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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暗流

在离弧县城东三十里,有一座村庄,叫做薛吴集。

薛吴集就紧挨着黄家庄,两个村子的关系还不错。

薛吴集,顾名思义,是由薛吴两个姓氏的族人组成。

薛吴两姓自古以来多有通婚,两姓之间已经难分彼此,连祭祖都是用的一个祠堂。

当李封正在一边摘着棉花,一边做着发财美梦的时候,薛吴集族长薛崇的家里,其中一间卧房里,一对年轻男女正在低声交流着。

“二哥,黄家庄来人了,正在跟爹说事情。”

如果李封在这,肯定会认出这个正是前几天劫走自己的少女,而躺在床上养伤的就是那个二哥。

少女大名薛凝,姐妹中排行老三,因而被称做薛三娘。

而那个受伤的,正是她的二哥薛沛,算是年轻这一代的头头,不过武功并没有薛三娘出众。

薛三娘可是正经跟着宗师级高手学艺的,一身功夫在薛家这代里算拔尖,而且有越来越厉害的趋势。

“黄仙芝那边又要做什么?”

齐州贩运私盐的不止黄家庄独一份,薛吴集这边也有搀和。

只不过薛吴两家的势力没有黄家庄大,平时都是听黄家的安排,算是黄家庄的附庸,遵奉黄仙芝为老大。

黄仙芝这人不简单,不仅读过书,武功也是不弱,要不然也也镇不住这些私盐贩子。

“听那人跟爹说话的意思,好像是要干一把大的。具体的我也没听清,离得有点远。”

“黄老三这人,心很大,这边贩盐的路子被官府堵上了,他狗急跳墙,指不定会干出点什么。”

薛二哥分析着这件事,大概心里能猜到几分。

“难道他们要劫狱不成?”

薛三娘接着说道:“最近黄家庄贩盐也不顺利,被扣了几次货不说,手底下下的人也折了不少,听说连黄老三的侄子都被抓走了。黄老三这人重情义,八成是要把侄子救出来。”

“没那么简单,”薛二哥说出一个大胆的猜测:“黄老三这人心高气傲,当初读书没能混上个官做,早就对官府不满了,他官瘾很大,说不定要扯旗造反,自己给自己封个官。”

少女小小吃了一惊,问道:“咱们要不要提醒爹爹?造反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就满门抄斩。”

没想到薛二哥露出苦笑,说道:“这么多年,薛吴两家的人,早就跟黄家分不开了,光私盐的买卖就让两家盘根错节,黄家要造反,咱们薛吴两家也只能一起干了。”

哥哥的话并没有让少女多难接受,因为造反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

这年头,忠君爱国是没什么市场的,相对来说,底层的人对国家远没有对宗族更有归属感。

不得不说,汴朝的统治并没有太深入人心,要不然也不会动不动就有人造反。

就拿现在各地的情况来说,陕州和西山,因为粮荒,民乱已经闹了很久。

听说朝廷的大军根本就打不过叛乱的农民,搞得西边的局势愈演愈烈,叛军里面已经有两股势力脱颖而出,两股势力的头目纷纷称王。

周氏汴朝的第二任君主,虽然能力出众,东征西讨战功赫赫,但是骄奢淫逸,好大喜功,早就让这个汴朝千疮百孔。

汴朝的血统本就来自武力夺权,现在各地造反,也让某些人觉得可以模仿这样的道路。

能开创一个王朝,这份功业足以使许多人热血沸腾。

这里面除了像黄仙芝这样的私盐贩子,还有各个大小不一的门阀,他们才是最想更进一步的势力。

“眼看要过冬,黄仙芝估计等不了几天了,回头问问爹的想法,咱们也得早做准备。”

薛二哥的头脑还是很清醒的,既然造反不可避免,那就认命。

他本身也不怕硬刚官府,这次受伤,就是因为官府要收走他们运的私盐,他不甘心,就打了起来。

没想到的是,这帮人里面有高手。

“那天出手伤我们的,都是李阀从青州派来的高手,都不简单,想要在他们那里讨便宜,非得黄仙芝亲自出手不可。”

最近,薛三娘对那日的对手也做了探查,很容易查到他们跟李阀的关系。

青州李阀,代表了青州乃至汴朝最强的一股地方势力,在青州可谓根深蒂固,俨然一方诸侯。

就在薛氏兄妹说着关李阀的事情时,青州刺史府内,李阀的当代家住,刺史李焕,也正在跟另一个人谈话。

李焕今年四十多岁,面容俊朗,颇有文气。

而他谈话的对象,正是从京城过来的监察御史曹世忠。

“曹兄在青州住的可还习惯,有没有不方便之处,尽管跟本官说。”

“劳李刺史挂心,青州富庶,这州府繁华比之京城也不遑多让,下官住的怎会不舒心。”

监察御史品级只有从五品,比下郡太守还要低半级,青州刺史却是从三品的上州官位。

从品级上来说,李焕绝对是甩曹世忠几条街。

不过监察御史的职权很大,有监察百官、巡视州郡、纠正刑狱之权,刺史以下皆可直接问责,大事上奏裁决,小事可自行主断。

说白了,监察御史就是带着“尚方宝剑”的钦差大臣。

李焕虽然不怕监察御史,但是如果惹急他们被咬一口,也是相当麻烦,要知道监察御史都是出了名的死脑筋爱较真。

他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最近稽查私盐,让青州盐政为之一清,朝廷追加的三成盐税,定将如期缴付,曹兄可放心奏事。”

朝廷打仗,自然不能缺了钱,这钱肯定要摊派到各州各县。

尤其是那些颇为可观的赋税,比如盐铁二税,都最少增加了三成。

这部分钱,李焕当然不可能从官盐利润里分割,那都是自家的,吃到嘴里断然没有吐出来的道理。

为了补足这方面的缺口,他就在青州全境大力稽查私盐,不光收缴贩运的私盐,还将随运的钱款一并没收。

这次稽查,不仅补足了那追加的三成盐税,李氏捞到的好处比上交的数目还要高出三倍不止。

曹世忠此次来青州的目的,主要是催缴盐税,至于其他的事情,比如李阀在青州官场上的控制和贪(防和谐)腐,那不是他能力所及的。

他能做的,也就是干好差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薛吴集和青州刺史的事情,李封当然不知道。

他最近开始忙着研究棉花怎么才能利用起来,绞尽脑汁终于跟钟木匠搞了一个弹棉花的大弓。

用起来虽然不太熟练,但是好歹把棉花弹成棉絮,接下来就是纺纱织布了。

不过,就在他忙活着自己的棉花纺织的时候,张执从齐州过来了。

(青州大地,风云际会……老刀感觉渐入佳境,跪求推荐、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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