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沙渐渐浑浊，挡住沙尘的突出的山岩也在飞沙走石的淫威下渐渐被剥蚀，飘洒而下的黑色风霾渐渐袭击到三个人的藏身之处。
程蝶被张凌涛和钱坤两人挡在身后，微微吹进的风伴着沙子吹散她的头发，她用衣领捂住口鼻，看着外边的黑暗，一股沙子吹过鼻尖，她眉头微皱，轻轻闭上眼睛。耳畔狂沙的呼啸变得更加嚣张，仿佛在念诵了一首古奥的诗篇。
“涛哥，”钱坤扩大音量喊道，“这个现象得到什么时候啊？”
“我哪儿知道啊，我又没经历过，”张凌涛也提高音量，“这应该算是这个世界的自然现象吧，在我们的世界应该也算勉强解释得通，但是风也不算大啊，哪来的力量吹动这么多沙子啊。”
看向山谷此时的景象，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在黑暗中蕴藏的无数细小的尘沙能在侵入人呼吸系统的一瞬间造成窒息死亡，钱坤三人眯着眼，捂住口鼻的衣服挡下了一层层的尘埃，头发上满满的沙子被不断地抖落，谷中景象若万物归寂，只有幽幽的风声与沙石混响。
“咱们现在在哪儿藏着呢？”钱坤问道。
“山洞，”张凌涛依旧眯着眼，大声回应道，“小山洞。”
“我说的是位置。”
“面向山谷入口，最右边那条路的入口处，”张凌涛回道，“刚到这里我就发现这边有好多个可以稍微藏身的地方，我估计这里是古人行军打仗的时候怕埋伏挖出来的。”
“为什么啊？”钱坤即使身处如此恶劣的环境依旧孜孜不倦地问道。
“这里是山谷啊，上边要是埋伏人往下扔石头咋办？”张凌涛解释道，“这些内凹的山洞可以很好地规避巨石的伤害。”
“那是不是就说明……”钱坤在黑暗中因为迷眼而发红的眼中灵光一闪。
“说明什么？”张凌涛随口一问。
“这条路上既然有之前的人挖的这种山洞，这不就是说明这条路就是能走的路吗？”钱坤幽幽的分析道。
“那你知道这条路是走到哪儿去的吗，”张凌涛说道，“路上有什么危险吗，悬崖峭壁还是飞禽走兽啊？”
“那他们在这里建这些东西干嘛的啊？”钱坤辩解道，“不能走这条路建这些干嘛，他们从哪来啊，他们又去哪儿啊？”
“那里边又是什么情况……”
“别吵了，”程蝶忽然说道，“还嫌你们吃的沙子不够多吗，既然没路走，哪条路都不知道情况，那就走这一条，两个大老爷们吵什么。”
张凌涛和钱坤愣愣地撇了一眼程蝶，只见程蝶捂着嘴皱着眉待在两人身后。
“算了，”张凌涛开口道，“安静待一会儿吧。”
许久，外面的黑沙风暴的势头略有缩减，已经能勉强看到对面的山体形状，灰暗不断侵袭着外面的世界，让人依旧不能暴露在外。
程蝶盯着外边，黑暗风沙依旧狂肆，眼里能看见的只有黑黢黢的风沙和暗色的山体，再无其他。程蝶心事很重，到现在已经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了，半个小时已经能走很远的路了，自己的男人还等着自己去救呢。
“你们听，”程蝶忽然说道，“那是什么？”
钱坤和张凌涛侧耳听着，漫天的风沙嚎叫着，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声音像是来自地狱，又像是来自遍布枯骨的边疆。
“什么啊？”钱坤不解道，“哪有什么啊？”
张凌涛也一脸疑惑。
“你们静下心来仔细听。”程蝶郑重其事地说道。
昏暗的天地之间风沙摩擦，这个山洞仿佛已经与世隔绝。
“咚。”一个奇怪的声音在心静下来，过滤掉风沙声之后钻进几个人的耳朵。
“什么声音？”钱坤说道。
“嘘。”张凌涛制止道，说话的声音完全能把那个盖过去。
“咚。”又是一声，在风沙之中能有这样的声音至少也是有力量的东西碰撞。
“咚，咚，咚，”几道声音接踵而至，频率略有加快，但声音依旧沉闷有力，只不过被掩埋在风沙声里。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钱坤说道，“我怎么感觉瘆得慌，这种天气怎么会有这种声音啊。”
“再等等，”张凌涛侧脸甩了一下头，把飘进耳朵里的沙子抖出来，继续听着，“我在辨别一下。”
“咚。”声音越来越近，现在已经不太需要过滤风声了。
“撞击声，”张凌涛说道，“掺杂着风沙的声音，扭曲成为了撞击声，但它的本来面目应该是……”
“应该是，”程蝶缓缓地说，“脚步声。”
“什么？”
“你们看，”程蝶抬手指着山洞对面的山体下，一个白色的点在缓缓移动着，移动频率与那个声音频率相同，只不过风沙吹动，传播略带滞后。
“那是个人吗？”钱坤眯着眼问道，“这个天能在外边走吗？”
“看不清哪是什么，但是不能是人吧，”张凌涛说道，“这个天在山谷里走的话，会被风沙噎死吧。”
“这么说的话，那个白点又会是什么东西呢。”钱坤说道。
“肯定是个人，”程蝶忽然开口道，“我看得清，我能睁开眼。”
“你为什么能睁开眼啊？”钱坤回头问道。
“我戴着美瞳啊，”程蝶说，“但也不能睁时间太长了。”
“那这个人的事儿也太急了吧，我们也没那么急啊。”钱坤说道，“要不我们跟上去吧。”
“跟上干啥，你不想活了啊。”张凌涛说道。
“那既然他在赶路，必然是知道怎么走啊，”钱坤说道，“我们跟着他不就知道咋走了吗？”
“这个风沙，要不是我们上边这个山岩挡着，我们就都快死了，”张凌涛说道，“你看看地上这一层沙子，抓一把塞你呼吸系统里你就挂了。”
钱坤伸手试了一下外边地上的沙子，沙子把五根手指全部掩埋，此时的山谷已经成为一片不算深的沙海。
“看那个人，”程蝶说道，“他往第二条道路去了。”
那个白点仍然一步一步地走着，消失在山脉后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