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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 一人

“如果无法追忆,不如彻底忘记。”

“如果前进的代价是一场场遗忘,那,我无条件选择前进。”

“再见,从这一刻开始,我的目光只会看着前面!”

经历了漫长的枯坐,挑战者终于站起身来,他的身体就像一把决绝的刀,将过往的黑暗彻底斩断,一路向前。

一座座阴暗的宫殿,一个个强大的王者,在挑战者手底被埋葬。

在埋葬对手的同时,轮回的力量,将曾有的记忆一次次抹除,直至未来的一天,挑战者的所有记忆终于被抹除得干干净净,他就像一张无瑕的白纸,也如一滴初入尘世的晶莹剔透的露珠。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前进,他就像一条不断忘却前尘的鱼,在无意识之中,一路前行。

曾经的那座阴暗的宫殿中,身上积满尘埃的少年,口中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该走的,是留不住的,如此,就让这自由,彻底放飞吧!”

他的心结一时打开,身形轻健如鸟,骤然飞升,抖落的尘埃,化作一粒粒耀眼的萤光,追随着他的轨迹,在其身后汇聚成一条斑斓的星河。

梦中的倒影,化作一抹长长的照影巨剑,犁开时空壁障,锐意突进,怪异的是,他前进的轨迹,和曾经的那个挑战者,如出一辙,没有一丝偏差。

他越走越快,飒沓如流星,前进中的每一个障碍,都被他视为一柄伐桂之斧,一次次剔除自身瑕疵,使得心境,愈趋圆润,如一滴空灵的晨雨。

他后发先至,最终和挑战者并驾齐驱而行。

他处身光明,如一颗耀眼的流星,划破天宇。

挑战者则永远处身黑暗,如一个孤独的幽灵,在一次次轮回中,变得愈发强大,也变得愈发冷酷,冷酷得如同一块毫无瑕疵的冰。

滴答,滴答......

曾有的时空水滴声再度响起,只不过,第一声仿佛询问,而第二声,则是回应。

彼此问答的节拍,通过一次次时空的跨越,变得愈发默契,双发渐至于没有一丝芥蒂,心音如籁,次第响起。

滴答,滴答......

在速度飙升至巅峰的一刻,他们同时羽化,一只如光,一只如暗,两只明暗的蜉蝣,在未来的一个点上,完美合璧,蜕变为一只硕大无朋的蜉蝣,发出愉悦的啸音,翼翅如刀,一举击破本固如金汤的阵图壁障,闯入了一座穹庐也似的宫殿。

穹顶之上,繁星一片,绕着北极,不停盘旋。

地表之下,繁密的花纹钩织成一幕浩瀚的阵图,在阵图中央不断开放的莲花样的法阵之中,正盘坐着一位双目微闭的老人。

老人突然睁开眼睛,看着不期而至的少年,发问道:“何谓剑?”

“剑即心。”

“你的剑道若何?”

“不适于本心者,灭。”

“好一个不适于本心,岂不知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凭你的微薄之力,便欲撼动沧桑,可能吗?”

“只争朝夕!”

说话间,少年手一挥,一滴光怪陆离的晨雨,从天际呼啸而来,它生于天,或许还没有落到地面,已然幻灭,但那条矢志不移的方向,却从无改变。

“何为剑道?”

“其表象若风云雷电,也若依依杨柳,柔若柳绵,怒如崩摧,因时而定,从心所欲,不一而足,是以,剑道,乃天地间至强杀伐也!在吾看来,剑道,无如一人乎?蜉蝣朝生暮死,其生也忽,与人本无不同,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五行,阴阳,生死荣枯,等等变故,在一个个小小‘人’字上,无一不得以淋漓体现,小到一人,大到天地,在吾看来,无出一人之身,若然识得人理,剑道已然由表入里,可以登堂入室了。”

叹息声中,少年伸手向地表一抓,一具人偶冉冉升起,一念所动,人偶轰然崩溃,一念再发,人偶转眼重生。

“生死一人,此吾剑也!”

老人闻言大喜道:“闻斯言,善矣,然行百里者,半九十,尔既窥蹊径,来日路途,当较他人百倍艰辛,尔既无悔,可敢攻吾娑婆阵图乎?”

“有何不可!”

少年身影闪烁,身后拖曳着一串长长的蜉蝣暗影,掠入了庞大的阵图世界。

便如一石击破水中天,阵图世界瞬间变得凶险无比,处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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