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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算计

李珀回到李府,蒋芳心带她去了内屋。

“娘,映儿和太子是怎么回事。”李珀不明白,她的替身光明正大地用了李珀这个身份嫁给龙霖。因为根据钦天监算的日子,她和龙霖的成亲礼还有两个月时间。她原本打算想法子退了和龙霖的婚事,然后还映儿自由。

“我们都被映儿算计了。”蒋芳心叹气道,“她根本就不想回到过去的身份,她用你的身份生活这么久,早已经忘记自己丫鬟的身份。所以她设计和太子有肌肤之亲,现在已经怀有身孕。不得已,我们只能将错就错,将婚期提前。”

原来是这么回事。李珀还担心映儿是被逼迫的,没想到她早就有心飞上枝头变凤凰。既然那是她自己的选择,以后若有不称心也怨不得旁人。

“珀儿,现在你的身份已经不能用了,只能换个身份。”蒋芳心说道,“以后你就叫姓杨,好吗?”

李珀点点头,虽然此时不明白为何那么多姓要选择姓杨,应道:“当然可以。”

“至于名字,你自己取,可行?”蒋芳心将李珀名字改为杨姓,意欲其认祖归宗。

“我自己取?”李珀应下,随即想了想道,“我喜欢吃桃花酥,以后我就叫杨夭夭吧。”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杨夭夭,好听。”蒋芳心欢喜道,“夭夭,好名字。”

“好好的太子妃不当,非得做什么杨夭夭。”说话的是一名年轻妇人,她径直入了内屋。

“姐姐。”李珀,如今的杨夭夭,笑着迎接,“你怎么来了,喜儿呢。”

进来的就是李琥,已与黄一帆成亲三年,育有一子黄曦,小名喜儿。

“瞧瞧你姐姐,都当娘了,还这么没规矩。”蒋芳心见到自己的女儿,眉开眼笑。

“珀儿,不,夭夭,你真的不在乎太子妃的位置?你可知道那个映儿现在可神气了,大家都说她是凤凰,是孔雀,还有人说她是天上的仙女。”李琥说的浮夸,引得杨夭夭失笑。

“姐姐,你就当那是个乐子,别生气。”杨夭夭笑道。

“我怎么能不生气,她就是一个赝品,居然敢舔着脸接受别人的赞美。”李琥生气,是因为所有的赞美本应该属于现在不得不改名杨夭夭的李珀。

“琥儿,你可知人言可畏,以后莫要说这样的话了。”蒋芳心板着脸,如果映儿的真实身份曝光,那可是欺君之罪,谁也担待不起。

“哦!”李琥也知道事关重大,此事谁也没有告诉,她的夫君黄一帆也不知道。

“姐姐,你还没吃饭吧,我去做饭给你吃。”杨夭夭拉着李琥往外走,其实也是要逃离蒋芳心的“唠叨”。

李琥自然会意,跟着杨夭夭走了,徒留蒋芳心摇头叹气。

李琥吃完饭,就回了黄府,毕竟已经出嫁,生活重心已经在婆家。

等李琥离开,蒋芳心带杨夭夭进了一处暗室。

暗室里灯光昏暗,窗户下的案几上放着一块灵位,上面写着“光复南国”。排位前放着一鼎香炉,香烛袅袅,熏迷了整个房间。

“娘,这是……”杨夭夭迷惑道。

“这是我们的使命!”蒋芳心走近牌位,插香而拜,“我们是南国人,而你是花沁皇后的孙女,是我们南国的希望,也是我们的主子。”

蒋芳心说完,欲下跪而拜。

杨夭夭急忙拉起蒋芳心,说道:“一直以来,我都知道你待我同待姐姐不同,姐姐可以凭借喜好去学习自己想学的东西。而我却必须学习您和爹爹定下的课程。我不仅要学拉弓射箭,还要学文史地理。原来这一切是因为我的身份。可是我是一届女子,即使能够光复南国,莫非要我做皇帝?”

“你若愿意,做女皇未尝不可。”蒋芳心说道,“你若不愿意,你以后生的孩子可以继承大统。”

杨夭夭虽然一直对自己的身份有所猜测,今天算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花沁皇后是我祖母,谁是我的父母?”杨夭夭知道自己是蒋芳心领养的,所以想要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

“他们已经死了。”蒋芳心看着杨夭夭,知道这个答案让她难以接受,也必须告诉她,虽然说的并非全部事实。

“我亲生父母是谁?他们是怎么死的?”杨夭夭悲伤道。

“他们是被皇帝龙影杀害的。”蒋芳心说道,“你爹就是杨镇大将军,你娘叫钟灵秀。”

“十六年前被灭门的杨镇大将军是我爹?”得知真相,仿若晴天霹雳。也才知道为何蒋芳心让她改名后姓杨,原来她真的姓杨。杨夭夭痛苦难当,立誓道“娘,即使我不是为了光复南国,我也不会放过皇帝龙影,我一定用他的人头来祭双亲亡魂。”

蒋芳心点点头,她瞒着她钟灵秀还活着的事实,不知道是对还是错。因为钟灵秀现在是宠冠后宫的灵妃。如果让杨夭夭知道自己的杀父仇人和自己的母亲恩恩爱爱,恐怕一时难以接受,指不定定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所以现在能瞒一会是一会。

“夭夭,你可愿意嫁给睿王。”蒋芳心开口道。

“为何?”杨夭夭一脸诧异。

“睿王势力渐大,皇帝早有戒心。而你嫁给龙煜,可以利用他扳倒皇帝。”蒋芳心说道。

“可是如今皇帝已经赐婚,要嫁给龙煜,只能做妾。”杨夭夭并不在乎是否是正妃,因为嫁给龙煜是妃是妾都是场阴谋算计。只是没有了皇帝赐婚,要做龙煜的妾,那得龙煜点头。现在她没有了“李珀”这个名门闺秀的身份,有的只是名不见经传的“杨夭夭”身份。想让龙煜纳她进睿王府,还得有一番算计。

