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的天,总是有些燥热。树上的蝉虫,谱了一些没新意的曲,更加扰乱了人的心扉。
“诶诶诶,轻点啊。”
稷下学院又开始热闹了。也不知道狐甫是怎么惹了睿诣。就看见睿诣今天一大早就怒气冲冲地来到稷下学院,揪起狐甫耳朵就往门外拽。
睿诣脸上怒气未减,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盯住狐甫,但还是奋奋地松开了手。
“哎呦,你这是吃了炮仗啊。”在睿诣松开手的同时,狐甫两只手赶紧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自己做了什么好事自己不知道吗?”睿诣强忍着怒火,咬着后槽牙地说着。
听到睿诣这么一说,狐甫好像记起来了什么。两只眼睛骨溜溜地转着,似乎在思考。
听闻两天前,花尊居然带着花燕茹去丹穴山兴师问罪了,说什么睿诣毁了花燕茹的清白。
唉,谁知道这花燕茹居然如此愚钝。还有这花尊,怎么这么纵容花燕茹啊,竟然敢带着花燕茹去神界闹事。
真是无脑。
狐甫一下子想了很多。偷摸着看了睿诣一眼,又马上将目光收回,睿诣还是怒火中烧。
“本来是想骗骗她,让她把与我的婚事给退了。谁想到她不退婚,反倒来了神界讨说法。”
狐甫垂着眼眸,也是无奈。
“嗯,还有呢?”睿诣被气得也是说不出话来了。
真是因果轮回啊。自己把花燕茹这个桃花推给了洵亦,谁料到狐甫又把这婚事,都差点推给了自己。
不过,狐甫这算盘可是打错了。毕竟,自己这,还有一个九重天太上皇九重马陆的嫡孙女没搞定呢。
不过好在,马陆的嫡孙女,好歹不像花燕茹一般,老在眼前,惹人心烦。
“还有什么,该说的我都说了啊。”狐甫反倒还嘚瑟了,正对着睿诣目光,一脸理所当然。
睿诣无语。死死地盯着狐甫,仿佛下一秒,就要直接出手废了狐甫。
半晌,睿诣才按耐不住,薄唇轻启:“篁祎那怎么回事?她怎么住在妖界去了?”
睿诣当日,拿出金凤蝶看了看篁祎。没想到,却发现篁祎住的地方,居然不是凡间。细细观摩,到好像是妖界。
篁祎的父亲花伍詹被革除了花族士族之名,是不配住在妖界中心的。所以,篁祎住的地方,应当是人妖二界交界之处。
但花伍詹,被除名后,没了俸禄。所以待在妖界,怕是养不起篁祎和狐媚儿。再者,狐媚儿隔三差五就要去照顾狐族的老母亲。所以,篁祎一家基本就是住在了凡间。
那么,篁祎住在了妖界,又是怎么回事?
睿诣不免想到了狐甫,自己好像让狐甫修筑过篁祎的家,不会是狐甫多此一举,将篁祎的家直接给搬了吧?
狐甫可算是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
“哦,我让人给篁祎在妖界修筑了一间新屋。怎么样,我对你的篁祎不赖吧。”
说完,狐甫还得意洋洋的,像是在向睿诣邀功一样。
睿诣撇了撇嘴,参住了自己的额头。
能说些什么呢?说狐甫做得对吧,又让自己受了这么久的相思之苦;说狐甫做得不对吧,好歹狐甫又的确是帮了篁祎。
这是令人脑瓜子疼。
人妖交界。
一座平顶屋,坐落在依山伴水之地。那儿树木高大,山清水秀。山坡下是洁净的湖面,闪着粼粼的波光,平静地铺展在阳光下。蔚蓝的湖水迎着落阳泛起淡淡的绿色,有些温柔,又有些寂静。
可惜,这么人杰地灵之地却只有这么一座屋子。
幽静的气氛,围绕着这一座平顶屋。
“嘭”地一声,屋子的大门就被打了开。
篁祎和狐媚儿都惊得站了起来。
迎面而来的,却是大汗淋漓的花伍詹。
花伍詹五官都皱在了一起,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整个人还在喘着粗气。
“怎么了?”狐媚儿抢先开了口。
“篁祎,快,去求求那神界太子。你祖母今日一早就被神界的人抓走了!”
花伍詹也来不及继续喘气了,立马冲上前去,抓住了篁祎的胳膊,语气因为焦急而有些颤抖。
篁祎还没有反应过来,睁着那双月牙眼,一眨一眨地看向了狐媚儿。
按理说,读书人,骨气应十足的。但,花伍詹居然用了“求”这个字眼,可见此事,该有多么严重。
篁祎有些无措,就只看着狐媚儿。
篁祎的祖母也就是花尊,但花尊不喜欢花伍詹,所以连带就不会喜欢花篁祎了。
所以,从小到大,花篁祎就逢年过节之时,能见着花尊一眼而已,也没有什么过深的感情。
但花伍詹不一样啊,毕竟,花尊还是花伍詹的亲娘啊。
“夫君,先别急。”狐媚儿看到了篁祎投来的目光,所以也过来轻轻抓住了花伍詹的手。
花伍詹看到狐媚儿过来,也才收回了一点理智。松开了抓住篁祎肩膀的手。
“祎儿,此事,难办吗?”狐媚儿转身,看着篁祎。
“我……不知道。”篁祎有些委屈,睿诣对自己很好,自己也知道。只可是,自己这么一味索取,真的有些不知所措。
篁祎低下了头,眼波流转。
作为亲生母亲的狐媚儿一眼就看出了篁祎心中所想。所以走上一步,安慰着抚摸着篁祎的背。
“祎儿,记住母亲说的。男子不可信,要抓住自己的机遇才是啊。”狐媚儿在篁祎的耳旁,轻轻地说着。
按理说,妻子在丈夫面前,应是不会说“男子不可信”之类的话的。
可狐媚儿和花伍詹不一样。
花伍詹知道狐媚儿的情伤;知道狐媚儿是怎样在最困难的时候,被自己的青梅竹马所抛弃;还知道狐媚儿不过是口是心非,只是希望花篁祎不要步她的后尘罢了。
所以,花伍詹不怪狐媚儿。
良久,花篁祎才缓缓抬起了头,一双月牙眼流露出了少见的悲伤。
“我知道了。”
篁祎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的无措,却又无可奈何。
一边是自己的祖母,一边是出除父母外,最亲之人。篁祎很苦恼。
利用睿诣吗?
篁祎心里如压上了千斤大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