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正浓,丹穴山梧桐都穿着绿装,披着融融春色,迎着悠悠春风,翩翩的舞出婆娑的倩影。
“报!洵亦尊上又来了。”黄门侍郎语气中带着丝丝无奈,但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不见!”凤鸾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只是粗略地翻了翻奏折。拿起,又放下。冷若冰霜,令人生畏。
而黄门侍郎还是看得出,凤鸾此时绝对心理有些不小的波澜。
平日里凤鸾对于奏折绝不马虎,现在走马观花的,可不就是因为洵亦吗?
“是。”黄门侍郎心里想着归想着,还是不能说破的。便行了礼,出门将洵亦打发了去。
朱雀堂外。
“洵亦尊上,请回吧。”黄门侍郎不冷不热地对洵亦说。
从黄门侍郎的表情里是读不出什么来了。
洵亦英气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自打回了神界后,自己见都未曾见过凤鸾一面。这好不容易抽出身来,到这丹穴山走走,凤鸾还一直闭门不见。
“她不来,我不走。”洵亦干脆就打同情牌了,直接赖在了朱雀堂外。盘地而坐,闭目养神。
黄门侍郎可就纳闷了,这两位尊上闹小脾气,怎么自己受罪啊?
无奈,还得进去通报一声。
可刚走入这朱雀堂,自己还没说话呢,就听见凤鸾冷冷地来了句:“他若是想呆就让他呆着,总之别放他进来。”
凤鸾还是目不斜视地盯着手中的奏折。只不过……
尊上啊,奏折拿反了……
黄门侍郎无力地参了参脑袋。毕竟凤鸾一直装作认真翻阅奏折的样子,根本不看自己,做做小动作也无伤大雅。
黄门侍郎便又这样,来来回回地走了好几遍。
终于,到了傍晚,九重天的使者才把洵亦这尊大佛给请走了。
就在那一刻,世界安静了。
黄门侍郎长舒一口气,伸了个懒腰,使劲拍了拍自己的双腿。
崇德殿。
将圆未圆的明月,渐渐升到高空。一片透明的灰云,淡淡的遮住月光。
“儿臣睿诣拜见亚父。”睿诣此时也处理好了狐甫的事,又去了一趟凡间,跟花伍詹商量了花篁祎入住九重天一事,这才匆匆赶回了神界。
花伍詹也是想,篁祎长这么大了,也该去见见世面了。于是也就爽快地答应了。只不过每逢佳节,或是初一,十五,花伍詹还是想让篁祎回凡间,陪陪爹娘的。
自古孝为首善,睿诣当然是一口答应了。篁祎也跟花伍詹撒娇,保证了会隔三差五地回凡间陪伴爹娘的。
“起来吧。”洵亦并没有多怪罪睿诣私逃九重天一事,但作为睿诣的亚父,洵亦也不得不提,“前段时间,在凡间可玩得快活?”
睿诣挠头笑了笑,随之接话:“那稷下学院太过于无趣了,儿臣便只好自己找乐子了。”
“那正好,你左尊的阶品也已满三百年了,可以来为我九重天分忧解难了。”洵亦走下了尊座,与睿诣对视。
如此,既给了睿诣一个处理内务的机会,又可以打压马陆的势力。
这三万年来,马陆和洵亦明里暗里地较劲。这不,睿诣三百年前好不容易突破境界,到达了左尊阶品。可马陆就以睿诣年纪尚小为由,迟迟不让睿诣亲政。
最终,两人达成了共识:在睿诣行冠礼的那一年,让睿诣参与朝中事务。
而睿诣呢,早就想大施拳脚。但无奈马陆一直阻挠,让自己一直在那无趣的稷下学院呆着。这终于到了自己弱冠之年了,以后生活可就有趣多了。
“儿臣遵旨!”睿诣听了洵亦的花,脸上像朵花一样地笑了。赶紧给洵亦行了礼。
其实,离睿诣冠礼之际还差了那么几月。但也不是太打紧,毕竟睿诣天资高,左尊之位也早就坐了三百年了。有资格去代理洵亦和马陆处理朝中事务。
“天色不早了,早些去休息吧。”洵亦随手拿起了一本奏折翻阅。今日去一早就去丹穴山赖着了,奏折都堆积如山了。看来今日得要晚些入睡了。
睿诣却眼疾手快,立马夺过洵亦手中的奏折。眼中传出狡黠的目光:“既然儿臣可以参政了,那奏折也该学着看看了。”
说完,睿诣赶紧挥了挥手,那堆积如山的奏折就不见了。
“奏折已入儿臣宫内,儿臣这就去批阅。”睿诣赶紧行了礼,转身就要走。
“不懂的就去问问夫子。”看着睿诣急匆匆的脚步,洵亦也不忍去泼睿诣冷水。
但今日若是批阅不完的奏折,明日就会送入马陆宫里。睿诣这打了鸡血的样子,想必能比自己心不在焉的状态要好的多吧。
罢了罢了,自己明日再去与马陆商量,既然睿诣参政。那奏折就分成三份了,马陆若是再要阻拦,也找不出什么像样的理由了。
就在洵亦思考这会儿,睿诣早就迈着步子离开了崇德殿。
在崇德殿门口,睿诣左看看,右看看。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睿诣看见了一个趴在楼梯扶把手上的黄色身影。
这还是初春,天气还是有些凉爽,再加上已然是晚上了,风儿还有些调皮地刮着。而篁祎在这就睡着了,竟也不怕着凉吗。
睿诣赶紧地走了过去。蹲下来看着篁祎,想一把捏住篁祎的鼻子。可刚一伸出手,睿诣就停住了。
他脑子里一闪而过自己在小溪边说的话:“我九重睿诣发誓,定保花篁祎周全!”
微风拂过二人的脸颊,被风挠得有些痒了。
篁祎在睡梦中皱了皱眉,随后又去见周公了。
你如烟火般灿烂,所以我爱上了人间。
睿诣看着篁祎,也不忍心去打扰,就脱下了自己的狐裘,盖在了篁祎身上,然后这么静静地看着。
看着看着吧,睿诣还忍不住地勾起嘴角。
又一阵微风拂过,像猫爪一般,挠着人的心房。
“尊上,你为何不回宫呢?”远处,一位巡逻的侍卫走了过来。
侍卫手上的兵器碰撞起来,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
睿诣赶紧转身,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因为睿诣本就是蹲下来看着篁祎的,所以直到现在睿诣也没站起来。
这侍卫可以说是第一次看到睿诣抛下自己贵族的身段,直接蹲着与自己说话。
尽管睿诣赶紧阻止了侍卫发出声响,但侍卫常年练武,以至于粗手粗脚的,将篁祎给吵醒了。
篁祎眯了眯眼睛,又拿手搓了搓,才缓缓起身:“嗯?忙完了?”
睿诣还没反应过来,侍卫倒是先笑了:原来能让睿诣放下贵族身段的就是这个小姑娘啊。
“睡醒了?那走吧。”睿诣终于站了起来,又伸出一只手,要拉篁祎站起。
“好。”
篁祎抚上了睿诣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