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围攻者惊呆的一刻,忽然觉得自己的胸口上传来一种极致的痛楚,那种痛感将自己的灵魂和肉身一起穿透,于是乎,生命力在一瞬间由满值泄空,一具具肉身由于失控栽倒下去,他们在坠入黑暗的最后一刻,犹自看到自己的胸口上出现了一轮赤色的月,月的口中正在疯狂的向外呕血。
那年轻人仿佛没有动,脸上浮现痴痴的笑意,无人能读懂那种笑意的内涵。
嗡!
他脑后毫光绽放,一轮硕大的血月冉冉浮现,血月骤然荡出一轮光晕,所有死者的体内,一缕缕血色精华已然被抽吸而去,使得血月的色彩愈浓。
年轻人痴痴在笑,看去人畜无害。
他此刻的身体实在瘦弱到了极点,正如一个穷途末路的苦行僧,他所有的一切,都被献祭给那一轮血月,除此之外,别无意义。
“杀了他!”
“杀了他,此人危及社稷的兴亡,绝留不得!”
“这蛮夷引魔入境,死不足惜,杀!”
“为社稷殉难的宇文国师报仇!”
“为我轩辕氏死去的诸多长老复仇!”
“谁杀此贼,我丹宗赏极品延寿丹一枚,服之可延寿五十年!”
在远远的后方,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托着一枚金色的丹药,一种馥郁的药香立时沁入在场的每个人的肺腑中。
那些人转首看着这枚神奇的丹药,精神一振,此际无不利令智昏,何况那小贼看去,至多天人境巅峰实力,他们中的很多人,已然突破至天人境大圆满,甚至于,有的人已经感悟到了水镜天境界的浩瀚气息,此际在那一轮血月的映照之下,一种突破的冲动油然而生。
“杀!”
“此人的人头,我收下了!”
“笑话,我暗刀接下的买卖,什么时候失过手?”
越来越多的人在孤岛四周出现,争先恐后,冲了上去。
孰料,他们一旦踏足孤岛之上,便突然被一种莫名的力量,一下子禁锢住了身体。
那骨瘦如柴的年轻人手做拈花状,轻轻一抓,一朵殷红如血的血莲花已然拿捏在手,他的脸上痴痴在笑,左脸笑得纯洁如佛,右脸则笑得扭曲如魔。
试问这世间,是佛笑的真实,还是魔更符合人本?
喀嚓,喀嚓喀嚓!
断裂声接连不断,就见那些自以为强大的进攻者,头骨纷纷断裂,一株株浓艳的血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脑中生长出来,只待鲜花怒放一刻,肉身顿时寸碎崩溃。
“好一具嗔觉天胎,你亟待怒放,老夫便索性助你一臂之力!”
须发皆白的老者手指一弹,那枚延寿丹波的一声射去,竟落在那一轮血月之内,冉冉转动,不停吸收浓郁的气血精华,丹光愈满,丹香愈浓。
“小子,若你不幸,则是老夫的大幸,若是老夫的不幸,便成全你的大幸又如何?”
老者手中掐诀,一缕火苗轻飘飘飞了过去,包裹住那一枚金丹,滋滋燃烧。
“这丹宗公孙弃老匹夫倒忒会借势,只不过这场炼丹之果,究竟谁能最终得到,倒是难说了啊!”
远远的黑暗中,一个神秘的身影隐藏的几乎天衣无缝,他似乎只是看客,并无出手的意图。
他的脸上密密纹着一种叫做虺的毒虫模样,他的一双眼睛正是虺的眼睛,这使得他看起来邪气倍增。
此刻,更多的诸族死士,潮水般涌上那座熔岩孤岛,悍不畏死扑向那个年轻人。
那一轮血月冉冉转动,一圈圈血色涟漪荡漾出去,顷刻间,那些逼近的死士们顿时化作了飞灰。
“好浓郁的远古血脉气息,若能得到,我蚩蛮一族必能沟通远古大巫古道,复兴有望!哼,那艘古葬船深眠既久,一旦唤醒,若无海量的血肉供养,唤醒者必死无疑!好厉害的一艘古船,竟能激发出那小家伙血脉中的潜力,发挥出近乎水镜天的杀机,轩辕古剑道,当真令人生畏啊!”
“眼前这些血肉供养,虽然浓郁强盛,只是,比之古葬船的需求,仍旧相差太远!我只须略作等待,必要时刻,封印了这里,那小辈必死,我杀人越货,截取轩辕氏的气运,第一时间离开龙泽,回归南荒,只待风云有变,当借势飞升,到别一世界和轩辕氏一争长短!”
虺此刻越想越是得意,他将自身气息和周边黑暗环境自然融合,根本无人看出他会藏在这里。
熔岩孤岛之上,尸骸枕藉,正如地狱。
更多的地下势力闻讯赶来,他们听闻宝山,在没有探出究竟的情况下,便疯狂加入争抢,大抵鸟为食亡罢了。
大内禁城之内,病者提着另一具年轻人的身体,大步向前飞奔。
突然间,就听轰的一声,一座巨大的器物从天而降,砰然落地,病者自恃艺高胆大,本目中无物,竟差点一头撞在器物之上。
他手掌一拍器物,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身形借势稍退,赫然看到那一座器物,正是一座光华灿然的炼丹炉。
“玄牧小儿的第三个帮凶——心毒道人?”
“正是贫道,那来者,你素年处心积虑,堕身左道,已然恶贯满盈,此刻若然识得进退,或许尚有一线生机。”站在丹炉巅峰上的道士,手捋拂尘,义正辞严道。
“小小牛鼻,也敢妄言?只是,你的心毒,对孤定然无用,饶是如此,孤今日便借你丹炉一用,看看你的心毒,能否医孤一身沉疴!”
轰的一声,丹炉之内烈焰熊熊,盖因那起先一掌之拍,已然向其中注入邪火,此刻烧将起来,心毒道人顿时心慌意乱,一不留神,那种邪火已然顺着炉眼蔓延至周身,心毒道人一时间六神无主,大叫一声,口吐鲜血,从丹炉上仰面栽倒。
病者飞起一脚,丹炉化作一颗流星射去,竟嵌入远处的一面殿脊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