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儿等人商议既定,便分头行动。
首先,星尘儿派天泽商行的一个管事,假扮买家,高价买下离天心客栈将近一公里远的一处屋宅,这座屋宅,正好处于押送刑囚的必经之路的旁边,而背后,就是燕霜河岸,还有一座燕霜桥在附近,是秘密送人的好场合。
其次,便是召集人手,以那处屋宅为掩盖,向官道与燕霜河两个方向,同时开挖。
第三,星尘儿亲自走访附近建筑与巷道,找出最合适的逃跑路线。
最后,检查天泽商行到寺院的地下通道,并确保寺院安全之后,方才放心。
三日时间,眨眼即到,星尘儿着急的人,日以继夜,终于按计划挖好坑道。午时前,关押独孤慕的邢车,在燕国刑部官兵的护送下,从天牢出来,往刑场而去。
因为此次独孤慕重新被抓获的消息,被燕子笑放出风声,许多当年独孤慕的门生,也有不少到场,但他们多是低调,当年那场杀戮,他们依然历历在目。而如今,他们更明白,要救人,更加不可能。
在刑场,燕子笑和刑部尚书帅宏伯均亲自坐镇,等待行刑一刻。
燕子笑扇着扇子,对着帅尚书说到:“这独孤慕也算运气不错了,本来就是该死的命,还让他多活了几年。”
帅尚书本就是燕子笑的人,自然笑着附和到:“自然,独孤慕本就是钦定的罪犯,当年被劫逃狱,就是罪加一等,今日判他腰斩,算是轻了。”
燕子笑继续说到:“当年有人为他求情,还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劫囚,不知今日,会不会又有惊喜?”
帅尚书一听,还以为燕子笑怀疑自己的护送兵士布置不足,便立刻解释到:“王子放心,这次本官加派了三倍兵力,并且沿途清场,想要劫囚,比登天还难。”
燕子笑一听,笑着说到:“帅尚书如此用心,本王子倒是放心了。只是这江湖之人,花招百出,指不定又搞出什么新花样?”
帅尚书于是说到:“江湖上,兴许本官奈何不得他们,但这里说大燕都城,我就不信,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即使能抢的到人,恐怕,也留不住。”
燕子笑满意地笑了笑,扇了扇扇子,说到:“那我们,就等看好戏吧。”
刑场外,已经站满了人,多是看热闹的百姓,独孤慕因为失踪多年,早已被不少人忘记,但当年他执行了不少德政,仍有不少百姓感念在心,如今独孤慕被重新抓获,许多人都为之惋惜,感叹好人不长命,坏人活百岁,今日到场,就算是送独孤慕最后一程吧。
这天心客栈,正好处于护送之路的中途部分,而那开挖的地道,离天心客栈不足百米之距。
只见上百名兵士,浩浩荡荡,行程长龙,中间处,正是关在邢车中的独孤慕,独孤慕此时满身疮痍,披头散发,一脸憔悴,在天牢中数日的折磨,让他苍老了不少。一路上,他没有言语,但还是睁着双眼,望着路边望着他的人。不时,他总能看到一两张熟悉的脸,虽然没有言语,但他也觉得满足了。
当年,朋友门生,为救他而死伤严重,对此,他一直心怀愧疚。他总觉得,他这条老命,不值得大家为他舍命相救。如今,还能看到熟悉的人,他就死而无憾了。
不,他并非没有遗憾。他内心感叹,当年他全心全意辅佐燕王,一心一意布施德政,一起让燕国走向富强,若不是那场蝗灾,那场谁都救不了的蝗灾,让敌对阵营,有机会构陷于他,让他锒铛入狱,燕王也只能杀他一人,而平民怨。不然,如今的燕国,断不是今日的衰微。他即恨,也怨,但更多是释然,他这一生,拼命过,成功过,当然,也失败过,也算是圆满了。
就在他还陷入追忆当年美好时光的思绪中时,只听见邢车底下一声轰响,整座邢车与周围的十几个卫兵一同陷入坑洞之中,现场尘土飞扬,又加上烟雾弥漫。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周围的卫兵,一个个好像中了什么暗器似的,纷纷倒下。而邢车也在掉落坑洞的一瞬间,被一把刀劈砍而开,然后,一条鞭子缠住了他的身子,将他一拉,便飞出了邢车,飞向了黑暗的坑道之中。
随后,只听见一阵阵的喧闹声,但随着一连串的炸响,那坍塌的坑洞,在他背后的坑洞,被土石填满,那些喧闹声,随着他被人放在一个架子上,拉的离那坑洞越来越远,那些喧闹声,也越来越小了。
没过多久,他就被送到一条小船上,他被放进了船舱之中,在船中,他被要求换上一件寻常人家的衣服,还戴上了一顶斗笠,船开了没多久,他就在一个岸边,被转到一辆马车上,随着踏踏的马蹄声,他不知道自己又被送往哪里,只是,很快,他好像就被人扛下了马车,冲进了一个院落,穿过院落,进入一间屋子,他又被抬入一个地下通道。
直到那时,才有一个人,对着他说到:“岳父大人,你可还好?”
他望着烛火照映下的那张脸,是郑安的脸,是他女婿的脸,他老泪纵横地说到:“郑安贤婿,真的是你吗?”
“岳父大人,正是小婿,您还能走吗?”郑安边说到,边扶着独孤慕。
“能,能走。”独孤慕说到。
“好,接下来的路,有点窄,也比较长,岳父大人,虽然说现在安全了,但还是小心为上,我们还是要抓紧赶到目的地。”郑安说到。
“好,我跟着你走。”独孤慕说到。
紧接着,独孤慕随着拿着火把的郑安,两个人,一前一后,顺着地下通道,往寺院方向走去。
而反观劫囚现场,此时已经是一片混乱,二三十位士兵死亡,还有部分因为坍塌之故,也受了些伤。剩下的人,准备开挖那条通道,但因为被炸塌,这挖坑道岂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完成的,所以,所有的士兵,更多的是一脸惊慌与茫然。这样的劫囚,他们生平还是第一次遇见。
当然,他们也猜测的到,有通道必有出口,所以,他们立刻封锁了附近房屋,还好,因为天心客栈在一公里之外,他们还没有法子,一下子封锁这么大的范围。而且,不出意料的,在一柱香左右之后,他们发现了燕霜河的那个出口,只是,当他们抵达之时,早已人去洞空。
也是,他们又沿途查了许多船只,只是,仍然一无所获。当他们听说,有一条船,出来了数个人,登上一辆马车时,他们又将搜索的对象,锁定城内的马车,只是,这马车来来往往,不下百辆,有些已经走远,有些已经出城,要想全部清查,已是不可能。
当然,这些消息,很快就传到迟迟不见囚犯押到的燕子笑耳中。燕子笑听完,一阵暴怒,对着帅尚书说到:“这就是你所说的万无一失?!!!”
帅尚书也是一脸懵逼,他万万想不到,这劫囚之人,竟然硬生生地给挖了一条地道,而且,还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送走。这一次,是他疏忽了,所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一个劲地认错:“是本官失职,是本官失职……”
“现在认错顶个屁用,传我命令,封锁都城,就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挖出独孤慕。”燕子笑怒气冲冲地对着帅尚书说到。
“是是是,本官这就即刻去安排……”帅尚书知道燕子笑正在气头上,所以,也赶紧顺着话茬,退到一边,指挥手下人等,全城搜人。
而在刑场周围,众人听到邢车被劫,许多人舒了一口气,心想着:今日,这老天爷,真是开了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