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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人偶

弗雷德说话的语气轻描淡写,如同讨论下午茶一样的轻松惬意,仿佛只要挥一挥魔杖,轻声念出咒语,就可以实现。但表面上越是满不在乎,褚小寒越是觉得弗雷德心中藏着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

褚小寒和蛙子脸上表情欲言又止。弗雷德见状并未多说,而是转到人偶的后面,用魔杖在人偶脖颈的位置一点。仿佛打开了一个开关一样,那酷似弗雷德的人偶立刻挺直了腰杆扬起了头。人偶的眼睛依然没有活物一样的神采,但是在魔法的催动下,却一样可以转动。

那人偶环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他没有真正的“看”的能力,只能做出看的动作。之后眼珠子便对准了面前的褚小寒和蛙子,伸手向二人走去。人偶走的很稳,但动作还显得僵硬,虽然做的十分逼真,但显然不会被当成一个活物。

晦暗的环境下,一个双目无神,动作僵硬的人形物体,让褚小寒心里不免腾起了一股寒意。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而人偶却继续向她走来。

“乔治,过来…”弗雷德低声说道。那人偶听懂了弗雷德的指令,放下了手,缓慢而僵硬的转过身去,“看”着呼唤自己的弗雷德一动不动,等待着下一个指令。

“弗雷德,他能听懂你说话?”蛙子也不能完全克制自己的恐惧感,他跟褚小寒一样,都觉得这僵硬的人偶像一具活尸。弗雷德当然没有要伤害自己的动机和理由,而这人偶既没有武器,又没有强烈的魔法波动,即便真的失控,也无法伤害自己。所以蛙子更多的,还是对人偶的行动机制感到好奇。“你怎么做到的,弗雷德?”

“乔治的背后有一个简单的魔法阵为他提供基本的动力源,所有的关节可以通过魔法驱动”弗雷德上下打量着自己的作品“这个魔法阵还可以储存信息,对特定的指令和刺激作出对应的反应,比如….”弗雷德猛地抄过一本书,对人偶的头上打去。那人偶也立刻察觉了弗雷德的“攻击”反应突然灵敏起来,猛的一侧身躲避,但头却撞上了一边的书架。只见人偶头一缩,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他的头被撞疼了,需要揉揉。

人偶的这一系列动作看上去丰富灵活多了,虽然模样多多少少还有有点吓人,但平添了一股憨态可掬的味道。褚小寒的恐惧心理也因此减弱了几分。她小心的一步步靠近人偶,仿佛在试图接近一只容易受惊的小鹿。褚小寒走到人偶的侧边,给了弗雷德一个眼神,那意思是自己可不可以跟人偶“乔治”做点互动。弗雷德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做了个“请”的姿势。

褚小寒得到弗雷德的同意,小心翼翼的把手伸到“乔治”的面前挥了挥。

“嗨….”褚小寒轻声说道。人偶“乔治”稍许楞了一会儿,缓缓的转过头来,眼睛对准褚小寒的脸,仿佛在仔细端详面前的姑娘。褚小寒微微往后一缩,随即看见“乔治”弯下腰去,右手放在胸口,左手拉过褚小寒的手放到嘴边,做了一个标准的吻手礼。

弗雷德再一边笑着看着“乔治”的反应,而另一边的蛙子对这个人偶的兴趣也进一步强烈起来“叫他的名字就可以了?”

“对,他听得懂自己的名字。”

蛙子得到弗雷德的肯定答复,站在一边端详着行礼的人偶,只觉得这个吻手礼虽然动作堪称标准,但.时间似乎也太长了一点。

“嗨乔治,你好啊!”蛙子向人偶打着招呼,但“乔治”似乎并没有理睬他的意思。

“嗨,乔治….”蛙子又说了一遍,但“乔治”依然保持的原有的姿势。

“乔治….”蛙子话音未落,就看见人偶“乔治”一遍弯着腰,右手敏捷的抬起来,冲着蛙子竖起了中指。

那意思是:哥撩妹呢,死远点!

“我去…..”蛙子一脸无奈,“….弗雷德你怎么教育他的….”

弗雷德没有直接回答蛙子,只是对人偶说“乔治,中国姑娘不一定喜欢你这样。”人偶这才放开褚小寒的手站在原地。

“没关系,他这样很可爱”褚小寒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恐惧感,一手抱着呆萌,另一只手伸过去,宠溺一般的拍了拍“乔治”的头

人偶“乔治”这时愣了几秒钟,突然向褚小寒伸过手去,随即有放下,然后又伸出手,周而复始。整个样子仿佛抽风了一般。

“哦,该死”弗雷德马上发觉人偶状态不对。他抽出魔杖去找人偶的后背,但“乔治”突然改变了动作,拼命的转起身来。舞动的手臂让乔治一时那一靠近。

褚小寒被“乔治”疯了一样的举动惊到,一时半会有些不知道如何应对。蛙子有心去帮弗雷德把人偶控制住,但是一方面人偶动作幅度很大,他没反应过来该从何处下手。另一方面看见弗雷德也没有考虑使用魔法,似乎是担心破坏了辛苦制作的人偶,所以蛙子也投鼠忌器,不敢用魔法相助。

