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奚欢刚想再说些什么就被南晋丞打断,
“罢了,阿姊,我身上还有一点碎铜板,够一顿饭钱,但是真的只够一顿了,”
南晋丞是个话唠,同是弟弟与楚成扶天差地别,楚成扶从来都是她说话,他在听,甚至除了她一天都不愿意说一个字,
想到楚成扶,突然难过的像窒息。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眼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雪水融化了不少,水滴嘀嘀哒哒,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金南县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深吸了一口气,迷迷蒙蒙的看到一个南晋言的脸,穿着一身类似侍卫的青袍,腰别着大刀,笑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特傲娇的说,
“长公主殿下,手下出生在金南县,那里沂水环绕,靠铜矿发际且非常富庶,那甜糯玉米糕,沁甜的豆腐脑,爽口的辣年糕,有机会带您去偿偿,”
“好啊好啊,等霍奕收复羌国,我央他一起去,”
可惜收复之时,就是她死的时候,
南奚欢愣了愣,回过神了,心底默默念了念“南晋言”的名字,心底突然一痛,像被密密麻麻的针扎疼痛,
想起第一次见到南晋言的模样,当她灰尘扑扑的爬进来的时候,一个年纪不是很大的侍卫拦着她的去路,满脸的调侃,
“大胆小贼竟敢偷溜进皇宫,”
少年侍卫眉清目秀,那笑容颇有些风流少年的佻达,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星河灿烂的璀璨,跟以往阿谀奉承的侍卫不一样,
他身后年长的侍卫连忙跪了下来,跪之前还拍了少年的头一下,
“拜见长公主殿下,”
她尴尬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认,拍了拍衣裳上面的泥土,不准备接话,
少年不情不愿的跪了下来,毫不畏惧的抬起头打量着她。
“长公主怎是这般模样?”
她一叉腰,指着少年侍卫的鼻子就骂,
“大胆,竟敢侮辱皇室,”
少年突然“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公主殿下,您鼻头上有灰尘,”
她摸了摸鼻头果然一手灰,
少年站起身,这样一看高出她一个头,他捻起她头上的枯草,“公主殿下不是应该坐在轿辇上,仪态大方,雍容华贵吗?”
她头皮被扯的有些疼痛,
“你轻点,”
她整理好仪容,瞪了一眼少年,
“本殿下自然是仪态大方的,那什么不许说出去,不然割了你的舌头,”
“遵命,”
她抬着头,故作姿态,走的步步生莲,忽然想起什么,转了个弯,走了回来,
“喂,你,有没有看见霍奕?”
她指手画脚的描述的一下“就是跟随大将军出征归来的霍奕,大约十四五岁,就你那么大的年纪,长的非常好看,”
“没有,”
她失望的叹了口气,明明听到玩伴的消息说霍奕结束宴席会来看他的姑姑孝妃娘娘的,怎么就不在坤栩宫呢,
少年晃着大白牙,
“公主殿下是心喜霍奕小将军吗?”
她仿佛心事被人看破,一下子窘迫起来,
“那又怎么样,”
“手下可以帮您,但前提是公主殿下请记得,手下不叫喂,叫南晋言......”
南奚欢眼眶湿润了起来,她是为了还南晋言的债吗?所以上天给了她一个重生的机会,活在了南奚欢的体内。
南奚欢稳了稳神,翘起唇角,她从来都不是悲春悯秋的性子,既然重活在世,那么一定得不让南晋言失望。。
反倒是南晋丞有些为难,衣服暗袋找到了几个铜板,刚好只够这一顿的温饱,干脆大吃一顿,明日再想办法,
活了二十年从没受过这样的罪,一身都能闻到馊臭味了,明天一定得想办法洗个澡,犹犹豫豫找了一个馄饨铺子,。
南奚欢平常都是锦衣玉食,最喜欢的就是跟那几个世子郡主偷偷出宫吃喝玩乐,如今就像是前世的事情,
在馄饨铺子尝到了梦寐以求的甜糯玉米糕,果然南晋言说的不错,甜糯好吃,搭配一碗馄饨简直是绝配,刚下口倒是享受到销魂的滋味,
正吃得起劲,对面酒楼就发生了争执,
一个穿着华贵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长得白白净净的,长发束冠,青色的锦袍用浅金色的银色在周身勾勒出允纹,腰间还别着一串少玉坠玛瑙,就像是哪家走失的富家子弟,
这时候正被一群大老爷们围着,带头的一脸痞气,拽着少年的手不肯松开,
“偷我的东西还想跑,”
少年涨红了脸,要挣脱禁锢的手,奈何体力悬殊,还不及壮汉身高的一半,
“大胆,乡野莽夫竟敢,竟敢。。。”
“呸,还乡野莽夫,看老子不打的你满地找牙,”壮汉一手拍向了少年的脑瓜子,
南奚欢吃的有滋有味,老板收拾碗筷不由的摇了摇头,
“张权又欺负外来人了,”
坐在南奚欢桌对面的老汉摇了摇头,
“约莫是看见小伙独身一人,又穿着富贾,想要敲诈勒索一番,”
南奚欢咽下口中的馄饨,多看了少年几眼,敲诈勒索?只不过这少年装模作样的模样,真是不讨喜,什么时候了,还端着架子,不是摆着让人敲诈,
南奚欢入皇家书院的第一天教导就是除暴安良,维持秩序,如今看到这一幕,旁观者这么多,没有一个人敢伸出手的,真谓世态炎凉,
不过张权这架势,一看就是金南县的流氓地痞,强龙不压地头蛇是这个道理,
南奚欢打量了一下被欺压的少年,白皙的脸颊因为紧张涨的通红,额头布满细汗,刚刚长开的模样,有几分俊俏,也略显稚嫩,只是浑身难以言喻的傲气,似乎与生俱来的,
南奚欢仔细这么看了看,慌了脚的少年倒是让她多了几分莫名的亲切,太眼熟了,莫非是熟人?
她放下筷箸刚挤过去看一下情况,
南晋丞拉了下她,
“阿姊,莫出声,有衙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