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的预想,没想到真成了现实。那慕容竟然真的只因秦明战败,便如此对待他。只是没想到秦明的归顺会如此痛快、彻底。更没想到秦明在青州兵中,竟然能有如此威望。
原本的轨迹中,慕容将秦明一家老小都割了头挂在城门之上,也没见青州兵有甚过激行为。只是那时候比现在要晚个一年多,也许便是这一年中出了什么变故罢。
不管怎样,能让霹雳火归心,刘震岳还是很高兴的。而且此时自己已经被贴上了叛贼的标签,那就所幸搞大一点。现在兖州、济州都是自己的囊中之物,青州又被秦明等人控制,那几乎不设防的郓州也是唾手可得。不若就先拿下这四州之地作为根基,再徐徐图之!
那半封信将自己提前推到了台前,虽然非自己所愿,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便要面对!
青州来人,刘震岳便将朱武、蒋敬、韩世忠都叫到了议事厅中。自从裴幼娘住进别墅,那里就成了刘震岳的私宅,众人再议事,都是在别墅前的办公大楼里面。
让刘喜沏了一壶茶,几人围着一张茶台坐了,刘震岳将自己想要急速扩张势力的想法和盘托出,便询问几人,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事关今后大势,几人都未贸然开口,都是静静的喝着茶思索着得失。
直到续了两次茶,朱武才率先开口道:“此时梁山之事已泄,朝廷不日便会有降罪旨意到来,不知衙内可否与知府大人还有大公子商议过济州之事?”
朱武打的主意,便是想先了解下白马军的基础够不够稳定。
刘震岳闻言赞许的一笑,“朱军师不用多虑,早在数月之前,我便与父兄深谈过一次。也是自那时起,济州下辖的各处县治,也都被我父兄几人安插上了心腹之人。济州城中,只张都监与那吴通判与我父子三人不和,昨日便都押在了大牢之中。此时济州全境,无论军政,都掌握在我手中,我白马军之根基稳如泰山!”
“好!”朱武轻击双掌喊了声好,才自怀中拿出一卷地图,慢慢在几人面前的桌面上展开,伸手指点道:“青州、郓州、兖州、济州,若是衙内要大弄,旬日之间这四州便都是我囊中之物。然则,若是拿下这四州之地,我白马军便处于四面受敌的不利境地,所以若想得安稳,我等便还需经略几处要地,以保我白马军有进退腾挪的转圜之地。”
“哦?”韩世忠盯着地图,细细品味着朱武所言,接口道:“朱军师所说的可是密州、沂州、登州、莱州这几处州府?”
“正是!”朱武伸手一指这四州的位置,“密州、沂州可为屏障,护得济州、青州的安危,使我无论应对何处之敌,都可有充足的应对时间。而登州、莱州连通大海,即可为我白马军水路上的通道,又是我等事有不协之后的退身之地。所以,若是要大弄,此四州必须要在我等掌握之中!”
刘震岳虽然不懂军事,但是朱武和韩世忠如此耐心细致的讲解,再加上地图上标注的四州位置,自然也能看出此四州的战略位置确实极为重要。便点头道:“即是如此,便应迅速行事,朝廷中也不都是废物,若是让有识之士反应过来,将此几处派大军驻守了,却不是麻烦?”
“衙内所言甚是。”朱武回应了下刘震岳的建议,才又说道:“若是要速速攻下此四州之地,便需我白马军精锐尽出,且必须一鼓而下,不可与之僵持,所以需四路强军齐头并进!此时我白马军不缺领兵之人,韩将军、鲁达哥哥、林教头、杨制使、秦总管,都是足以独挡一面的大将之才!只是我军中兵卒过少,且多为马军。要知道攻城略地与野战不同,孙子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便是说这攻城之战,定要兵马充足才可。”
韩世忠闻言也皱了眉,曾经亲自攻下过西夏重城的韩世忠,自然知道攻城战怎样打,也忧心兵卒的缺少。
蒋敬是个惯于算计的,此时白马军中已然成军的兵卒,加上梁山上林冲所部,也就只一万有余,城寨中这些俘虏兵只青州兵可堪大用,又得五千之数,兖州降了两千河北边军,青州再得两千青州兵,那白马军勉强可成军两万。以两万人,去同时攻取四座州府,兵力上确实是捉襟见肘。
习惯使然,蒋敬不由向韩世忠问道:“韩将军,可知密州、沂州、登州、莱州,这几处的兵力虚实?”
