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梨梨目光掠过白玉的位置,已经空空如也。
薛梨梨走下戏台换下戏服,蓝田玉满面笑容迎上来。
她是真没想到,梨梨竟有如此天赋。
倒了杯白水递给她,“累坏了吧,来,喝水。”
薛梨梨接过她递过来的水,笑着道,“谢谢蓝姐姐。我没唱错吧?”
“没有错,唱的很好,便是蓝姐姐怕是都要赶不上你了。”蓝田玉笑着接过她换下的戏服搭在架子上,“你这丫头无师自通的本事蓝姐姐都要羡慕了,未吊过嗓子也能唱的这般好,青出于蓝胜于蓝。”
其实薛梨梨私下唱的时候转腔运调都是极好的,只是从未登过台,今日一登台,便将她自学得来的都用上了。
她不管在哪方面,天分皆是极高的。桃桃曾经便讲过,打小说她就是神童,凡是入眼的,一目十行,皆过目不忘,无师自通的本领也是叫人叹为观止。
所以,她对于自己的表现,也是有把握的。
对于蓝田玉,她是有好感的。虽说有时她不大需要旁人的帮助,但有人对她袒露善意,她也是会记住的。
蓝田玉为人和善,对她也是极好的,既然能帮,她便帮了。
只是,她面前不由闪过方才与她交谈的白玉的身影。
她对那人有几分好感,原想再与他聊聊,未想转头间便不见了人影。有些遗憾。
……
薛梨梨回到医馆时,一轮红日恰恰与地平线擦了半条边,半山腰平铺上一层火红的金边。
薛梨梨原本就是个闲不住的人,才踏入医馆的门尚未到几刻钟,思来想去,又想到道观附近瞧瞧。
记得上一次到秦云山附近瞎转悠,还是瞧见一个小道士从山脚一个柴夫的小孙女那儿骗来一串糖葫芦,大摇大摆吃着那串糖葫芦从她面前路过。
气的那小女娃娃满地打滚。
看着那小道士上山的背影,她似乎瞧见了气流在流动,隐隐拉成一段段扭曲的线条,似绸缎一般唰的拉开,张开一层巨大的幕帘,似是什么符咒。
但仔细瞧去,却什么也没有。
自从那次过后,她似乎觉得秦云山上似乎有哪里有些不大对劲。
但具体哪里不对劲,她说不上来。隐隐有一股错乱的痕迹。
一旦内心有疑,她便想要去找出心中的疑惑。
于是她对薛庆府道,“爹,我去寻桃桃那丫头。”
“眼见天马上便要彻底黑下来,你此时去寻桃桃那丫头做甚?”薛庆府掀开竹帘正要往后院去,听见薛梨梨的声音,手停下回头问她。
“我去找桃桃讨论功课!”薛梨梨随口牵了个理由,便从椅子上站起。
许桃家的院子与医馆只有一街之隔,走几步就到了。而且他们行医之人时常有半夜三更有病者家属上门求医,大半夜提着药箱前去给人瞧病的情况数不胜数,因此薛庆府倒是没有拦着。
只是——
“哎!讨论功课?”薛庆府抚额,“你这丫头片子许久未去云湘书院蹭课了,讨论的哪门子功课?扯谎也不晓得走心——”
薛庆府无奈摇了摇头。
他这闺女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懒。懒得应付。
这丫头的性子便是能躲麻烦便躲着,自幼到大皆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行为准则,低调做人。
除去神魔之事外,她几乎不会主动惹事。
要说她那一身的本领如何来的?
哦,她几乎未曾上过心,只消随意瞥上一眼,便自学而成了。
她这个点儿去找许桃那丫头,薛庆府知道,准是又要到秦云山的道观去。
在薛梨梨身影消失在医馆前,他在她身后大声嘱咐道,“早些回来,莫要捱到天黑才晓得回家!”
此时薛梨梨的身影早已在医馆前消失的干干净净,哪里还听得见他的声音。
薛庆府无奈笑了笑。这丫头,做事风风火火的。
转身撩起了竹帘。
京都的大街上太阳将将下山,夜市便陆陆续续摆了出来。渐趋暗下去的天色也被热闹起来的街市两旁客栈酒肆中次第亮起来的金黄色的火光照亮,远远拉出老远一条明灯。
此时的夜市并未在大殷内普及,大多地方皆有早市,晚间有宵禁,一旦宵禁,门外便不得再有行人逗留。城中寂静如水。
京都乃为当今首都,政治经济较其余郡县皆相当繁茂,方才演化出了如今的夜市。
京都的夜市热闹非常,即便晚间大街上也是人来人往,客栈茶馆门外灯笼高挂,小商贩喝卖声不断,路边摊贩的包子铺馄饨铺子传来飘香阵阵,行人络绎不绝。
薛梨梨收回迈出的脚,往人群中瞧了一眼。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今日赌坊又上了一批新货,喜欢赌石的公子哥儿们都进来看一看瞧一瞧,选一选!今日这批货可是上等上的尖儿货!”
薛梨梨往吆喝的声源望去,只见赌坊前搭了一个平台,将石头一一摆放出来。桌上排了一排大大小小不规则的石头摆成横排,有好看的,丑丑的,全摆在外面。
“公子,买石头?”那小厮眼瞧见一名年轻男子在面前停下,弯腰笑吟吟招呼道。
薛梨梨在不远处驻足,视线微移,便见那小厮面前站着一名年轻的男子,背影修长挺拔。
小厮看着他笑脸盈盈,一张脸都快笑出一朵花来。
那男子穿着琥珀色的长袍,袖上盘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的图样,以耀眼的金丝勾边。渐渐暗沉的黄昏及路边投下的微光将那一圈翻出袖缘的金色凤凰映衬得璀璨夺目,金光熠熠。
金色的凤凰仿佛要冲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