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一些风波之后,局势又归于平静。萧羽对于耿英的人事安排,并没有太多的疑义,当文书到来的时候,还是让这些人就任了。对于这样的事,萧羽有自己办法,他知道,这些士族子弟,到军中大多只是混日子,真正能吃苦受累的并不多。所以,他转头就将这几个人派到最前沿最艰苦的地方。结果,没过一个月,这几个人又纷纷跑了回来,主动辞让,返回了京城。萧羽如愿的让心仪的人就任了。
而这些回到京城的子弟,自然也是没有闲着,不停的在耿英面前诋毁萧羽。也因为这样,萧羽也被耿英记上了一笔。
只不过,这一笔,耿英并没有来得及算。
北方,传来了不好的消息。
自从安努分裂之后,北境一直很平静。呼韩邪忙着种稻修佛,又死死的隔住了安答汗,一时间,出现了相互制衡的局势,谁也不可能主动打破。
可是,不知从哪里传出的消息,说呼韩邪与安答汗合流,频繁调兵,想要再次进击魏国。刚听到这个消息时,许飞只觉得不可思议。以安努现在的实力,就算真的合在一起,也没有南下的实力,况且现在,呼韩邪吃喝不愁,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绝不可能在这关键的时候犯险。
许飞一连给萧羽去了几封书信,可是路途遥远,迟迟没有得到回复。
朝堂上的诸位大臣,大多都生活在安努不断南下的记忆中,心中早就有了恐惧的心理但凡有安努的消息,都要不顾一切的去求证打听,而在消息没有明确的时候,又都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纷纷进言,要不顾一切的做好防范。
许飞心中气不过,这些人,冠冕堂皇的为国为民。可是心里想的却都是自己的事。魏国立国在被,这些王公贵族的大多都是北方士族,根基在北,三代以前,魏国和安努交恶,这些士族出力最多,受的损失也最大。后来,国都南迁,他们也都跟着到了京城附近定居,只是人可以流动,家族根基却无法流动。这也使得北方士族一步步的落寞下来。现在的郭询、耿英一代,虽然尽力的掌控着朝局,可依然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他们也只能尽自己所能,打压南方的力量,守住北方的荣耀。
只是现在,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北方,又开始阴云密布。那个环绕在他们心头的噩梦又生了出来。所以,这才,不顾一切的想要阻止它发生。
朝堂上的争论,许飞自然是占了下风。他反复的说明,呼韩邪不可能南下,而且有萧羽在,北方不会那么容易沦陷。一切都要等到萧羽的奏章再做决定。
可是,这些人哪管这些,一时间,群情激愤。许飞成为了围攻的对象。最后,一直没有发言权的陈为突然冒出来,出了主意。
陈为说道:“京兆尹多年在北境为官,不仅和安努人打过交道,还打败过他们。诸位大人不放心,那便可以让许大人到北境走一趟。也好控制局势。”
听了陈为的话,众臣纷纷附和。耿英没有说话,只是偏头看着陈为,也并不反驳。
皇上无奈,只好任命许飞为监军,即刻赶往北军。
许飞也只好整装出发,一路没有停歇,只身一人,直入北境,见到了萧羽。
事情当热如许飞所料,呼韩邪和安答汗都没有能力进攻魏国,而且这二人也没有和好。呼韩邪调兵倒是真的,只不过,针对的并不是魏国,而是渤海。
自从那一战过后,渤海彻底取得了对安努的优势,随着国力的不断增强,兵力发展也十分的迅速,这几年来,时不时的都要和呼韩邪产生一些摩擦,完全背弃了之前三人所定的边界协定。呼韩邪眼看着自己的土地被一点点的蚕食,可是自己却毫无办法。安努早已不复当年之勇,渤海也今非昔比。除了不断的退缩和受辱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办法。
不过,渤海再狂,对魏国却还保持了克制。也许是因为魏国国力的原因,也有可能是许飞或者梁振等什么别的原因,渤海始终没有越过雷池一步。因此,萧羽也只是作壁上观,始终没有插手。
如果局势真能这样发展,许飞大可不必操心。虽说有些小打小闹,可毕竟还是保持了原有的平衡。可惜的是,事与愿违。不久之后,朝中传来了消息。渤海国主动上书,要联合魏国,一同开展灭国之战,将安努彻底的从两国之间驱逐出去。
不知道朝中的大臣和皇帝是怎么想的,竟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渤海的请求。还将文书发给了许飞和萧羽,让他二人全权负责此事。
许飞接到文书,瞬间觉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在北军的大帐内,来回的走着,嘴里反复念叨:“士族误国,士族误国!!”
萧羽从外间赶来,将其他人打发了出去。对许飞说道:“你这才当了几天的京兆尹。怎会变得如此浮躁。竟然在众人面前这般牢骚?”
许飞说道:“之前地方为官,与这些士族交往不多,并没有感觉,可是现在同朝为官,这些人确是愚昧到如此程度。就连皇上和燕王也是如此。”
萧羽没想到,许飞对这些人会有如此大的怨气,他本想劝说几句,可是又想,许飞也不是那脆弱之人,牢骚几句也就没事了。当务之急,还是要将事情搞清楚。她向许飞问道:“到底所谓何事?”
许飞整理了情绪,将文书递给萧羽,说道:“渤海邀约我国,一同驱逐呼韩邪。”
“那又如何?”
“现在北方,三足鼎立,各方相互牵制,就算有些小打小闹,可谁也无力发动战争,再说呼韩邪横在魏国与渤海和安答之间,是我魏国的天然屏障。这些年又与魏国交往密切,深受魏国影响。他顶多只算是一只被捆住手脚的老虎,有他挡着,就可保得北境无虞。可如果他被渤海替换,那便是相当于在身后养了一只更大的而且是毫无束缚的老虎,那时,才真正的是边境大患。魏国和你我,又将永无宁日了”许飞越说越激动,几乎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既如此,你与皇上说清楚就行了,何必如此恼怒?”
“说清楚?说不清楚了,现在皇上和燕王要防着元樟和陈为,朝中又被耿英掣肘。这些世家大族,久居高位,脑海里还是十年前的局势,天然的将安努看成大患而只把渤海当作听话的小绵羊。完全不知道这几年形势发生的变化。这才会对安努如此忌惮,一有风吹草动,便要不顾一切的扑上去。”
听着许飞的分析,萧羽觉得在理,便问道:“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又能如何,我们只能尽力地拖延,再想办法劝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