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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自掘坟墓

就见那些山水花鸟的诸般攻击,在即将落在少年身上的一刻,诡异的消失了,一切的攻击,化作了徐徐清风,那山,那水,那云,那花,依旧人畜无害般处在原先的位置上,仿佛适才出现的一切变故,根本没有发生。

唯有那少年依旧在懵懂中挥舞着属于他的剑,一剑一剑,镌刻着足迹和岁月,镌刻着酸甜苦辣,以及风霜雨雪。

倘若他的心迹稍稍露出些许瑕疵,那适才的诸般攻击绝不会无端化作清风消失,绝对会在瞬间取其性命。

大地,落日,苍穹,烟火,小到草木,大到星辰,在其手底源源吐出,那般真切,那般自然,他并非是在复制,因他自身已然化作了人间,一切的一切,都在自然发生,看似寻常,其中的美却不可言,因为人间的存在,本身就是传奇。

剑光挥动,越来越快,乃是因为,人间的嬗变,看似漫长,其实却是在一个个刹那中生灭和轮回,一旦错开一步,则永无追及的可能,是以,唯有步步蹑迹,只争朝夕,将自己化作人间,于是将人间铸就成传奇。

剑芒倾吐,生命被燃烧为焰火和星辰,向前方飞掠,越来越快,未来的光影无法看清,一个个逝去的生命,却用献祭的决然,吟唱为悲歌,化作溢满宙宇的苍凉,亘古不息。

于是,人间成海,律动着激愤的潮汐,化作一条条巨龙,向着远空飞腾而去。

嗖!

剑光一收,宛若江海凝清光,一切的人间画面,顿时如云烟飘散。

少年目光澄澈,他终究迈开一步,走入了小园,一步,两步,由走变跑,直至飞驰如星,远远的,少年的背影已然化作了一个黑点,就这般消失在小园的深处。

下一刻,一道时空裂隙开分,少年的身影一穿而过,已然来到了一个人的面前。

那人的前方正摆着一座精致的盆景,那盆景中的一木一石,和适才小园中的所见,本无二致。

“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走出这座小造之园,少年,不能不说,我已对你刮目相看。现在,给你两个选择,其一,交出那枚种子,向我西门氏臣服,并宣誓一世效忠,不得背叛。其二,死。”

“常人总在生死中熬煎,你自己尚且不得逃脱,何能轻易决人生死?天尚且不能逼人臣服,你固非帝王,说的好听一点,无非是一个看门的罢了,你一个人欲做忠犬也还罢了,仗势欺人确实不该!”

“好一张伶牙俐齿!”

话音未落,那人手掌一按,整座盆景巨震,一道剑气无中生有,凌空斩向少年。

若非少年经历了与独眼道人的一战,此刻仍旧会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剑逼入困局。

只是他的一剑,正如清风徐来,巧巧一击,正中那道落下的剑气,与此同时,借助反弹之力,他的足下向后一滑,已然退去,盖因那攻来的一道剑气,乃是道屠境界,端的不能直撄锋芒。

嗡嗡嗡,那座小造之景连连震撼,一道道剑气杀伐破空,处身危境的少年险象环生,却终究在生死一线上屡屡退去,周身衣物已然褴褛,肌肤上留下的一道道剑痕触目惊心,鲜血横溢,如雨飘洒。

“小东西,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撑到几时!”

那人大笑,抱定了猫戏耗子的心事,一道道剑气激发而去,虽不能立时击溃对方,却造成了或多或少的伤害,所谓积少成多,随着时间推移,那少年必不可持久。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工夫,那人心头渐起烦躁,口中喝道:“够了,这场游戏太过乏味,结束吧!”

眼前的小造之景中激起氤氲雾气,与此同时,一道磅礴剑气,横空出世,已然截断了少年的所有归路。

大局已定,那人目露鄙夷,好整以暇。

只是,在那道剑气落下的当口,一座同样大小的小造之景凭空出现,却被这一道毁灭的剑气,一气劈成了碎片,而那道剑气,却正由于小造之景的覆灭,被消融一空。

却听一声咳嗽,少年的身影已然从阴影中步出,他周身的那些伤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那人一见,心惊道:“你中了我的小造化一击,虽可不死,必受重创,为何,你竟能自我复苏?”

“我来自人间,便如一体,你的伤害发乎人间,本为人间之物,又如何能威胁到人间本身?”

“你真的以为你能够真正融合我的小造化天地么?做个游戏,你还当真了!”

那人冷笑,挥手一拍,那少年顿时如一片风叶飞起,飘逝不见。

“小造之变正如沧海一粟,你堪堪走出了一粟,又何知沧海之大?”

那人挥手封住小造之景,却冷不防产生了一丝心悸,那一丝心悸中复生出酸楚,渐而化作了浓浓的悲哀,以致于,他的眼中禁不住溢出一串泪珠,他嗖的将泪珠抄在手中,环顾四周,冷喝道:“西门苦雨,你这叛逆,你居然敢回来么?”

“不须他,我代表他!”

一声喝断,一道剑光飞落,在那人眼中渐而化作一枚硕大的钓钩,那种仿佛生而有之的恐惧感,油然而生,令其不能辟易,顿觉一瞬间眼前天地倒转,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堕落而去,落向深不见底的人间世界之中。

少年手中结印,屡屡按落,终究将眼前那座小造化景观封印住。

他盘膝而坐,面对眼前这座小造化盆景,细细揣摩。

若非他从与独眼道人的一战中,悟却那种极端的沉浸感,他不可能在甫一踏入小园的一刻,就能轻松融入那座小造化世界,故而能轻松骗过小造化天地的锁定,也不可能最终融合小造化人间,进而擅自改动了其中的生灭变化,并借助天心一钓震慑其心,最终将对方葬入自造的墓冢之中。

他端坐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堪堪将这座小造化中的神韵炼入生命棋局之内,方觉得仍就意犹未尽,只能姑且放下,留待日后寻机参悟。

小造化都如此玄奥,那么,西门氏这座大造之园又会如何?

少年的目中现出决然之色,一跃而起,破壁而出。

此刻,在那座藏拙楼之上,西门家主西门厉一张脸黑到了极点,一代后继才俊西门浅溪意外失手,偏偏十大供奉之一的魏先也然马失前蹄,这还罢了,以他作为一个阵师之强,竟然不知不觉中被一个后辈困在自设的阵中,自己这张老脸真的搁不下去了!

那在座的诸人都是河郡的头面人物,此刻有的窃窃私笑,有的装着无动于衷,更多的则是在看笑话,更希望那莫名少年能够一挫西门家的傲气。

“一两场开胃戏而已,诸位不必当真,既然大家都跃跃欲试,我西门一族不如添个彩头,若然有人能拿住那少年,即便是杀了,也无不可,如此,我西门氏便许诺他一个重赏!”

却见一个人竟然不和西门厉商量,擅自径出发言,众人见了,不禁面露鄙夷之色,心道一个丧家之犬而已,为何偏偏能得到西门厉的赏识?

“季刚的话正是老夫的话,所谓一诺千金,老夫定不会教诸位失望!”西门厉面色微霁,此刻不仅不怪季刚自作主张,又不免对这个早年就投身门下的忠犬高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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