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医馆周围布就满了暗卫杀手,隐藏在墙头回廊和屋檐的各个角落。
大殷如今虽算不上局势混乱,江山暂且不会轻易易主,但朝堂始终有两股势力互相拉扯。
太子一党。
睿亲王一党。
人在京城,总是会被无辜牵扯进一些纷争。百姓或许还未察觉出朝廷的动荡,但大殷皇室的气氛却是越来越紧张,明争暗斗之下,睿亲王府与东宫的拉锯战也越来越紧张。
她没有刻意关注过朝堂事,但对于权力争夺,皇室之争,心里却如一面明镜。
睿亲王对于将当今太子拉下马来可是势在必得。
而当今太子又与权势正盛的平西王关系匪浅。
她叹了口气,还是说道,“你们走吧。”
大夫不挑病人,人还是在他们仁和医馆发现。
虽然用不着再将他们赶走撇清关系,但总能减少一些矛头指向,不至于将仁和医馆的人架在火架上烤。
况且,这些人本便是冲着那男子来的,那男子心中怕是最清楚不过。
他们离开,也许能分走部分矛头。但她知晓,有一部分留在了这里。
绪奕捏紧手中的剑,道,“姑娘既救我一命,我定不会给姑娘留下麻烦。如今我将敌人引至此处,便不会弃姑娘的医馆于不顾。我会想法子保全姑娘以及医馆中人的安危。”
他没想到赵瑾的人到的如此快,才踏入京都城门,赵瑾的人就到了。
他斟酌了片刻,“只是……阿珠姑娘此时与我同行会有危险,姑娘可否能收留阿珠姑娘……”
“收留?”薛梨梨说道。
绪奕沉默了半晌,说道,“是。当初我并未被人发现,阿珠姑娘与我同路并没有危险。到现在她倘若再跟着我,怕是有危险。姑娘心善,既能救我们一次,希望姑娘也能暂收留阿珠姑娘一回。”
阿珠垂着头。
她知道这是强人所难。
薛梨梨目光似是不禁意落在那些墙头回廊和屋檐的角落,隐隐约约有人影闪动。
说道,“你去将那些人引开。”看似没有回答,实则已经给了回答。
绪奕微微俯身,“多谢姑娘了。”
得到答案,他一刻也不耽搁,裹紧斗篷,提剑纵身跃出。
随后果然有人影跟了上去。
附近的街上气氛却没有仁和医馆这般紧张,依旧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摊贩的吆喝声不断。
沈隻举着烤串满嘴流油。一边吃一边举起一串正滴答滴答往地上流油的串羊肉举到身后。
问身后一声不吭的霄云说道,“小霄,来一串不?……真的不吃啊?不吃你别后悔啊?这可比咱家乡那边的撸串鲜嫩美味多了。啧啧啧,果然原生态就是不一样啊……”
他吸溜一下口水,又咬了一口滋滋流油的羊肉,往前走着,“小霄,不吃别后悔啊?我可是给过你机会了,你自己不好好珍惜……”
他边走边碎碎念道。
不远处,绪奕听见似乎有个声音很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
隐藏在医馆周围睿亲王的人见绪奕离开,纵身跟上。
身后的气息紧逼而来,眼下形势顾不得绪奕多想,顾不得再停留。
沈隻咬下一块喷香的羊肉,正走到仁和医馆的匾额下,抬头看了一眼,念出声,“仁和医馆——”
话音刚落,眼前一道黑影掠过,像一阵疾风。黑影从天而降从他身旁飞快飞掠而过,掀起一阵风。
半晌他才回过神,伸手一捞,手脚麻利的捞起险些被撞落到地上的羊肉串。
啪嗒啪嗒,两滴油水滴落到地上,在地面上晕开两滴油腻腻的油渍。
好险!沈隻捞回差点掉到地上的羊肉串。
绪奕只觉有一青一白两个身影映入眼帘,这两个身影有些熟悉,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只觉得青衫男子与青衫男子身后的白袍少年有些眼熟,一时却又无法想起。
沈隻没有在意这小小的插曲,咬了一口滴油的羊肉串。白袍少年却在仁和医馆门口顿了顿脚步。
沈隻狐疑的回过头,“你干什么呢?停在人家医馆门口做什么。”
话音刚落,又一个黑影从他面前飞过。
“啪嗒”一声。
这一次,他没来得及抓稳,羊肉串光荣华丽的落到了地上,沈隻一时没反应过来。
愣了一会,他瞪着地上躺尸的羊肉串。
再然后。
无数条黑影从他面前唰唰唰飞快一闪而过,撞的他手一歪,手里的羊肉串刷啦啦抖了一抖。
“啪嗒啪嗒啪嗒。”
一连串的啪嗒声。
沈隻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嗷,他的羊肉串!
盯着被人踩来踩去“滋滋滋”冒着油的羊肉串,沈隻心里腾的一股怒火腾然而起,一张脸黑成了煤炭。
MMP!
气得跳起来,火气蹭蹭蹭直往上蹿。
哪个王八羔子,劳资抄了你上下三族,刨了你家祖坟,灭了你祖宗十八代!
薛梨梨觉得有些冷,捋了下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沈隻踩着脚下早已被千人骑万人踩尸骨无存的羊肉串,沉着脸说道,“霄云,给劳资宰了那群王八羔子!”
牙齿咬的“咯咯”响。
霄云提剑,转身飞起,白影飞逝而过,顷刻间便不见其身影。
再回来时手上拎着大包小包,脚下还拖着十数个被绑成粽子几乎断了气的黑衣人。一个个像只濒死的鸭子。
沈隻沉脸上前踹了他们几脚。
“让你飞,让你飞,让你飞。让你嘚瑟。飞得高了不起?会飞了不起?老子踹死你!踹死你丫的!赔钱!”
被绑的人脸都被揍成了猪头,开口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被沈隻踹丝毫反抗不得。
绪奕有些懵的看着正在踹人的青衫男子。
突然冒出的那白袍少年长剑凌空挥起,不费吹灰之力,赵瑾的人竟然顷刻间就全部倒下了。
跟在那白袍少年身后回来时,绪奕一脸的惊愕仍未散去。
莫说那白袍少年弹指间将睿亲王的精锐手下揍成了猪头,倘若是他的话,或多或少身上都会带伤,那白袍少年却一点没受伤。
绪奕的脸上神色变幻莫测。
好高的功法!
抬起头看见踹人的沈隻,视线落在那他身后始终不发一言安静站着的白袍少年身上。
他想起来了。
那青衫男子是那日给他烧香的男子,他身后的白袍少年同样是那日跟在他身后寡言少语的白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