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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以联会友(上)

两天后的下午,孟西华一行历经长途跋涉,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重庆。

漫步在繁华热闹的大街上,娇娇不停地问东问西,仿佛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一行人沿路说说笑笑向前走出百余米,娇娇抬手指着前方,大声喊道:“姐姐、姐夫,你们看,他们围在那里做什么?”

孟西华闻言顺着娇娇的手指往前看去,见前方不远处围着一大群人,对着一面墙壁时而指指点点,时而交头接耳。

“看看去。”

孟西华面带微笑挥了挥手:“娇娇、晓君,你俩跟紧了,别走丢了。”

众人来至近前,孟西华凝目往墙壁上看去,只见墙壁上贴着一张告示,排头写着四个大字:以联会友。

告示说,文昌楼自唐宋时期开始,就以文名满天下。李白、杜甫、白居易,苏轼、陆游、辛弃疾,这些个大文豪可都曾在文昌楼喝过酒,吟过诗。

告示还说,为弘扬巴蜀文化,再塑文昌精神,文昌楼从即日起,特举办大型“以联会友”主题活动。凡自认为在楹联、诗词上下过一番苦功夫的文人骚客,都可以参加“以联会友”主题活动。

主题活动分三个层次。第一个层次为初级,凡连续答对三道楹联题者,可以免费在文昌楼吃一餐饭。

第二个层次为中级,凡连续答对六道楹联题者,可以免费在文昌楼吃一天饭。

第三个层次为高级,凡连续答对九道楹联题者,可以免费在文昌楼吃十天饭。

读到这里,孟西华心底暗笑,心道:文昌楼这广告做的可是很别致啊,既免费宣传了文昌楼,又获得了文人士子的认同感。真可谓是一举双得。

宁小小轻轻捅了捅孟西华的胳膊,小声问:“哥,要不要进去试试?”

孟西华笑道:“当然要进去试试。免费的晚餐不吃白不吃。”

手挽手联袂进入文昌楼,只听“啪”的一声响,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话说吉水城有个出了名的美貌才女,摆下擂台以才招婿。谁料,慕名前来看热闹的人多,真有胆子上前攻擂的人却少之又少。为什么呢,因为才女出的上联是:蒲叶桃叶葡萄叶,草本木本。各位公子,若有那位公子想出了下联,可以用笔写在纸上,并留下自己的姓名。如果答对了,就可进入下一轮。”

孟西华道:“这有何难,我来。”说罢,快步走到文案前,提笔写下十一个大字。

少顷,伺候在文案前的酒保,拿着孟西华写好的纸条一路小跑,把手中纸条递给说书人。

说书人展开纸条读道:“梅花桂花玫瑰花,春香秋香。不错,答对了。孟公子,请到近前来,咱们进入下一轮。”

“啪”的又一声响,说书人道:“话说南京城有一名妓叫萧素素------”

听到“名妓”两个字,孟西华轻轻捏了捏宁小小的手,示意她不要介意。宁小小小声道:“哥,这个故事我听过,萧素素出的上联妙,解缙对的下联更妙。”

只听说书人继续说道:“------萧素素虽人在青楼,却洁身自爱,恃才傲物,而且还定下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凡来者必先应对,能对便见------”

孟西华咬着宁小小的耳朵道:“小小,萧素素这一点倒是与你很像。她是做对,你是吟诗。”

“------这一天,解缙与一班才子慕名前往相访。萧素素久仰解缙大名,破例梳洗相见,还亲自为他献了香茶。当解缙伸手去接茶的时候,萧素素却把手缩了回去,口中吟道:三分分匀香茶,解解解元之渴;望君品出味中味,莫道烟花个个非良子。

“孟公子,请问解缙解解元是如何作答的?”

孟西华昂首道:“一朝朝罢圣主,行行行院之家;见姊诚为才上才,方知尘寰处处有能人。”

“好。”

说书人拍手鼓掌道:“孟公子连过两轮可喜可贺。接下来咱们进入第三轮。话说二十九年前,八国联军攻陷北京城后,有一个小日本,自以为精通中国文化,十分狂妄地出了个上联:张长弓,骑奇马,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单戈独战。

“孟公子,这是个拆字联,十分难对。谁料,有一京城义士不畏强暴,立刻出口成章,不仅对出了下联,而且还狠狠羞辱了一下那个小日本。请问孟公子,京城义士是如何妙对的?”

孟西华回道:“倭委人,袭龙衣,魑魅魍魉四小鬼鬼鬼犯边,合手即拿。”

“妙极。”

说书人对着孟西华一摆手,笑道:“恭喜孟公子连答三题,你已成功从初级挺进中级,请带着您的家人、朋友上二楼用餐。”

一行六人顺着楼梯来到二楼,却见在二楼用餐的人寥寥无几。孟西华扭头道:“小小,看起来从初级挺进中级的才子可不多啊。”

宁小小反问道:“哥,你这是在夸你自己吗?”

