手,比梦里的他笑得更欠扁。
他身边有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看着有点儿面熟,但我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见我过去,中年人笑了:“这就是你那位传说中的‘小青梅’?”
“张老师,你别逗了,很明显,她就是我那位不上进的‘老酸梅’啊,以后还需要你多多提点一下,她脑子不太好,超级傻。”庚寅又示意我,“纪循循,叫张老师。”
我甜甜一笑,一副十分乖巧的模样:“张老师,您好。”
以前见人就叫师傅,现在流行见人就叫老师,不管什么领域,长辈总有能教你的东西。
庚寅又说:“‘蒹葭画廊’是张老师开的,关于年终义卖,他想让你加入,你还不快谢谢张老师!”
原来我面前这位张老师是鼎鼎大名的艺术家张泽远,怪不得我眼熟,报纸上常见啊!
我浑身一抖,连忙去握张老师的手:“谢谢张老师!我特别喜欢您的画廊!能有幸参与我真的太激动了!”
张老师开口说:“我本来是想邀请庚寅献画,可庚寅极力推荐你一起,我也看了你的那幅画《雏菊》,觉得你还挺有慧根,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庚寅直接帮我应下:“张老师,你放心,她没问题的,一个星期后我和她一起交画。”
后来大家一起聊聊天,唱了一会儿歌,才各自散了。
那几个花枝招展的女生临走的时候还拉着庚寅的胳膊发嗲,等他处理完事情把人都送走了,才回头来找我:“去我家吃饭吧,我妈刚打电话叫我回去,我说跟你在一起,她让我把你也带上。”
我向后退了几步:“亲,我能不去吗?”
他像拽着狗绳一样,直接拽我的袖子:“真不好意思,没这个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