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玉歪着头想了一想,这位小皇孙自出生就是集万般宠爱于一身,谁会下毒害她呢?
不过老道说的也对,想当初她滞留凡间不肯转世投胎的时候,也是因为心中有怨气。
现如今她以小鬼的身份活着,那么隐藏在暗处的下毒之人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确实应该跟小鬼好好谈谈,如果真能帮她找出下毒之人,使之受到应有的惩处,对自己而言,也是拔除了一个暗藏的威胁。
见灵玉良久不说话,老道就知道她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于是饶有兴趣的说道:
“你能通灵,不修行实在可惜了,不如你就拜我为师,我教你驱邪镇宅的本事如何?”
灵玉见老道两眼放光,很是自信的样子,笃定了灵玉会像捡了个大便宜似的一口答应下来。可事实是,灵玉并没有感觉如何的受宠若惊,而是满不在乎的说道:
“驱邪之术还用学吗?把你那些法器拿上,我看哪个小鬼敢来惹我。”
老道顿时怒目,“就你这小身子板,体虚的一阵风就能刮倒,我就算把法器给你,你也未必能驾驭的了。”
“那我就找个武师,好好把身体练练不就行了。”
“武师?你找的武师,功夫未必有我好。再说了,我习的这套功夫,和玄术是为一体。不仅能通阴阳,就算你在俗世里争强好胜,想为自己争个名声,那也一定能跻身高手之列。”
说到这里,灵玉确实现出动容之色。
既然她今后必须以拓跋笙的身份活下去,自己还是应该多掌握一些本事。
其实她今天来就是想借一样法器,拿回宫去震一震小鬼的,听老道说想收她为徒,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不过,她现在身居皇宫,洛良娣把她死死的看着。做什么不能做什么,都必须按照洛良娣的要求,自己完全做不了主。
有此畏难情绪,所以才一口拒绝。
不过话说了这么多,她也看出来了,老道士是真想收她做徒弟。而她,其实也挺想拜云崖老道为师。
毕竟她不用借用任何法器就能通灵,这对于修行者而言,可是极为难得。
“好吧,”灵玉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我可以拜你为师,但你必须跟我下山去,请求我父王同意?”
“我不去”云崖子断然拒绝,“上次从宫里出来时我就发过誓,再也不和宫里的那些贵人打交道。当然,你除外,你本身并不是什么贵人。想跟我学本事,就自己想办法解决障碍。我也绝不会进宫去教你,你得自己出宫来。记住,卯时来找我,你来了,我就教,你不来我也不等你。”
说完这话,云崖子偷眼打量着正犯愁的灵玉。知道她现在的日子不好过,让她每日出宫来学艺,肯定是不容易办到的事。想想又担心这丫头不肯拜师,转而继续劝说:
“难道你想一辈子都做别人手中的木偶,任凭自己的性命和一生的的命运都由着别人掌控吗?”
这话说的狠,一语中的,灵玉当下就定了决心,行了拜师礼。
山上没有准备茶水,无法给师父奉茶,灵玉灵机一动,将带来的水果食盒打开,拿起一串葡萄剥了皮就要往云崖子嘴里送。
云崖子却是一脸嫌弃的避了开去,“你刚拜了师就想谋杀师父?”
灵玉这才想起,这盒水果是洛良娣让她带上来的。
她能得以在拓跋笙身上夺舍重生,云崖子是此事件的实施者。
对洛良娣来说,换魂之事,是一件足以让她死无葬身之地的天大隐秘。既是隐秘,自然知情者必须能在她的掌控之内才行。
以云崖子的性情来看,他是万不会随意被人摆弄的。
洛良娣掌控不了他,便必然会动杀心,将云崖子除之而后快。
“为师这几天也过得也并不太平,”云崖子见灵玉一副傻了的样子,悠然说道,“死在我洞外悬崖下的黑衣人,都能凑成一桌酒席了。若为师没有这点儿功夫傍身,恐怕也早已命赴黄泉了。”
直到此时,灵玉才对她当今的境遇有所感知。
之前只是在洛良娣的威慑下不由地生出屈服之意,现在则是心惊,让她心生恐惧。
离开清风洞,小心翼翼的往山下走。
天气燥热,衣襟里揣着的几张符篆,给她悟出一片汗来。这是临行前云崖子塞给她的,让她拿回去对付小鬼的。
虽然上下山有条早已经踩出来的小路,可坡度很陡。由于经常踩踏,没了植被,黄土碎石裸露,免不了脚底打滑。
一行人几乎是连滚带爬,战战兢兢地才回到半山腰的平地上。
绕过上清观的外墙,往观门口走去,迎面看到随侍在太子身侧的护卫。
他刚奉了命,准备上山去寻他们呢。
见拓跋笙一行刚从墙侧绕出来,对方便急忙忙的迎上前来,躬身施礼道:
“殿下,您可回来了,太子都急坏了,您没事吧?”
拓跋笙很好脾气的笑了一笑,“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说罢,转身进入观内,径直走到静室。
静室内的气氛很凝重,拓跋笙一眼就看见老观主耸拉着脑袋,好像是刚挨了训斥。看到拓跋笙进来,脸上立刻显出如蒙大赦的表情。
“哎呀,小殿下回来了。无量天尊,祖师爷保佑,小殿下平安回来就好。”
“父王!”拓跋笙并没有理会观主,而是朝着正位上的中年男子躬身行礼。
太子的表情也在这一瞬间由严肃焦虑转为平和,可还是佯装出愠怒的样子说道:
“笙儿,怎么去这么久?”
拓跋笙立刻跪拜在地:“父王,笙儿让您担心了。之所以去的久了些,一是因为山路险陡,路上耽搁了不少时辰;二是,”说到这里,她略作犹豫,之后才鼓足勇气说道,“孩儿向云崖道长行了拜师礼。”
“什么?”太子果然变了脸色,“你竟然拜了一个方士为师?”
拓跋笙立刻伏地磕头,“孩儿知道,应该先禀明父王,可事急从权。云崖道长不愿意下山来,孩儿若是先向父王禀明的话,您肯定担心山路险峻,不愿意让我上去。到时,师父不愿意下山,您又不愿意让我上山,难免会因此而僵持。孩儿担心师父的古怪脾气会惹了父王生气,所以就自作主张,先行了拜师礼。”
“若你将来做个闲散的王爷,拜个方士为师也没什么,可你将来是要做储君的,怎么能把精力放在修仙问道上?”
“师父说了,他要教我的,是能成为天下高手的剑术,不是求仙之道。”
“要学武功,我大魏也有的是高手,他能有多少本事?”
说实在的,灵玉没怎么见过高手,完全不懂武功,所以还真看不出云崖老道在武术方面的造诣。
今日看他那套剑法,耍的甚是漂亮,可这漂亮能有多大实用性,可就不好说了。
拓跋笙闭了嘴不敢答话,老观主却开了口:
“太子殿下,我师兄的剑法高深莫测,天下玄士,无人能及。他从来不收弟子,哪怕有人亲自登门跪在他面前,也无法让他点一下头。今日竟然能主动收了小殿下为徒,必然是小殿下有常人不及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