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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立信

待到尉迟峰回来,已经是晚间。许飞看他的神态,有些不自然,他便询问了各处的情况。尉迟峰说:“几乎所有的贼寨都是一样的,一剑毙命,无一活口。最多的一处是七十余人,最少的一处也有四十多人。他们也是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把这些人都安葬了。

许飞听了之后,有些感伤。只好让其他人回去休息,独留了尉迟峰,与萧羽和依依一起商议下一步的行动。在许飞心里,这些人,虽说不得已入山为寇,可毕竟没有做过太多坏事,偏巧就遇上了萧羽。与萧羽在一起的时间里,刚开始并没有什么,只是觉着有些冷漠,可是这次他才发现,冷漠之下,其实藏着戾气。如果再任由其发展下去,且不说有可能放错,他的心性必然是会收到影响的。从早上回来,他很想把问题与萧羽说清楚,可是每次看萧羽,几乎都是冬风泠冽的表情。也只好作罢,只是告诉萧羽,以后遇到类似的问题,要有他的同意才能动手。

萧羽答应了,便不再说话。尉迟峰和依依也感觉气氛不太对劲。依依只好打圆场:“羽哥哥也是为民除害,并没有什么不对,现在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还是先想一想下一步吧。”

“也是,乱世当用重典,现在兴平匪患已除,也该是我们出手的时候了。”尉迟峰也在应和。

“嗯,兴平已经一年多没有官府管理了,这一段时间以来,百姓只知山间头目,不知市井官家。盗抢、私斗、欺诈横行。当务之急,还是先要恢复这里的秩序,提升官府的威信。”许飞把自己的所见讲了出来。依依和尉迟峰也表示同意。许飞又接着说道:“原本我是想要将山匪头目明正典刑,也好立出威信,可是……现在没了这些人,我们又该另想办法了。”

“其实没了这些人,我们还可以用其他的办法。秦朝商鞅之时,只用了徙木立信一招,不也立出了官家的威严吗?”依依说道。

许飞当然也知道徙木立信的典故,可是单凭这样的小伎俩,段不可能造就强大秦国的根基:“依依说的也是在理,只不过这只能算是其一,如果没有渭水河畔的几百颗人头以及公子虔的劓刑,又怎么可能成事。”

“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不从。所以说,无论用什么方法,最根本的是为官者公正严明,威信自立。飞哥哥,你一定可以的”依依说道

对于这样的交流,尉迟峰是没有插嘴的机会的。许飞也看出,依依比自己想象的要聪明博学的多。现在,怨天尤人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既如此,那不如就从最简单的开始,也学一学商鞅的土办法,搞一个徙木立信。

第二天许飞接连派出几波人手,到处发布消息,只说是新任县令摆设硬弓擂台,能够射中指定位置的,就能得到奖励。兴平本地民众,从小受过战乱,大多有习武的习惯,张弓搭箭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是小儿科,众人也抱着凑热闹的心态到了擂台口,只见台上坐着一俊俏少年,台下众人窃窃私语:“这县令如此年轻,该不会是假冒的吧?”

“假不假冒倒是无所谓,反正兴平也没有过几个正经的县令。只是这擂台也太简单了,就怕是那咱们寻开心呢。”这人说的简单,指的是距离特别近,箭靶不足二十步,只要是稍微练过的人,基本都能射中。

“应该不会吧,你没看那桌上摆着的金银么。”

“那摆着也不一定给你呀,这摆明了白送的游戏,他会这么傻吗?”

“就是,反正我是不会去,没射中丢人,射中了被人寻开心更丢人。”

“对,不能去。”他旁边的几人也开始跟着说道。

许飞一直等了近一个时辰,也不见有人上来尝试,大家都觉得许飞的游戏太简单,是在寻开心,谁也不愿意做这个冤大头。眼看计划就要流产。这时从队伍后侧插进来一个粗壮青年,跳上台去,与许飞行礼说道:“我偶然路过此地,看到大人既然定了游戏,想必不会有假。大家不愿丢人,那便让我来试一试吧。”说完,拉满弓弦,正中红心。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当然起哄的意味要多一些,他们都在等着许飞反悔,也好满足自己的面子。只不过许飞明显要让他们失望了,就在掌声结束的时候,示意尉迟峰,将桌上的金银分出一半,交给了他。那青年接下了银两。台下的那些人几乎都流出了口水,这一摞金银那,至少也有上百两是这些人一辈子也赚不到财富,就这么简简单单到手了。“早知道我就上去了。”

“早知道,哼,刚才你还说打死不去呢。”

“就是,要不是你们那么说,我上去了,也能射中。”

……

看到别人的成功,台下的议论更多了,那些原本怕丢面子的人如今悔青了肠子,多少人也是这样,做事情都要想着别人的眼光,不仅自己不做,还要说些风凉话,可一旦看到有人成功,又开始悔不当初,还愤愤不平,把一切原因都归咎给他人。

许飞起身,止住了议论。众人看着他,心里还在想着,这位县令大人该要如何处理剩下的金银。可是许飞并不打算继续游戏。而是对众人说道:“今日本官在此,只是为了告诉大家,兴平尚有父母官在,各位乡亲遇事当要找与官府解决,切不可私下相斗,败了风气。本官以今日所用之箭立誓,一定会公正严明,绝不徇私懈怠。今日约定,杀人者死。匪、盗、抢、强者抵罪。若有违犯,有如此箭。”说完将箭从中折断,清脆的响声直入众人的耳中。台下愣了一会,随后又是雷鸣的掌声。许飞停了一会,又指着剩余的金银继续说道:“依此金银为限,从今日起,有公正举告他人重罪以上者,赏!有检举本官及衙役不法懈怠推诿之事者,赏!有为兴平建言被采纳者,赏!”众人听的高兴,经过刚才的射箭之事,大家已经相信,这位县令大人确实是能赏出金银。不一会,便有人站出举告,说的正是附近山匪拦路的事。可是这些人早就被萧羽清理干净了,许飞一再解释,他们却不相信,只说许飞抵赖。没有办法,只好与他们约定,第二日一同上山证明。这时萧羽却从场外赶了过来,手里拎着一个人,一下子从台下扔到了台上。众人一看,正是附近的一处匪首。许飞不知何故,只好让萧羽说明。

“诸位,我奉许大人之命剿匪,城外的多处贼匪早已清剿完毕,只剩下这最后一处,今日将这匪首捉来,众人若不相信,可以问他。”

“没错,他就是马肚岭上的灰三,之前下山劫掠,还抢了我的牛皮,就是他。”

“没错,就是他!想不到也有今天”一群人开始义愤填膺。

众人看到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土匪在台上瑟瑟发抖,这匪首也不是一般人,在兴平各处匪患中,武艺颇强,如今也被捉拿。不用说也相信了萧羽的话。

“我们信服了大人,今日之后,一切都凭大人做主。”

“就是,就凭这单枪匹马降服贼寇,我们信了。”

听着台下众人的议论,许飞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看着萧羽,脸上也露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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