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拜高堂——”
转身,坐在上方的是靖南王,当朝皇帝的弟弟,残王的七哥。
“夫妻对拜——”
面向君景言,在后者不知情的情况下,弯下腰的那一刻,一滴泪悄然掉落……
“礼成,送入洞房——”
大家热闹的声音此起彼伏。
“……”
新房里,顾陌璃坐在床上,心如止水。
一旁的丫鬟们也不敢开口随便说话。
喜娘思索半响,然后上前轻声询问,“王妃饿了吗?上午就没吃多少,王爷还在敬酒,得好一会儿才来呢,要不先吃点点心填填肚子?”
“……喜娘劳心了,确实有些饿了呢,”顾陌璃轻声回答,语气里流露出小女子的轻声细语。
“王妃太客气了,”喜娘笑了笑,前去桌上端了一些点心递给顾陌璃。
顾陌璃也没客气,拿起一块,轻嚼慢咽。
气氛算是打破了,大胆的丫鬟也开始说话,和顾陌璃相互交谈起来,总算没有那么闷了。
天色渐晚。
就在喜娘等人快要站不住的时候,房门终于被打开。
来者,君景言。
喜娘顿时松了一口气,有种谢天谢地的冲动,新郎总算是来了。
喜娘上前,将手中系了红绳的玉如意交到君景言手里,后者拿着玉如意,走到顾陌璃面前。
她神色淡淡,内心却紧张不已,这个男人,总会给人一种极致危险的感觉,让人不舒服。
头盖被掀开,顾陌璃抬头,对上那双深沉的黑眸,闪过一丝胆怯。
掀开了新娘头盖,喜娘又端上了酒杯,“王爷王妃,还得喝了这交杯酒才算圆满。”
两人拿起酒杯,君景言在顾陌璃身旁坐下,随着酒杯的交叉,两人缓缓靠近,顾陌璃小扇子一般的睫毛扑朔扑朔,显得柔弱极了。
她想:连她顾陌璃都觉得危险的人,身为弱女子的明沁儿更加不可能镇定了,倒不如就这样不伪装,更加真实。
喝了交杯酒,喜娘的任务才算结束,带着丫鬟们出了新房,并且贴心的带上门。
“王爷……”顾陌璃小心翼翼看向他。
君景言看向她,不语,然后自顾自的脱起衣衫。
顾陌璃神色一滞,没想到这么就要洞房了吗,都没有人来闹洞房吗?
哦是了,这是残王的洞房,谁敢闹。
收起自己的小心思,站起身走向君景言,“臣妾帮王爷宽衣吧。”
后者也没有拒绝,张开胳膊看着面前的人,等着伺候。
顾陌璃不敢分神,紧张的替君景言脱衣,直到只剩下裘衣裘裤。
这时顾陌璃才松了一口气。
还没反应过来时,一股力气将她往前拉。
她惊呼一声,被君景言抱了个满怀。
紧紧搂着顾陌璃,闻着她秀发间的清香,整个人都安静下来。
顾陌璃不敢动,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王爷?”
“嗯?”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丝的蛊惑,让顾陌璃红了脸。
第一次和一个男子这么亲密,是和上官子晋也没有过的时候。
“时辰不早,王爷该歇息了,”顾陌璃轻声说着。
室内安静了一会儿,顾陌璃才慢慢感觉到君景言离开。
松开搂着的手,慢慢放上顾陌璃的脸上,逐渐靠近。
近到顾陌璃几乎可以感受他的呼吸,强烈的男子气息充实在她的周围,极为不适。
在两人即将触碰的前一刻,顾陌璃还是没能忍住低着头往后退了一步。
轻微的举动没能逃过君景言的眼睛,在她没有看见的地方,暗光一闪而过。
随后站直了身子,拉着顾陌璃往床上趟,就在后者以为要逃不过的时候,却见他躺在一侧,拉着被子开始入睡。
顾陌璃一愣,“王爷?”
“本王没有强迫人的习惯,睡吧。”
顾陌璃怔了怔,看着君景言的睡颜,慢慢躺下,进入睡眠。
这个洞房花烛夜尤为的安静,虫鸣声在寂夜下格外响亮。
深夜的荣澜国,太子的东宫里,有人却一夜无眠。
上官子晋坐在书桌上,拿着笔,蘸着墨,练着字。
只是,看那杂乱的用笔走向,也能知道此时此刻他内心的不平静。
又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夜色,不由想到今天阿璃的出嫁,内心难以平复。
他一直坐着,清晨的光芒射在宣纸上的黑字上,映在上官子晋的眼里。
安静的宫殿里响起一声叹息,罢了,只是一次任务而已……
上官子晋站起身,进入室内躺下休息了一会儿。
阳光升起的时候,室内的人如往常一样,穿衣洗漱,然后早朝下朝,批阅奏折,处理着国家大事。
第二天
顾陌璃醒来,睡意朦胧的喊了一声,“竹叶。”
“王妃醒了,”竹叶走进来,见顾陌璃醒来,连忙吩咐后面的丫鬟将洗漱用具端了进来。
顾陌璃被竹叶扶起身子,坐在梳妆桌前,由着竹叶慢慢打理。
身后有人进来收拾屋子,顾陌璃对着镜字瞧了一眼,碰巧看到一块染血的白布。
一愣,随即羞红了脸。
竹叶在身后偷笑,惹得顾陌璃望着镜字瞪了她一眼。
倒是忘记了这茬,残王考虑的还真全。
“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王妃,如今已经辰时了。”
“王爷去了哪里?”按理说,应该还要去皇宫给皇帝皇后敬茶吧。
竹叶看了一眼身后,然后弯下身,在顾陌璃耳边悄悄说道,“昨个大婚的时候,后院突然死了好几个人,都没有人禀报,说是大婚说这个晦气,今早才来告诉王爷呢。王爷一大早就带人去调查了,临走前说王妃昨夜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不得奴婢们打扰。”
顾陌璃被最后一句话闹了个大脸红。
倒是前面的话让她一惊,“昨夜死人了?死了几个,是什么人?”
“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呢,不像是王府里的。死了六个人,三男三女,据说死状不堪入目……”
不堪入目?
顾陌璃皱眉,“怎么个不堪入目法?”
这会儿竹叶倒是有些吞吞吐吐的,神色不自然。
“说,”顾陌璃看向她,这尸体是多惨烈,连说都不敢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