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新得到了一些消息,却被胭脂盒子倒了乱。直到快要日暮,才说起正事。原来,西南方向来报,最近,一向与魏国交好的安南突然有了异动。不仅多次袭扰与之接壤的云南郡,而且还调动了军队,恐怕是想要打魏国的主意。
许飞听了温新的话,忍不住问道:“那这与我门有何关系,还值得你在这等我一天?”
温新解释道:“我听说,朝中没有可用之人,皇上想要让你去云南。”
“云南?我明白了,怪不得皇上让淑妃娘娘赏了我银月宝甲,原来是这层用意。不过皇上也是真的狠心,带兵出征,只有铠甲,没有兵器,又如何能成事?”
“也许,皇上并不想给你兵呢?”温新接着说道。
“不错,皇上手中或许没有可用之兵,所以才会想到我,赏赐银月宝甲只是为了防身,而不是为了打战。这样,你回去之后,多让人打探一些安南的消息,随时报我。”
温新受命,退了出去,大堂之内,只剩下了许飞一个人。他仔细的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串了起来,越发的坚定了之前的想法。看来,皇帝和秦王的争斗并没有随着登基而消除,反而变得更加激烈了,以他的身份,根本没有可能参与到这样的斗争之中。只是随着先皇的离去,原本制衡二人的力量消失了,而手中缺少兵权的元枚,虽然取得了皇位,可是却在对决中少了武器,自然也就处于弱势,不得已,才想要苦心的利用自己。如果不出意外,接下来的几天,元枢定会亲自提起此事。
许飞边想边走,不知不觉中,又到了园中的那三株山桃前。自从宫中归来,他的心里释然了很多,虽说睹物思人,却也不像之前那般颓废,只想着,现在的江山也有依依一份,自己还是要尽力的守护。
第二天,元枢到访。他们比许飞想象的要着急一些。
开门见山,元枢也不客套,直接说起安南的事,这也进一步印证了许飞之前所想。只不过,元枢所说的,远比许飞所想的要复杂很多。
元枢说道:“国舅可能也得到了一些消息,安南反叛,大有进取云南的趋势,皇兄想要将您派到云南,解决边患。”
“我原本是一罪人,何德何能,担此大任?”许飞倒是不着急,既然元枢来了。他便还想让他透露更多的消息。所欲话语间有些推脱。
“不知国舅可有想过,安南叛乱,为什么不突然进击,而是要选择不断挑衅,而且还故意来回调动军队,让我们知道呢?”元枢问道。
“燕王明示!”
“其实,这只不过是元樟一伙人设的局而已。先皇驾崩之后,朝中军权大部都在陈为和元樟手中,元樟争位,所依靠的也是这些力量,只是迟迟不动,那是因为这些人,大多在各处镇守,调动麻烦,而京城周边的府兵大多忠于皇上。元樟若想成事,唯一的办法便是将府兵调离,而后调入边兵谋反。安南多年以来一直与魏国交好,只不过,他只是与陈为交好,云南郡所属的边兵又大多由陈为掌握,皇上想要平叛,只能动用拱卫京师的府兵,可一旦如此,那便如自废武功,给元樟以可乘之机。皇上知道你在北境立过大功,所以这才冒险一试让你前往云南,化解危机。”
“可是以燕王的意思,我便是孤身前往,一旦不成,也不会得到支援?”
“不错,一旦安南王忍耐不住,袭击云南,到时你无可用之兵,只能失败。”元枢肯定的失败。
“既然如此,那皇上和燕王为何肯定我会前往?”
“因为淑妃娘娘。”
“淑妃娘娘?”
“宴席之日,我曾经和你说过,后宫与前朝一样凶险。皇兄宠爱淑妃,虽说是好事,可是毕竟淑妃在宫中也是孤身一人,恩宠越多,嫉妒也越多,无论先入宫的皇后和贵妃,还是后入宫的其他妃嫔,都会将她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现在,只有皇兄能够护得他周全。可是国舅试想,一旦前朝生乱,到时内忧外患,皇兄无限估计后宫,那淑妃娘娘该是何处境?”
“哼!”听了元枢的话,许飞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并没有多说。
元枢知道许飞的不满,可还是接着说了下去。“国舅觉得皇兄和我在利用你,可是殊不知,你早已经入局了,只是自己还不知道而已。国舅在在北境的成功,虽说利国利民,可是在某些人眼中,却是坏了大事。”
“此话怎讲?”
“历来朝堂之上,最为想的是军权,可这只是表象,隐藏在军权之下的是粮草,财权,人事。国舅收复失地,解决边患,先皇因此缩减了北军的开支,这对于那些以此为生的将领来说,意味着什么,恐怕也不用我多说了吧。而且,国舅不知道的是,您苦苦找寻的那个答案,其实就要在你身上再现了。当年,萧安也和你一样,可是就在将要成功之时,遭人算计,最后丢了性命。你以为,仅仅是陈为争功。错,那是因为,一旦边境安宁,这些人就会失去继续谋权的通道。所以,陈为才会不惜牺牲萧安,也要采取最暴力的方式,制造两国的恩怨。这样北军才会在十几年来最受重视,陈为才能靠着它走上太尉之位,至于萧安,只不过是一颗垫脚石而已。”
“别说了!这些恩恩怨怨,我自会以我的方式解决。云南之行,我去便是。只是不知皇上可有期限?”许飞最终还是服软,下表了态。
“国舅深明大义,元枢佩服。至于期限,只要你能稳住局势,皇上不动用京师府兵,元樟便不敢有所动作,当然,还是要越快越好。”元枢像是胜利的猎人,脸上终于舒展开来。
“还请燕王转告皇上,我需要带上我自己的人,同时准我在云南募兵,以防不测。”
元枢满口答应,同时还告诉许飞,除了兵士,皇上可以尽最大可能满足他。
最终,和往常一样,许飞在和元枢的博弈中又一次败下阵来,当然,唯一的收获是,他终于不在那么惧怕他,第一次感觉,自己终于能和元枢站在同一个平面上较量。
许飞入局,这是注定的事,这一次,他不能输,一旦输了,便会真的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