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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章 一度

“你们觉得自己侥幸来到这里,便能战胜本王吗?秩序万古不易,便如高天在上,你连触碰都不能够,偏做蚍蜉撼树之举,勇气固然可嘉,但匹夫永远是匹夫!”王者狂笑,钩状的食指向后勾了勾,示意二人向自己进攻。

镜像分身看了少年一眼,少年点了点头,身形悄然隐去,犹如海市蜃楼般的一抹青峰,在大殿中央冉冉升起,看去如梦似幻,似真非真。

于是,镜像分身便重合在那一抹青峰的倒影之中,倒影如剑,向着王座上的高大王者轰然犁去!

剑光万重,叠加成一道道狂浪,掀天而起,正如无尽大军,纵横驰骋。

然而,那个王座悄然浮起,悬于虚空,恰如北极星悬于极位,任凭那周边万象冲击,却岿然不动。

“一犁破天!”

镜像分身脚踏阴影空间,一声怒吼,脚底的巨大犁形,奇崛掠起,直破天穹,王座之上,荡漾起一层水幕,在行将溃散的一刻,再度凝实,王者居高临下,俯视镜像分身道:“给你十息时间,若你不能有所改变,本王将以秩序之力,将你击杀!”

巨大的手掌向前推出,掌心凸显一枚契约之印,印记盘旋,契约之力不容抗拒生效,印记中央出现了一个倒计时的数字“10”,滴答的钟声响起,10立时转变成为9。

镜像分身的双眸化作两泓深邃漩涡,袍袖挥动,大殿之内化作一片血海,血海之上,一株株骨玉血莲冉冉升起,顷刻间蓬勃怒放。

“我有一种剑道,名谓无常,且拿你试剑!”

镜像分身双目闭合,以意会剑,那一株株骨玉血莲无异于他的一个个分身,此刻被一道道剑光反噬贯穿,那种以自戕相杀的剑道,骤然以妙不可言的方式,攻入那王者体内。

王者张口结舌,似乎颇为震惊,然而,那张似乎僵硬的面孔上,突然嗤声一笑道:“本王装的像还是不像?草芥永远是草芥,唯昊天永恒!”

“是吗?我既为魔,只为颠覆而存,且让尔看看我的弑魔剑道!”

镜像分身冷笑,就见那一株株骨玉血莲顷刻破碎,那种剑道伤害此刻并非直接攻向王者,而是疯狂泄向大地,却以大地阴影化作无量魔躯,戮魔屠天!

王者愕然,自身连同王座再度化作一层荡漾水幕,一道道血痕在水幕中炸裂,却被水幕所阻,根本无法波及王者的身体。

7,6,5,4......

时光稍纵即逝,转瞬已届1数,王者的手掌向下一按,契约当即生效,镜像分身的身体顿时被无形的力量所凝固,随即喀嚓破碎开来,只是,在他破碎的躯壳中,正冉冉长出一株硕大的血莲来,一只手掌斜伸而来,将这一株血莲拈在手中,口中喃喃道:“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唯因一缕思念,教吾如何消磨?”

少年拈花在手,只轻轻一刷,那种难以言传的剑道气息,已然穿越了时空的壁障,以因得果,不可拒绝!

王者的脸上现出一丝难看之色,一枚契约之印再现手心,手掌翻云覆雨,凌空扑下,少年刹那间便如一枚无根之叶,随波逐流,看去险之又险,偏偏一次次逃离了对方的必杀之局。

“心原不可得,这方寸小小天地,岂能束缚吾身?”

少年叹息,身形每每逃去,却仍旧被那种至强的伤害屡屡波及,鲜血顺着手臂涌入血莲之内,那株血莲愈发妖艳,散发出摄人心魄的红芒。

说时迟,血莲凌空再度一刷,这一刷却是以消耗生命力作为代价,撼动整座宫殿轰然摇晃,就见一枚滴血花瓣,凭空陨落,一股浓烈的悲伤感,弥漫四周。

一股没来由的危机感袭上心头,王者祭出一柄血剑,怒斩而下。

少年的身影凭空遁走,原有的位置,一只蜉蝣冲天化灭。

再度出现的少年手执骨玉血莲,再度一刷,随即又然坠落一枚滴血花瓣,与此同时,少年的形容立时苍老了一分。

血剑如影随形,连连斩击,少年却凭借那诡异的蜉蝣身法,连连逃过,手中的血莲,一刷,二刷,三刷,每一刷都耗尽一分有限的人生,滴出的每一滴血,都是那一次次永生难忘的痛楚,却一次次将那种莫名的伤害,祭入王者体内。

直至最后,少年已然化身为一个耄耋老者,手中的那株血莲也然化作一根光秃秃的枯枝。

枯枝如笔,突地凌空一捺,捺得王者心惊肉跳,禁不住发问道:“这种剑道,为何?”

“诅咒。”

“果然如此啊,人之存在,一因爱,一因恨,爱恨交织,轮回无尽,吾虽暂居高位,亦不可幸免啊!”

叹息声中,宝座上的王者突然失去了一切生息,远远看去,他就像变成了一尊死的雕像,和王座融为一体的雕像。

“镜像就是镜像,完全不受人之青欲干涉,只是不知,这个因咒入一度轮回的魔,他能得到何种蜕变?”

耄耋老者远远对着王座,瞑目盘膝入定。

大殿之内顿时静到了极点,听不到一丝声响,入定中的老者仿佛死去,他胸膛内的一颗心,早已停止了跳动。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就见那张王座间,突然传来一声喀嚓的断裂声,远远看去,就见一道树须状的裂痕,从那具死了的躯壳间,自下而上,直贯而过。

突然间,浓烈的红芒,从死了的躯壳中喷薄而出,顿时将整座大殿化作一座血红地狱。

就见两只洁白的手掌,从树须状的裂痕中探出,向两旁略一掰,原本的躯壳立时破碎成无尽碎渣。

重生后的镜像分身端坐在王座之上,他双瞳中的血芒早已褪尽,便如两口星空中的黑洞,盘旋往复,世间万物都无法逃脱其吞噬和束缚。

他的脸上毫无一丝情状,既不像人,也不像魔,他的心肠残酷如万年寒冰,微微瞥了一眼前方那个生死不知的老者道:“本尊,你是否考虑向我臣服,否则,我不介意让你永远保持这副苍老之态!”

那个死了已久的老者突然睁开双眼,随即缓缓站了起来,当他的身体缓缓站直之后,他的肉身已然如大地回春,很快恢复了既有的青春和活力,他嘴角微翘道:“你因我的诅咒得以一度轮回复生,我不介意用我新悟的剑道,将你打回原形,你是否想要试一试?”

“开个玩笑而已,我们的敌人还在上面,不彻底掀翻他们,我们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那便去掀翻他们!”

少年淡淡一笑,身形一闪而去,和镜像分身联袂而行,二人径入大殿的阴影深处,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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