宁则栋笑道:“闺女,西华的确有才,自己夸夸自己倒也不算吹嘘。”

宁母道:“那是,也不瞧瞧是谁的女婿。”

“妈。”

宁小小抻了抻宁母的衣袖,提醒道:“小声些,这里可是酒楼,让人听见了可不好。”

宁母一瞪眼,笑骂道:“死丫头,妈这不是在夸你有眼光吗。”

说笑间,六人走到一张靠窗的桌子前。坐下后,孟西华拿起菜谱随手翻了翻,压低声音道:“伯父、伯母,这顿饭可不大容易吃。”

宁则栋问:“怎么讲?”

孟西华用手指着菜谱上一道“西湖醋鱼”道:“这道‘西湖醋鱼’的旁边写着一句上联:游西湖,提锡壶,锡壶掉西湖,惜乎锡壶。我猜测,若想免费吃上这道‘西湖醋鱼’,必须得对出下联。”说罢,抬手对着站在楼梯口的酒保打了个响指,待酒保走上前后,仔细询问了一下免费吃饭的规矩。

果然,正如孟西华猜测的一样,若想免费品尝文昌楼的大餐,必须把每一道菜品旁边写着的上联对出来。连续对出六条下联者,不仅可以免费吃一顿大餐,而且还能从中级晋级高级。

宁小小道:“这有何难。酒保,拿纸和笔来。”

不多时,酒保取来纸和笔。

“等一下。”

宁则栋盯着孟西华问:“西华,你仔细瞧瞧,没有写着上联的菜品都有哪些?”

孟西华念道:“有五香泡菜,尖椒土豆丝,鱼香茄子,手撕包菜------”

“别念了。”

宁母打断孟西华,气鼓鼓地道:“念来念去都是些素菜,把咱们当兔子是怎么着?”

宁小小笑道:“妈,素菜有什么不好,等一会啊,您吃肉菜,我吃素菜,这样总行了吧。”

“骗子,一群骗子。”

宁母依旧不依不饶:“说好了连续答对三道题,就可以免费吃一顿晚餐,却原来所谓的免费晚餐都是些家常菜。那这顿饭还有什么吃头,骗子,骗子。”

酒保一听不高兴了,板着脸问:“老夫人,文昌楼哪里骗你了?”

宁母没好气地反问道:“你们这还不叫骗人吗?”

酒保道:“敢问老夫人,尖椒土豆丝算不算菜,鱼香茄子算不算菜,手撕包菜算不算菜?”

宁母道:“算,可那都是一水儿的素菜。”

酒保冷笑一声:“老夫人,敢问告示上可有写明,文昌楼请你吃免费晚餐吃的是哪一道菜?”

“这个,这个。”

宁母仔细回想了一下,告示上的确没有写明,文昌楼请的免费晚餐,究竟是吃哪一道菜。既然连菜名都没有,何来荤素之说。不过宁母正在气头上,又被酒保一顿抢白,心里的火一下子冲上来,她用力一拍桌子:“你这叫强词夺理。”

酒保张了张口欲带反击,孟西华一抬手制止了酒保,笑道:“伯母,既然文昌楼定下了这样的规矩,那您喜欢吃什么,咱们就要什么。即便是没有办法全部回答出菜品旁边的上联,咱们不是还有大洋吗。”

嘴里说着话,孟西华指着菜谱问:“伯母,这道菜不错,叫‘阳澄醉蟹’,您要不要尝尝?”

宁母问:“孩子,这道菜旁边的上联是什么?”

孟西华道:“伯母,这道菜旁边不是上联,是一条下联:螃蟹八足横行天下九州。”

宁母再问:“孩子,难对不?”

孟西华道:“不难,上联是:鲈鱼四鳃独占松江一府。”

宁母闻言立刻高高扬起下巴,对着酒保一招手:“小伙子,来一份‘阳澄醉蟹’。”

酒保小声提醒道:“孟公子,莫怪小的没有提醒您,对出上联者不计入晋级总数。”

宁母问:“为什么?”

酒保解释道:“因为规矩就是这么定的。凡连续对出六条下联者,从中级晋级到高级。”

宁母一听,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她可不想因为自己嘴馋,耽误了孟西华晋级。

孟西华似是猜出了宁母的担忧,笑道:“伯母,没关系的,即便是因此而未能晋级高级,那也不吃亏啊。是不是?”

宁则栋接口道:“老婆子,西华说的对啊。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以西华的本事,你得让他逐一试过,才能知道到底是行还是不行。”

“伯父所言极是。”

孟西华翻着菜谱,指着一道闽南名菜“佛跳墙”,问:“伯母,这道‘佛跳墙’也不错,要不要来一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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