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余看着地上没气的人,颇感头疼,其实她真的只想好好经营这怡红院,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突然杀出一个野蛮人,还自己摔死了,哎,晦气!
她拍拍身上的灰,让人处理了尸体,喝了口茶压压火。可能心烦意乱,她完全没注意到楼上窗后有双眼睛正看着她。
第二天,意料之中的麻烦来了——一群官服衙役直闯大堂还将怡红院围个水泄不通,门口更是挤了一堆看热闹的人。
“叫管事的出来!”带刀捕头一声喝到。
“进了我怡红院,都是贵客,请问何事?”沙莫闻声出来,眼前的情况她并不害怕,反而觉得官府的效率不错,这么快来人。
“有人告状你们怡红院杀了人,你们跟我去府衙一趟!”捕头严肃地说道。
“大人,杀人的不是我!”话音一落便坐到一边的茶桌喝起了查,意思就是别找我,有本事你们把沙余带走。
“这个可以去公堂说,你怡红院有三位当家的吧,都走!”显然捕头也不是吃素的。
“你们自己去找吧,我在这等着!”沙莫悠悠地坐着一动不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捕头见状没辙,便带着人到后院去找人。
“沙莫姑娘,你们是真不怕惹事!”一位翩翩公子摇了摇扇子,笑着问道。沙莫注意过此人,他已经两天来光顾了,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很是得院里丫鬟们的青睐,喜鹊也红着脸给他送了一盘花生米。
“我们当然不怕事,也不会主动惹事,这世界上的事都会有个说法,公堂也是个说事的好地方!至于捕头能不能让里面的人出来就看他的本事了!”
众人再次被这胆魄折服,公堂是个说事的好地方?也就这怡红院的人敢这么说,这京城的府衙可不是正大光明的地方,天高皇帝远的府衙更是不知道有多少冤案冤魂。
说着,捕头已经带着沙余沙金从内院出来,沙莫直呼:“沙大小姐,你居然会这么自觉跟捕头出来!”
“你以为我想出来么,你问沙金吧!”沙余有气无力被一个小衙役搀着。
“我给她下了点药,我就是想去看看这个府衙公堂是什么样子,去体验一下!”沙金兴冲冲地解释道,“放心,死不了人,不用半小时毒就自然解了!”
沙余嘴直抽,妈的,老娘怎么会有这样的猪队友!
大堂里的客人更是惊地两眼发直,这金姑娘说了什么?下毒让大当家束手就擒为的是去府衙体验一番?
捕头也是一脸不高兴,都说怡红院三位姑娘不好惹,他做足了准备,希望自己一身的本事能有机会施展,却被搅黄了,太操蛋了!
“沙金,你真是……”,沙莫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转身吩咐到,“老李,我们不在你就是掌事的,一切照旧,有惹事的直接打出去,出人命了我担着!”
“姑娘你当着我的面说这话?”捕头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个二当家居然在他这个捕头面前还这么嚣张。
“捕头大人别激动,这只是技巧,我是以防万一,那些不长心眼的来捣乱怎么办,我这一院子老的老小的小!”沙莫打着哈哈,“捕头,咱不耽误功夫了,快去府衙吧!”
“……”捕头大人一阵头疼,从来没有人急着去府衙的,她们可是被人告的杀人!能不能出府衙大门还是个问题!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怡红院,前往府衙,一路上又引起一阵骚动。
在那指指点点的大多是妇人,甚至有人落井下石破口大骂,也有人幸灾乐祸的,然而丝毫不影响沙家姐妹,而且就数沙金最激动——“这感觉真不一样,比给王爷下泻药还过瘾!”
听到的人冷汗直冒,太胆大包天,居然还给摄政王下泻药!
“闭嘴沙金,信不信药效过了我把你扔去对面的妓院!”沙余忍不住冷声道,她中了沙金的药,浑身无力,头晕犯恶心,要不是意志力坚强,早软瘫在地上了,沙金那些瓶瓶罐罐她迟早全扔掉。
“我就是体验一下!”沙金露出灿烂无比的笑容,表示自己并没有坏心思,单纯的好奇而已。
“迟早我们三个人的小命交代在你手里!”沙余丢给她一记白眼。
“放心放心,我会注意分寸的!”