“所以,夭夭,你要想办法接近龙煜,让他不得不接受你进睿王府。”蒋芳心道,“再过几天就是一年一度的“群芳会”,你要参加并且让睿王看到你。”

“为何?”杨夭夭疑惑不解道。

“当年大姐穿过一件仙雀翠羽裙,你穿上一件类似的衣裙,自然就能吸引睿王,因为和大姐有关的东西龙煜一定会感兴趣。”蒋芳心解释道。

杨夭夭已然明白蒋芳心的用意。

“娘,以后我们和睿王是否会兵戎相见?”杨夭夭问道。

虽然现在和龙煜合作,但是毕竟龙煜也属于卑国皇室,在复兴南国的路上对方可能成为绊脚石。

“这……”蒋芳心不知道如何开口。

于公,对方是卑国皇室,是复兴家国的一大阻力,理应铲除。于私,他是李莲香的儿子,是骨肉至亲,真要杀他于心不忍。这的确难以抉择的事情。

杨夭夭看出了蒋芳心的左右为难,道,“娘,我只希望不要为了复兴南国而滥杀无辜,我不愿意看到烽火连天,百姓流离失所的场景。”

蒋芳心心中叹道:“有时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愿与不愿没那么重要。孩子,有些事情是我们不能左右的。”

“娘,我想去父母坟前上香。”以前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从未祭拜过自己的父母,如今自然是要尽一份孝心。

“那我先准备祭拜用的东西。”蒋芳心说道。

“好。”杨夭夭点头。

傍晚雷雨大作。杨夭夭正从郊外墓地回来,为了避雨,不得已在中途的酒肆休息。

“救命啊。”一个女孩边哭边冲进酒肆,湿哒哒的全身,一脸惊恐。而后面跟着两个手提棍子和绳子的胖家丁,凶神恶煞地看着女孩。

“救命啊。”女孩胡乱抓住一位食客,躲在她身后。而被女孩“胡乱”抓住的就是杨夭夭。

“看你往哪里跑。”一个胖家丁恶狠狠道。

“救我。”女孩用湿漉漉的手扯着杨夭夭的衣袖,一脸哀求。

杨夭夭看了看女孩,又看了看追她的家丁。未言一语,只从腰间取下钱袋,扔在家丁身上。

家丁拆开钱袋,看了看,互相对视一眼,欢喜离去。

“谢谢恩人为我赎身。”女孩噗通跪下,磕起头来。

杨夭夭漫不经心道:“说吧,谁派你来的。”

女孩突然站起来,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没看出来,只是这种苦肉计的伎俩见得太多了,我例行试探罢了。”杨夭夭喝着酒,悠哉悠哉。

“原来我不打自招了啊。”女孩自嘲,自我介绍道,“我叫听风,听见的听,风景的风。我的前主子不要我了,我想为自己找一个新主子。这不看见姑娘气度不凡,所以才设计了刚刚发生的事情。还请姑娘莫怪。”

“夜阑卧听风吹雨,听风,有意思的名字。”杨夭夭放下酒杯,笑意道,“以后就做我的婢女吧。”

听风闻言,眼睛亮晶晶,欢喜道:“多谢主子小姐。”

“叫小姐就行。”杨夭夭吩咐小二,往桌上多加一个酒杯。店家小二很快照办。

能上桌喝酒吃肉,听风的眼睛又亮了几分。

听风,就是龙煜派去监视李珀,也就是龙煜的护卫,她见到杨夭夭穿着罗裙身姿曼妙,十分喜欢,竟然一时冲动,设计做她的婢女,其实为的天天看她穿罗裙的样子。一向邋遢的听风原来如此喜欢精致又好看的衣服,让人大跌眼镜。

杨夭夭并不在意多了一个丫鬟,现在她不是李珀,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大家都关注点不在她身上。

雨歇风停。杨夭夭带着听风回了荣城李府。

“小姐,你住这里这么好的地方?”听风看到李府的气派,不由得赞叹,“小姐,你是这家有钱人的小姐?”

杨夭夭摇摇头道:“这府里的夫人是我的表姑,我能算这家的表小姐。”

听风羡慕道:“我也想要小姐你这么好的表姑。”

杨夭夭瞧着听风天真无邪的脸,那未经岁月的单纯,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睿王班师回朝,一直参加宫中的洗尘宫宴。直到晚上才出宫。

在宫门口,龙煜看到了等在那里的听雪。

“怎么了?”龙煜看出听雪有些焦急。

听雪拿出一张字条给龙煜看,那是听风飞鸽传书给他的信息。

“我那妹妹太傻太天真,居然认了那位姑娘做新主子。”听风懊恼道。

“杨夭夭,表小姐。”龙煜的兴趣点却在杨夭夭的身份上。

龙煜拍拍听雪的肩膀,安慰道:“那杨夭夭如果想对付听风,听风根本躲不掉。所以那杨夭夭是真的收了听风做婢女,你妹妹不会有危险。”

“但愿如此。”听雪紧张妹妹,所以才会不安。

“告诉听风,那姑娘一举一动都要记下,每天向我汇报一次。”龙煜说完,向睿王府方向走去。

雨淋过的荣城街道,树影斑驳,青石板在昏暗的灯光下发出晶莹的水光。

龙煜踏着青石,回响着脚步声。在这夜里,走过曾经走过的路,却不是曾经的心思。

十年再归来,已不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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