“停下!乔治!”弗雷德无法近身,只能大声喊出指令,试图让人偶停下。但“乔治”丝毫没有遵从指令的意思,仍然毫无规律的运动着。

“弗雷德,这是怎么回事?”蛙子问道

“应该是突然不知道如何继续之前的行动了。”弗雷德回答说,“他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情境,导致了认知的错乱。”

即使知道了可能的原因,蛙子也不清楚给如何帮弗雷德控制住这个人偶最好,只能硬着头皮上,冒着被抡的满头包的风险去牵制人偶的手脚。他猛的扑过去,把人偶撞向墙角,尽量箍住人偶的四肢。这下到多少起了作用,人偶的动作幅度被蛙子限制住了。

弗雷德抢步上前。蛙子见弗雷德近身,往边上让开,让弗雷德去关闭法阵。但由于背对着墙,弗雷德也没法直接看到人偶背上的魔法阵,只好两只手绕到“乔治”的背后,用魔杖去够。

人偶“乔治”依然在不断挣扎着,弗雷德想点中魔法阵耶因此遇到了麻烦。

“停下乔治,停下!”弗雷德下着指令,但人偶不为所动。蛙子反应过来,又一次上前去帮忙控制人偶。但魔法力量催动下的人偶力量要比普通人更强,挣扎依然颇为剧烈。墙壁的裂缝中甚至因此震出白灰,给屋子里里添上了一阵薄薄的的雾气。

“求你了,停下!”弗雷德继续喊着,“停下,弟弟!”

人偶突然不动了。弗雷德仍在摸索人偶背上的法阵,但他很快愣住了。自己正以一个怀抱的姿势抱着这个人偶,而人偶“乔治”此刻正安静的抱着自己,下巴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弗雷德楞了一小会。很快在安静下来的人偶背后摸到了法阵的位置,魔杖一点,“乔治”很快失去了力量,瘫了下去。

弗雷德叹了一口气,神色似乎有点黯然。他把人偶重新挂回墙上,自己也泄了气一样,瘫坐到椅子上。

“总算安静下来啦。”褚小寒抱着呆萌也舒了一口气,“不过这个,真的做的很棒了弗雷德,以后一定可以做的更好。”

“嗯”弗雷德没有多说话,只是随便应了一句。

褚小寒和蛙子看着弗雷德的神色,仿佛是不太愿意多说话。方才的一幕大家都在紧张应对,除了弗雷德之外,也并没人多注意人偶有什么举动。

“弗雷德,你怎么了?”褚小寒凑过去看着这个平时神采飞扬,风趣搞怪的大叔。今天弗雷德的举动的确让人有些猜不透。“真的做的很好了,可能还需要改进,但是蛮可爱的。”

弗雷德看了看褚小寒,有低下头去。随即他双手撑着膝盖缓缓站起来。这个动作于他而言似乎很费劲。起身之后,弗雷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我出去看看店里,你们两个休息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诶….”褚小寒疑惑的看着弗雷德开门出去,留下自己和蛙子两人一脸懵逼。

“他怎么了?”褚小寒问道

只看到蛙子走向墙角,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人偶。

“喂,蛙子,弗雷德怎么了?”

“诶….”蛙子叹了一口气,漫不经心的回应着,“大概是想念他的弟弟了。”

“弗雷德做这个人偶不就是….”“对,所以这已经不是人偶了。”蛙子说道,“可能对弗雷德来说,这人偶现在就是他的弟弟,….是,也不是。”

“是也不是….”褚小寒在脑子将蛙子这句话过了几遍。这话并不难懂,女孩子心思细腻,自然也就明白了蛙子的意思。对弗雷德来说,人偶就是他找回兄弟的途径。但且不说这个未完成的作品,既是弗雷德最终真的完成了这个人偶,假的终究是假的,那个鲜活的生命并没有因此回来。

她似乎理解了弗雷德内心的矛盾和伤感,但同时也觉得无能为力。自己只是一个学识低微,年轻少识的小马仙,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帮弗雷德解决这样的苦难,因而也沉默了下来,揉着呆萌的脑袋,静坐休息着,想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不一会儿,弗雷德从门外进来。他的神色似乎平和了很多,精神也高昂了一点,但不知道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缓和了。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出发吧”

“哦,好,我收拾一下。”褚小寒回应着,女孩子的本能让她需要理一理头发和衣服。突然,她只觉得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这念头转瞬即逝,但是自己却已经脱口而出:“弗雷德,乔治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蛙子听到愣住了,转头看着弗雷德,发现弗雷德脸上的表情更加呆滞。空气一下子似乎凝固了。他此时内心似有万匹草泥马崩腾而过,心道:“妹妹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褚小寒也发现气氛不对,弱弱的说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弗雷德听完这句,一下子缓过神来:“去!他….乔治会一起去!…哦上帝我…我怎么能忘记乔治….你提醒我了小寒!”弗雷德一时间兴奋起来,匆匆忙忙从墙上把人偶“乔治”抱了下来放在墙角,环顾四周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乔治…他的魔杖,小宠物…..乔治他好久没有带手表了,他又块不错的….帕西给他的16岁生日礼物….”

褚小寒看着似乎陷入某种狂热状态的弗雷德,有些不知所措。蛙子此刻站到褚小寒身边,抱着双手说道:“我有不太好的预感。”

“什么预感?”

“….不好说.算了,走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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