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儿,谁又惹你心烦了?”
洵亦眉眼含笑,一步一步走进朱雀堂。
凤鸾看见洵亦,明显心情就好了一大半,放下了扶住额头的手,缓步走下尊座,前去迎接洵亦。
“也没什么,只不过听说了那丹穴白羽的荒唐事儿,我却是没想到神界尊族之人,竟也会出现这类人。”
洵亦微微一笑,伸出一只手,捋了捋凤鸾额前的碎发,柔柔地看着凤鸾:“你啊,就是整天只听那些仁孝之道,对于这些人心险恶,却鲜有听闻。”
凤鸾的父尊朔翼,在这四海海内,六合八荒中,都是有名的正派人士,上可领兵打仗,下可以贤治国,而凤鸾自然也是耳熟目染,以自己的父尊为榜样,所以,又怎么会对人心的不堪,正眼相望呢。
“对了,鸾儿。”洵亦将手一挥,变化出了一条雪白的骨鞭子,“鸾儿,你看,可还喜欢?”
这鞭子整条雪白,没有丝毫杂质。鞭柄触手不冰,还隐隐作热的羊脂白玉而做,还带着一些细致柔软的白色毛发。鞭身更是白得发亮,但却可以明显看出是一段接一段的,宛如游龙的白骨。骨头锋利,尖端处,还有一些倒钩。
凤鸾看着洵亦手中的鞭子,有些迷惑:“这,是什么?”
“鸾儿可还记得,那日在鲛人府,你问我为何要将那些鲛人的尸体收起来?”
“记得,莫非?”凤鸾又将眼睛转向了洵亦。
洵亦也看来凤鸾一眼,笑着说:“你不是与我说过,赤霄剑太过凌厉吗,于是我便帮你做了这么个鞭子。”
说完,便将手上的雪白鞭子递给了凤鸾。
凤鸾接过鞭子,轻抚:“这鞭身想必就是鲛人的骨头所做吧。”
“在这六合八荒中,也就属鲛人族的胫骨最有韧度,但鲛人是魔族,尸体会灰化,于是我便去招摇山请青尊赠了我些凝骨散,这下鲛人族的骨头就可以用来做鞭子了。”洵亦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而且,每个鲛人身体的韧度都不一致,有些是尾部韧度大,有些是腰身韧度大,所以,只用一条鲛人骨来做鞭子那是万万不够的。并且,洵亦所用的鲛人骨,皆是鲛人族中的士族,也正好配上凤鸾的身份。
“青尊?招摇山?你去了我娘亲那儿?”凤鸾听到这两个词,立马就反应了过来,问起了洵亦,“可见到了我娘亲?她过得可还好?”
“你娘亲在闭关呢,没见到,不过听招摇山的仙仆说,你娘每天都挺想你的。”
现任青尊便是凤鸾娘亲,凤鸾的娘亲在多年前与凤鸾父尊朔翼大吵一架后,便回了娘家招摇山,从此丹穴山与招摇山便闹得有些不痛快。
而凤鸾的父母吵架的原因就在于,青尊认为朔翼对凤鸾太过严厉,有些心疼自己的女儿,但朔翼却认为慈母多败儿——青尊与朔翼就只有一个孩子,也就是凤鸾。青尊因生出凤鸾不久,出了些意外,以至于无法再孕,所以凤鸾既是女儿也是儿子,朔翼不得不对她严厉。
“我又何尝不想娘亲呢。可娘亲下过旨,任何朱雀族之人不得踏入招摇山半步。”凤鸾的脸上露出了淡淡悲伤。
洵亦见凤鸾有些伤感,就安慰道:“哎呀,你娘亲多半说的是气话罢了,你找个时机,去看看她,母女一相见,这旨意不信她不废。”
凤鸾勉强笑了笑,又看向了手中的鞭子,只见这鞭子通身雪白,鞭身是鲛人骨,鞭柄有些白玉,和许多类似猿猴的毛发,非常顺滑。
“师兄,那这鞭柄?”
洵亦又一笑:“鞭柄的白玉是我去西边的小次山取来的,这毛发,也是小次山朱厌猿的眉心之毛。”
听到这,凤鸾可就真的“扑哧”一声笑出:“朱厌猿的眉头之毛?早就听说朱厌猿毛发极佳,浑身通红,只有眉头上的毛发雪白,你这取的是它的眉心之毛,可要抓多少只朱厌猿啊?”
洵亦看到凤鸾笑了,自己便也就更加开心:“对啊,这下小次山的朱厌猿可大多都是无眉的了。”
“这可要多谢师兄这个始作俑者啊。”凤鸾直勾勾地看着洵亦,特别加重了“始作俑者”这几个字。
洵亦听了也不反驳,继续说道:“鸾儿,给这条鞭子取个名字吧。”
凤鸾听了后,眼眸下垂,沉思了一小会,说:“流云归何处,素月来故乡。要不就叫流云鞭吧。”
洵亦听后,挑了挑眉:“嗯,好名字,鸾儿可真是博闻强记啊。”
这条鞭子通身白净,而流云正好配上这般洁净的颜色,而方才,凤鸾又想到了自己的娘亲,所以借思乡之情来表示自己的思母之意,正巧合适。
“莫要打趣。”凤鸾笑着。
“对了,”洵亦好像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将衣袖一挥,抓住了凤鸾,“与我来。”
凤鸾也就抓着洵亦的衣袖,一齐化作两团仙气,飘向远方。
只见两团仙气,愈飞愈慢,在一个满是青草与鲜花的池子旁停下,池子应是温泉之水,冒着丝丝暖意,水汽也是层层环绕。
池中的荷花开得正艳,花瓣上,还多多少少留着些小水珠。
荷花颜色艳丽,连层层环绕的水汽也遮挡不住。
“不知师兄带我来这碧池是为何?”凤鸾松开了抓住洵亦衣袖的手。
洵亦也不回答,望着凤鸾一笑,又将手一挥,这碧池中突然就冒出了几条小鱼。
“鸾儿,你瞧瞧,这是什么。”
凤鸾走上前去,待看清水中之物后,便明白了洵亦的用心。
“这可是南方青丘山的赤鱬鱼。”
洵亦还是看着凤鸾,眉眼含笑:“正是。”
这赤鱬鱼,是仙族人鱼,体态娇小,且声音像鸳鸯的鸣叫,所以洵亦的意思,便是只羡鸳鸯不羡仙了。
“本想送你一对鸳鸯的,可惜你这丹穴山本就是百鸟之地,鸳鸯便也不稀奇了,于是我便想着送你一双赤鱬鱼,以表鸳鸯之意。”洵亦也上前一步,走到了凤鸾的身边。
“师兄,有心了。”凤鸾看着水中的一对赤鱬鱼,眼中满是浓浓的欣喜。
“鸾儿。”
“嗯?”
“别叫我师兄了,”洵亦顿了一顿,继续说着,“叫我洵亦,可好?”
凤鸾低下脸庞,笑着。
“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