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瑞因为学历不够,加上非师范毕业生而被裁撤校长职务后,又失业了。
在熟人的引进下,到一个团体做总务工作,做了三年。
后来,认识了中共地下党员孙迅。
孙迅的公开身份是汪伪一个情报局的分局局长。总局第二局长、支局长、情报科长等都是中共地下党员,打入敌伪组织。
此时已属抗战后期,此政治保卫局已全被打入的中共地下党员控制和负责。
解放后这批人都在SH市公安总局(在外滩)任职。
巧的是,五十年代,陈瑞和孙迅曾在外滩偶遇,谈及往事,感慨万分。
再回到当时,孙迅看到陈瑞忠实、可靠、文笔好,让他去当他的助理秘书,专办一切往来公开性函件,是一种事务性工作。
陈瑞前后在该局四个月不足,就是搞接收时遗下的文卷(接收並整理),从来不参加该局伪政治活动:像情报会议、密电等,也不带枪。
陈瑞的眼中,孙迅下班后一直泡在舞厅里跳舞,这可能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或者是传递情报信息。
有一次,陈瑞在孙迅的办公桌里找材料时,无意中发现抽屉里有一本马列主义方面的书露出了一角,是孙迅突然有急事出去时疏怱了,没有收藏好。陈瑞就悄悄地把书掩盖住。
陈瑞认识了大资本家贝吉荣,其时贝吉荣担任了省猪只税局局长。
陈瑞经过孙迅同意后,辞掉助理秘书的职务,到贝吉荣处当总务科长。
正好蓉芬失学,没有其它出路,就到四姑夫贝吉荣处,做收发工作。
蓉芬就和陈瑞相识了,由贝吉荣介绍两人订了婚。
到1945年1月两人就结婚了。
豬只税局的经济,到了1944年10月已十分困难。贝吉荣投机失败,对汪伪省财政厅应交税款欠交累累,无力偿清,乃移交他人接收。
陈瑞离开了该局。
仍由孙迅介绍,到苏州一个县的伪县政府,在县长冯先手下当第一科科长。
到职十天,冯先被曰冦被捕。
陈瑞亲眼看到在太湖边,冯先亲自指挥给被围在太湖里的新四军放粮食时,被突然赶来的日寇,用皮鞭抽打得鲜血淋淋后带走。
可见,当时的对敌斗争多么艰苦、复杂,在这条看不见的战线上,多少革命者冒着生命危险在奋斗,甚至牺牲。
陈瑞推断,冯先应该也是一名打入敌人内部的中共党员。
陈瑞离开该县后,到苏州观前街永盛钱庄当会计,由于伪币通货膨漲,钱庄因业务差错,发生倒闭。
之后,陈瑞经贝吉荣介绍,到贝当店主的一个设在北局新市场的大余土布号做职员。
但很快发现这是个虚没的士布号,店里没一寸土布,买空卖空。
后来在姐夫许松年的出力下,向上海一个药厂的资本家恳托再三,乃同意推销该厂的药品。
陈瑞当上了“跑街”。
这工作很辛苦,东奔西跑,不光在苏州城里,还要到常熟、昆山、吴江等各个县里和乡下。还要到外地,南京、镇江、无锡、常州等地。
收入是跟据推销的业绩来按比例提成的。
如果业绩做得不好,不要说收入了,马上就会被解雇,所以压力很大。
尤其是刚开始吋,因为医药界没人脉关系和不熟悉业务,医生和医院对他和他推销的药品不熟悉、不信任,一时打不开局面。
后来经过多年打拼,凭药品的质量,自己的为人和信譽,与各医院和医生之间建立了良好的关系。虽然说收入不是很高,但总算有了个稳定的工作。
陈瑞和蓉芬结婚后就住在姐姐宝钰和姐夫的那一幢在宋仙州巷的宅子里,住了楼上、楼外各一间。
因为姐姐一家全在上海住,就等于给她家看老家房子,不用出房租。
而陈瑞在苏州的一个哥哥陈海全家和弟弟陈祥全家也都住进来了;姐姐家除了还留下自己临时来住的房子外,余下的房子租给别人了。
有一次,陈瑞和姐夫松年闲聊,意外得知黄伯伦是许松年的学生。许在上海交通大学化工系毕业后还留校做过多年老师,教过伯伦。
在松年建议下,陈瑞还登报申明:黄伯伦和吳蓉芬因性格不合,已解除婚约。
就在蓉芬结婚前夕,去北局大光明电影院边上的苏州最大的理发店做头发(结婚时烫头发)时,遇到了进店来剪头发的黄伯伦。
伯伦看见蓉芬在店里,不禁楞了一下,一只脚不自觉往后面退了一步,似乎想退出去,还是想逃出去,但很快就立定了。
他见蓉芬也看到他了,就尴尬地朝她苦笑了一下,並点了下头。
蓉芬也同样朝他笑一笑,点点头。
彼此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因为近过年,店里还挺热闹。伯伦坐到离蓉芬最远的一个理发椅上,招呼理发员给他理发。
很快理完发,他就悄悄地走了。
蓉芬看到伯伦精神状态不太好,人也憔悴了不少,反倒关心起他来,不知道伯伦和丽爱结婚后过得怎么样?
