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顺了关系,梁振也很愿意跟着萧羽。军中的人重感情,在北军的时候,他能把性命托付给萧安,而现在的萧羽又是萧安唯一的传承,他自然也愿意追随于他。许飞把他们的目的细细的说了出来。现在他们所代表的是渤海,如果要归顺,也只能归顺渤海太子,可是这并不是梁振所愿意的,他还是想要跟着萧羽,只要自己愿意献上东关,相信柳敬也不会为难他,这样一来,许飞就有些为难了,他到这里,本就是接受考验的,如果让姬灵知道,拿下东关靠的是人情关系,那自己的地位势必会大打折扣。而且许飞一路走来,早就看上了这一处关卡,如果能在这里有一支自己能够掌握的军队,等到安努国进攻兴平的时候,就可以成为最重要的后手,扰乱敌人的计划。所以他还想说服姬灵在这里驻军,同时也要把梁振放到里边,作为自己的内应。这样看来,梁振还是要归顺渤海的,只不过需要一些特别的方式,即能展现自己的实力,又能让对方心甘情愿的接受自己。
许飞来回走了几圈,细细的思考着。这是他最安静的时候,每次想问题时,他总会把所有的情况在自己的脑海里演练一遍,包括可能出现的任何问题,直到所有的情况都思考到位,能把整件事像演戏一样过了下来,他才放心。这样的思考方式,好处就是自己不慌,每一个环节每一处问题都能了如指。坏处就是,别人想不到如此深刻,在很多问题上理解起来有一些困难,这就要求和他一起的人必须能够给予他最大的信任,对于他所安排的每一件事,做的每一个决定报以最大的支持,之前的萧羽就是这样的人,现在面前的梁振,他还拿不太准。所以想定之后,他并不急于把所有的计划都说出来,而是讲了大概的方向。告诉梁振:东关的重要性,以及他留在此地的必要。至于如何留下,他只说不能操之过急,须得一步一步来。
梁振有心,有心的人会注意很多事情,他们会在考虑自己的同时考虑别人。萧羽是萧安的义子,萧安既然临死之时都要保全他,那就意味着他的重要性,许飞是萧羽的朋友,萧羽既然对于许飞没有任何的质疑,那么自己也应当绝对的支持,这是他的第一想法,至于之后会出现什么问题,他相信,凭着自己的能力,在这个小地方,也能够应付。即使真的出了问题,权当是提前向萧将军报道去了吧,他这样想,也这样做。答应了许飞,只说一切都听着许飞的。
得到答复的许飞于萧羽一起下了山,直奔驸马府而去。进到屋内,姬灵已经离去了,只有柳敬和柳中在,当然,他们两人,尤其是柳敬,也能够代表太子了。
“这一伙山匪可能不太简单。”许飞先说话。他并不知道柳敬对于梁振的底细有多少了解,他想的是,如果柳敬一无所知,那凭着自己掌握的消息,就能够唬他一把。所以,先冒出的这一句话,多了些试探的意味。
事实也是如他所想,柳敬和梁振打了几年的交道,除了见过几面,现在连最基本的情况都没有摸清楚,看来还是没有领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只不过他并不想承认自己的无知,而是反问:“此话怎讲?”
“今日我二人上山查探,仅我所见之处,除了大人之前设置的一些工事之外,他们又新加了许多,不仅弥补了之前的缺漏,而且,设置极为合理,攻防兼备,这并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许飞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你是说他们可能曾经从军?”柳敬问道。
“不错,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军士,至少是懂得一些阵仗之事。”
柳敬听了,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他一直把之前的失利归结为中尉营战力的原因,但是从现在许飞的推断来看,失败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太弱,而是敌人实力太过强大,才更显得自己太弱,他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如果早知道这样,也不用因为这件事在太子面前吃瘪了。虽然姬灵不说,可谁也不愿自己手底下有一个总打败战的将军。想来想去,还是安逸的日子过得太久,不仅军队不会打仗,连自己的脑子也跟着生锈了,这么浅显的道理也想不透。这些人既然是军士,以他们的水平和能力,应当不会是渤海军队的人,安努人来去如风,从来不屑于挖沟建墙,也不太可能是安努国人。排除了这两者,那就只剩下魏国了,离此地最近的是魏国北军,他向许飞求证,许飞表示有极大的可能。仅仅从这一点提示,就能想到最终的结果,他终于在心里为自己扳回一城。只不过下一步该怎么办,他还是没有想好,只得再问许飞。
“大人不必着急,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些人只不过是想要个安身之地,应当没有恶意,如果能够想办法收归麾下,岂不是有多了一些依仗?。”许飞只说能柳敬多了一些依仗,而不是直接提到姬灵,其中有一些讨好的意味,柳敬与柳中一样,他是姬灵现在军中唯一的依靠,从权力的角度来讲,他不会允许再出现第二个比他得宠的将军,以后无论姬灵在军中的势力如何发展,都还是要以自己为大。即使山上的梁振可能能力更强,也不能直接越过柳敬介绍给姬灵。
柳敬明显很受用,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并十分的微妙,他要助姬灵夺得军中的大权,在依靠各路能人的同时,还不能为自己培养绊脚石,有些自己的私心是很正常的,谁也不愿忙前忙后,却为别人做了嫁衣。刚好,梁振的出现,最符合他的要求,一个落荒而逃的异乡人,能给他一处安身的地方,他便会感恩戴德,绝不会生出僭越之心,除此之外,他是魏国人,在渤海并无根基,也就失去了与自己竞争的能力。柳敬这么想,嘴角开始有些上扬。许飞看在眼里,原本觉得他与柳中有些区别,可是现在看来,其实也一样,只不过是井底之蛙的狭隘与自大。
柳敬把招降的事都托付给了许飞,之前他也多次许诺招降,可是梁振都没有搭理,说到底还是自己不够硬气,这次有了许飞,他相信一定能有别的办法替自己收服梁振。到时候自己多了一个帮手,再在姬灵面前替许飞说些好话,让他记自己一个人情,一来一回,一箭双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