这边沙金在体验被押着游街的快感,另一边,沙莫在丢人——
“捕头大人,我觉得我们之间会有爱情发生!”
沙莫轻飘飘一句话,让捕头娘跄好几步,定了定神:“姑娘,有话去了公堂好好说,在下只是小小捕头,在公堂上没有说话的份!”捕头以为沙莫在施美人计找后门,所以——你别打我的歪主意,我帮不上任何忙。
“你以为我们需要出卖色相让你帮忙才可以全身而退么?”沙莫眨巴一下又大又精光的眼睛说道,“我相信一见钟情,没想到会有被我碰上的一天!这感觉,很nice!”
捕头虽然听不懂耐丝是什么,大致意思明白了,顿时羞红了脸:“在下已经成家,姑娘请不要再捉弄在下!”
“哦,是吗!”沙莫斗志昂扬,打从心里不信,“改天我去见见,挖墙脚我也乐意!”
“沙余,沙莫不会是认真的吧?这捕头大哥,咦,别说人模人样挺好看,看着也很有男人味,沙莫眼光还不赖嘛!”沙金将捕头上下打量了两遍,越看越觉得耐看,五官棱角分明,双目有神,身材不算高大,但是看着就有安全感。
“我真想给你们两巴掌!”沙余有点脑充血,一阵晕眩,是她见鬼了还是她们俩见鬼了?就这个糙里糙气的男人好看?
“你别这么严肃嘛!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在这重新开始好好生活了么?如果还会有爱情,那不是更完美?”以前从来没有奢望过,比起以前躲躲藏藏四处奔波杀人的日子,自从来了这里,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这也是以前三人梦寐以求的啊!
“……”!沙余脑壳疼。
很快,怡红院三位当家被带去府衙的消息传到了摄政王府。
“你是说昨天那个闯进后院不小心摔死的那人的老母亲去府衙告状?”楼州辰皱了皱眉头,这个女人真的很能惹事。
“王爷,您去哪里?”奏折又不批了?月无奈摇摇头,抬脚追了上去。
沙余姑娘啊,你可知王爷已经中了你的毒!
府衙大堂。
一场对峙正如火如荼。
“你儿子闯进我们姑娘家后院,还调戏良家姑娘,不打他难道要让他得逞?”沙莫虽然跪着却腰杆笔直。
“良家妇女?哪户良家妇女开妓院?你们明明是妓女!妓女不能碰么?你竟然将人给打死!崔大人,你可一定要给老身做主啊,我可怜的儿子啊!”一个头发花白,身形臃肿的老婆子在唾沫横飞。
“老太婆,就算是妓女,你儿子一没给钱二没给钱,我凭什么给他碰?而且,他还是闯的后院!”沙莫不慌不忙,气定神闲,“还有,我们怡红院不是妓院!崔大人你只管查,我院子里的姑娘都是我们姐妹三个救下来的,她们心甘情愿跟着我们!”
正堂上的崔青修,目光犀利,直直盯着沙莫,好似要将她看穿一样,心里暗想这个女子果然与众不同,冷静镇定,逻辑清晰。
“与死者动手的是你么?”崔青修问沙莫。
“是我!”一旁的沙余接话。
从沙余进来开始,崔青修就注意到这个女人,精致好看的五官却没有温度,一身清冷。
“我是出手过,因为那个人对我妹妹毛手毛脚出言不逊!”沙余又说。
“大人,你听听,她承认了!”老婆子激动地喊出来。
“承认动手而已!但是大人,您可否跟我说说大盛的律法,因自我保护而意外伤人是怎么个说法?”沙余说道。
“你杀人就是杀人,还说什么意外!我要你偿命!”老婆子激动地扑向沙余。
沙余不躲不闪,一把抓住老婆子的两只手,吃痛的老婆子动弹不了:“你,你放开我,我要你偿命!”
“我能让你那五大三粗的儿子丧命,要对付你轻而易举!”
看着沙余眼里的杀气,老婆子吓得直打哆嗦。
“肃静!放肆,在公堂之上打打杀杀!谁给你的胆子?”崔青修怒斥。这个女人杀气太重。
“大人,如果是他的儿子心怀不轨,我出手制止,在厮打过程中把他误伤致死,怎么判?”沙余压制着怒气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