韩世忠闻言扳着指头,算道:“密州虽是京东东路腹心位置,却因地域狭小且常年无战事所以驻军不多,只一营禁军,三营厢军,实数有一千兵马便顶了天,且城墙低矮,可以说是四州中最好攻克的一座军州。”
“哦?哈哈,那此处便是无虑,其他几处怎样?是否也如密州一般兵少将寡?”刘震岳听了开心,却是做起了美梦。
看到刘震岳熟悉的惫懒模样,韩世忠呵呵一笑,才接着道:“恐怕贤弟要失望了,沂州自古便是出强兵的地方,且在其境内朝廷设有马监,只看管军马的禁军便有十营,沂州州府屯兵六营,境内三处县治亦有几千可战之兵,且这些兵丁多为实编,空额不会超过两成,是以只这沂州便有近万兵马!”
“呃……”刘震岳闻言无语,又自地图上看了看沂州的位置,整好在自己看上的这些州府的咽喉之上,却是避之不开,不由郁闷。强自问道:“登州和莱州呢?莫不是也是重兵把守的险地?”
“登州与莱州情形大致一般无二,都是十营常驻禁军,再加上几处水寨。登州因有沙门岛且与辽邦可水路直达,所以水军多一些,有三千之数,莱州则为两千水军。”对于各处州府的禁军配置,韩世忠如数家珍。
“这两州的禁军、水军数量便也都是实编吗?可有吃空饷的差额?”此时刘震岳开始寄希望于大宋军队的腐败。
好在大宋清廉的将官没有一次都被刘震岳碰到,依韩世忠所言,登莱二州地处大宋边缘,所谓山高皇帝远,吃空饷的风气只会更甚!三四成以上的空饷是跑不了的。
各处州府的兵力一出来,蒋敬首先反应过来。“密州只千人,不足惧。等莱二州各四五千人马,若是我军集中兵力攻其一处时,或可一鼓而下,若是勉强同时攻取两州,则吃力些。现在最可虑的便是那沂州,只这一处,就不是我白马军短时间可以攻克的坚城,朱武哥哥,我军是否可暂缓对沂州的攻略?”
“不可!”朱武先道了一声不可,这才指点着地图为蒋敬解释道:“沂州驻有强兵,且距等莱二州都不远,若是我攻城之时被其从背后杀来,则危矣。是以沂州非但要打,而且要首先攻取!”
朱武说到此处,突见刘震岳狠狠一拍扶手,神经质的喊道:“那就首先攻这沂州!左右不过一座军州,本衙内亲自去攻,保管一鼓而下!”
三人怔怔的看着突然激动起来的刘震岳,心说衙内这是抽得甚么疯!?一无勇力二无统军经验之人,竟然扬言要攻取重兵把守的沂州,即便是几人顾念刘震岳的脸面,也不由直接表现出了不信与惊愕。
刘震岳一看,怎不知这几人看轻自己?哼了一声,吩咐刘喜自别墅中取来一物,放在三人面前,却是个小小的油纸包。
韩世忠拿过来,翻看半天,又用鼻子嗅了一下,才不确定的道:“火药?”
“是也不是!”刘震岳打着机锋,接过刘喜递过来的火折子,将巴掌大的油纸包拿在手中,想了想,有吩咐几人将议事厅中的门窗都打开了,这才将火折子吹燃了,往油纸包上的药捻上一凑。
火花嘶嘶中,刘震岳将火药包扔出四五米远,落在议事厅正中的大理石地面上。然后刘震岳才一脸坏笑着,与刘喜一起拿双手偷偷的捂住了双耳。
几人不知其意,看看刘震岳再看看那油纸包,心说巴掌大的一小包火药有甚奇特的,在场之人哪个没见识过?这一小包,做个爆竹都出不了多大响动,更何况……“轰!稀里哗啦……”
几人还在那里腹诽,火药包却已经炸开了!
眼中火光一现,巨大的声浪便灌入双耳!韩世忠、朱武、蒋敬三人,只觉得如同一道炸雷自耳边响起!耳中顿时嗡嗡而叫!再看那厅中地面,三寸厚的大理石地面,被崩出一道道裂纹,厅中的门窗虽然已经被吩咐打开了,其上的玻璃还是被震碎许多!
韩世忠呲牙咧嘴的掏着耳朵,大声喊道:“好你个小子,竟然阴你五哥!”
“哈哈”知道韩世忠此时听力不济,刘震岳故意笑得很大声,“有此神物,那沂州城墙便如纸糊一般,如此你们还笑不笑本衙内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