以前因为心中有气,从不过问。现在悄悄地向与伯伦同住在一个巷子的原同班同学打听,方知哓伯伦大学一毕业就与丽爱结婚了。就在前不久,丽爱在博爱医院因生孩子难产而被抢救,女婴保住了性命,但她却没能救过来,己去世了。
现在此女婴由黄家雇了个奶吗喂养。
真是出乎意科,蓉芬无语。
只能说:“世事无常”。
“千算万算不如天一算。”
振琴得知萄田生病后,就到他在苏州的陆家祖宅去打听,也是自己已过世的婆婆淡雅的娘家。
说是菊田得了一种奇怪的病,一开始在家中出现幻觉,上楼时看到楼梯上的灯会一盏盏的自动点亮,门也会一扇扇的自动打开。
人躺在床上,痛得乱打滚,胡言乱语地叫着,说是什么仙,什幺姑的缠住他了。甚至自己用头撞墙,又操起剪刀乱舞,说是要刺死缠着他的妖孽。
儿子陆连生忙把他送到医院检查,医生说是年龄大了,神经系统方面退化性地出了问题。
振琴让蓉芬写信给在上海的一德,让他代替全家去看望菊田公公。
有一天,菊田公公说有朋友来看他了,要冲出去迎接,菊田婆婆拉着他说:“哪有呀!你又犯糊涂了。”在挣脱中,菊田摔了一跤,造成了骨折,还无法接好。
菊田只能卧床,时间一长身体瘫痪了。
前两年还生龙活虎的他,说不行就不行了。
看着他每天说胡话、乱折腾,迷信的菊田婆婆请术士来看,术士说有寃家找上门来了,菊田是被一只狐狸精迷上了,要驱赶。
他出来,对菊田婆婆耳语。让她去普陀山打醮,要七七四十九天;並千叮万嘱,不能让本人知道,不然马上会没命。
菊田婆婆没有忍住。临行前,在卧室的侧室里,坐在化妆台前,对着镜子涂脂抹扮,仔细打扮,被一时难得清醒的菊田发现了。
他惊觉起来,大声喝道:“你在做什么?”
菊田婆婆吓了一跳,瞒他说:“没有什么,只是在脸上敷些脂粉,不然总觉得自己灰头土脸的不精神。”
菊田说:“你别骗我,你这是要出远门的样子。”
又紧逼着:“说实话,你到底要出去做什么!”
菊田婆婆心想:“他大概怀疑我外面有了拼头,因为他身体越来越不行了。”
就反复解释,反而弄巧成拙。
最后被逼无奈,忘了方士的告诫,露了口风。
菊田几乎在绝望中挣扎,拼尽全力尖叫了一声“啊!不许去!”就浑身抽搐起来,奄奄一息地昏厥过去。
菊田婆婆慌忙去找术士,术士不肯去了,说:“你已犯忌,你现在去打醮也没用了。回去摸摸他的腿,如涼过膝盖就没命了。”
菊田就这样走了。
菊田死后,菊田婆婆不停地自责。
没几年,她亦有病去世了。
她的娘家人:她的弟弟、妹妹们,蛮横无理,无视菊田夫妇从小领养的陆连生(原出身在穷困的小裁缝铺),侵吞了菊田的家产。
陆连生大度,不去跟他们抗争,象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一样,照样办事。
但从此和他的舅家一刀两断。
他自力更生地娶了一个苏州老婆,並带到上海生活。夫妻俩恩爱,生活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