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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长留山脉

第二天拂晓,陈风醒来,只见村里一大群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这座山一夜之间又回到了十五年前的位置,这一定是有搬山鬼,不祥之兆,不祥之兆啊!”

“小声点,吵醒搬山鬼,小心把你吃了。”

“哎,我看这地方不能再住了,你们年轻人快走吧。”

经历黑线和金老头两件事后,陈风虽对这座山脉一夜之间换了个位置感到惊奇,却并无多少恐惧。

在陈风心里,甚至升起了一丝悲伤,这种悲伤情绪的来源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就好像是失去了一个同道友人。

突然之间,陈风对这个村落感到无比厌烦,内心暴戾之气涌动。

头也不回,陈风就借着微弱的星光离去。

此时天色仍未大亮,陈风看着一眼崎岖而模糊不清的山路,随口就骂道:

“真他娘的黑,贼老天。”

不出村外,是长留山脉。

据说是有仙人至此,飞升之前向天长声喟叹:

“仙界不如人间,宁此一生不入仙界,长留于此。”

故此得名,长留山脉。

及至陈风踏入长留山脉内时,正是晨光熹微,露水晶莹的一刻。

雨后的泥土气息钻入陈风鼻内,陈风顿感一阵清凉惬意。

绕过临界春堤,一座座荒坟映入眼帘。

年生日久,此处已再无墓中后人祭拜,因此杂草丛生,石碑崩坏。

陈风常年居于山野,见惯了坟墓,虽说此处荒坟杂多,陈风倒也不惧。

走近荒坟时,陈风突感一阵悲悯,躬下身将近前石碑上的尘土拨开。

“道……十二年……封禁……囚笼……破……无望,葬于此,后世之警。”

由于斑驳脱落,石碑上的字迹已经难以完全认清。

陈风不由陷入沉思,封禁?囚笼?这是什么意思?这些人是囚犯吗?

此时,陈风背后有一道清风徐来。

“此为周朝儒墓,葬先周圣贤七十二人,镇守长留郡。”

一道温润而缥缈的声音传来。

陈风回头望去,只见儒生模样的老者站在身后,双脚漂浮,抚须而谈。

陈风瞳孔猛地一缩,抽出骨刀,缓步后撤。

“君子不动刀兵,是为敬。”

老者缓缓说出,陈风顿觉骨刀重若千斤,只得放开手,转身就跑。

“见鬼了,是不是开了天眼,金老头之后又遇到个鬼怪!”

陈风边跑边想,是不是撞了什么邪祟。

“君子临危而不惧,是为勇。”

老者的声音缓缓传来,陈风脚步猛然一顿,摔倒在地。

“君子来而不往也,是为贼。”

这是陈风昏迷前所听清的最后一句。

“这老头,做鬼还挺有意思,一套套的……”

就此,陈风陷入昏迷当中。

等到陈风睁开眼,只见四周漆黑一片,远处有微弱的光影,影影绰绰有着人影在移动。

站起身来,陈风摸着略有些湿润的土壁慢慢向有光亮之处摸索前进。

趴着钻过一个极为狭窄的洞口后,陈风瞳孔一缩。

之前这里明明是一片荒山野岭,现在却有亭台阁楼,流水炊烟,鸡鸣狗吠之声寥寥。

陈风下意识看了一眼黑线,然后猛然转过头。

按照村里老人说的,梦境中突然转头,就能够清醒过来。

然而陈风并未清醒,可见并非梦境。

那么,这是哪里?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一道浩然正气的声音传来,这声音,正是那个鬼老头。

陈风定睛一看,老头头戴紫色金边帽,身着青色长袍,腰系蟒红锦绣带,身后有熹微晨光,双腿漂浮于地面。

“鬼前辈,人死不能复生……您看,难不能放我离开这里?”

陈风试探着问道。

“鬼?老夫乃镇守长留界的青风将,岂是区区鬼怪可以比拟?”老头子露出高深莫测的神色,下意识抬手抚须,然后却只摸到光滑的下巴。

老头忽然意识到什么,神色一滞,四周祥和的景色顿时黯淡,荒山景象若隐若现。

陈风松了一口气。

“前辈,我知道您定有执念,才画作鬼怪,有什么心愿您告诉我,我一定尽力实现。”

老头沉默了半晌,忽然身后光芒大盛。

“我都说了,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来了,就要受礼。”老头厉声喝道,陈风只觉天旋地转,身体止不住地向下沉,仿佛落入了无底地洞。

及至站稳,陈风只见左侧立有一块石碑,碑上刻有四个沧桑的大字:长留山脉,其后有密密麻麻的小字。

“飞仙令下,长留之地。欲飞仙者,须渡留劫。”

“元尊10031年,六神魔大战,仙界破碎,仅存长留一界,令青风将率众镇守,留待尊命。”

陈风尚未读完石碑上的小字,随即性灵被石碑卷入其内。

陈风感觉自身以极快的速度前行,身边各种氤氲缭绕。

瞬息之后,陈风稳住身形,降落在一个小茅屋内。

茅屋极为简朴,前后有两道木门。

陈风走近,轻推木门,一道讯息涌入脑海。

“此门为法门,一入此门,世间万法,悉数可得。”

陈风回头看了一眼另外一扇门,不清楚法门的意思,见还有一扇门,就走了过去。

“此门为生门,生者死界,死者生界!”

陈风心想,鬼老头这是送自己来到一个什么地方?

这就是传说中的仙缘?

村里老人常说,世间有仙神妖魔,有缘者得修仙法。

沉思之下,陈风觉得这什么死者生界看不懂,不如就选择万法之门,学得几门手艺,进城也不至于挨饿。

正要转身,腰间的黑线倏忽一下飞出,从背后重重地推击了陈风一下。

一个趔趄,陈风就推开了死者生界的界门。

门后,是一片黑白交错的气息。

一回头,茅草屋已经消失。

黑线以极高频次振动之下,砰地一声化作人形。

“陈风,这里是仙界和下界的重叠区域,因地留有无法飞升仙界之人的执念,危险异常,所以叫做生者死界。”

“但是这里也是人死后性灵最后生存的地方,因此也叫作死者生界。”

陈风经历了金老头和鬼老头事件,对于变化成人形的黑线也并不感到恐惧。

十几年的个人生活,让陈风养成了冷静、独立的性格。

“小黑,你以前来过这里?”

“我就是从这里出去的性灵。”

仿佛陈风的问题勾起了黑线的往事,回答之后,黑线保持了一段时间的沉默。

“这里,也是另一个人间界,只是不够真实。”

陈风很快变明白了,这里。或许就是老人们常说的冥界,人死之后,灵魂就会来到这里。

那么,鬼老头把自己送到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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