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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高考

(1)

六月的风是温热的,吹来的是高考这场忙碌的雨。临近考试这些天,学生无心听课,尽管老师的叨叨,也在发完准考证结束了。

我拿着手中的准考证考的出神,江雨琳用胳膊肘拐了我:“刈戈,想啥呢?这么出神”。

我一脸懵:“没呢,雨琳,你想过要去哪里上大学吗?”

“上海呗,也终于可以逃的远远的。走啦,去拍毕业照了”。

我胡乱抓着手机,急急忙忙下去。

“站好啦,高矮次序。”班主任洪亮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操场,校长的西装三年还是那套,在重要的场合,总是理了又理。

我选在了最后的位置,站在一米高的旗台上,“茄子”,万年照相不变的剪刀手,就这样把我的高中三年的时光定格在相片上。

同是六月,对于我来说,上一个六月却是很久很久以前。

王可从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我,穿过人群,从身后蒙住我的眼睛,他大概是所有青春少女的梦,除了帅气多金,还暖,只是我很多年不知,这种所谓的温暖,从来都是因为青春里不可与人诉说的秘密。

“猜我是谁?”

“王小可,你幼不幼稚啊,小把戏玩这么些年了,能不能消停点”,这种游戏,他真是百玩不厌,我甩开他的手,“你怎么来啦?”

“我大老远来参加你的毕业典礼,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吗?”

“我就不明白了,上海的大学课都是这么少的吗?任由你大把时间飞来飞去,不累的吗。”

王可难得搭理我,望着我的班服说:“这么丑的班服,大概也只有你穿的出来了。叫上江雨琳我们走了。”

“去那呀,哎呀,你别拉我,这是学校,王小可!!!没看到我们还拍照吗,一会儿还有毕业典礼,你就别在这里瞎掺和了,你赶紧走吧。”

边说,我挣脱他的手,生怕被别人看见,当年我可是在这个操场被他迷妹围追过的。

想想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就因为比他低一届,也就因为走得近了些,成了不少女生的假想情敌,从情书到电话号码,关系好的,不好的,都送过情书要过电话了。终于盼到他去大学了,可别在折磨人了。

王可捂着我的嘴,“你别说话,江雨淋,走啦!”

正在和同学拍照的江雨琳,飞奔着过来,一把环住我的脖子,“哟,我们王大帅哥怎么来了也不通知一声,小的好去给你接机呀。”

“不敢,这不是想给你们个惊喜吗,对吧,刈戈。”

我哼了一声,白了他一眼:“惊吓还差不多。”

“你就嘴硬吧!心里不知得有多开心。雨琳,来,给我和刈戈拍一张”,我见势正想逃离魔爪已经来不及,就这样,高考的前的最后一阵暖风,吹去了我心里的最后一点不安。

我内心是拒绝坐他的车,他绝对是个不知低调是何物的人。而江雨琳爱死了这辆车,王可说如果不是门卫拦着,他是一定要开到学校绕个几圈的。

哎,我第一次觉得门卫大叔是善良的存在。

只是大概在每个学生心里,都有一个过不去的坎儿,叫门卫大叔,对于住校的孩子,可真真是恨惨了门卫大叔,收过学生证,叫过教导主任,查过校服,记过迟到。

门卫大叔就像是有三头六臂的恶魔,你从哪里过,绝对逃不过他的法眼。

(2)

距离高考还有两天时间,我爸焦灼的在门外叫我:“就要高考了,还不早点起来看书”。

我用枕头蒙住耳朵,随手摸到手机,才七点呢,本来在学校就没睡好过,“哎呀,爸,还早呢,再说了临时抱佛脚是没有用的,你闺女聪明着呢。”

“是吗,那刈戈,我就走了......”

我从被子里顿时翻起,嗯哼,这声音,是梓暮。

“啊.....梓暮,你怎么来了,你等我,我马上就好”。我慌乱的穿衣,镜子前一照,就连我自己也嫌弃我自己的样子,还怎么见人啊,我拿着衣服挡住脸,火速的跑到洗手间收拾好。

打开门,他穿着白色的T恤,透过阳光,那一刻,我在想他就是从哪阳光里走出来的男孩。

纵然我们是同年生,他却是一米八的大个儿了,哪像我,我甚至都怀疑我不是我爸亲生的了,一米五八难道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吗。

刘梓暮温暖的看着我笑:“这个给你,这是我这两天整理的数学考试大纲,你有空就看看”。

我接过来,说了谢谢,打开一看,一笔一划,字如其人。我时常会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优秀的男孩,集上天宠爱一身,生的好看就算了,智商也完全碾压我。

我心里有些气恼,但也开心,因为我喜欢的男孩,总是那么优秀。

“梓暮,你想考那个大学呀”,问出这个话是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只想着能和他去一个地方上大学就行,上同一间学校简直就是奢求了。

“国防科技大学,这几天已经体检过了,录取之后再参加一次军检。可能会提前走。”他低头看着我。

刘瑾远从他身后冒出来说:“你就别想了,我哥那是军校,你就别做梦了,先不说你考不考的上,你这身高,已经被淘汰了。”说着他就用手揉我的头发,不,是搓。

我还没缓过神来,虽然我知到梓暮很优秀,但是从未想过他会去的那么远,我尴尬一笑说到:“你穿军装的样子一定很帅。”

我失落的看着他,但是也为他高兴,他终究还是会成为一名军人。

梓暮的外公当了一辈子的军人,每次去,外公总能讲一天的故事,他从小的心愿便是成为一名军人,所以,从小,便以军人要求自己。

王可在陪我高考完之后回了上海,走得时候他千叮万嘱,叫我一定要去上海,讲的激动的时候,他会用一双无辜的眼睛望着我。

我似笑非笑的回答他,会来的。他开心的抱我大笑。江雨琳考完试就没回过家,我们两在家相依为命。我爸走得时候做好早餐,我们两一天就一顿饭,肆无忌惮的挥霍着这来之不易的青春。

那段时间我开始疯狂的关注军事军校,把所在的省份都列了出来,雨琳说我这辈子就这样儿了,一辈子就为了一个刘梓暮便可以葬送我的一生。

我望着手上的军校名单笑了笑,心想,我乐意这样就葬送这一生。

(3)

高考分数下来的时候,我和江雨琳正在家追韩剧。

江雨琳最先收到短信,她正要开口,“刈戈,我......”

我扔掉手中的遥控器夺门而出,“砰.砰砰砰....”我使劲敲梓暮家的门,瑾远开门,一脸的不耐烦,“刈戈,你是不是有病啊......”

还没等刘瑾远骂完,我冲到刘梓暮面前说:“梓暮,分数下来了,你过了吗”。

他温柔的看着我,顺手把水递给我:“刈戈,不要跑那么急,分数应该算是过了吧。”

“应该算是?”我问道。

刘瑾远走过来,坐在沙发上:“我哥距满分就差三分,没有意外,他就是被录取了,像你一样,又矮又笨的”。

我不满的看向刘瑾远:“刘瑾远,你早上吃屎了吧你。”

“对呀我吃你了。”

打小所有人觉得刘梓暮的话很少,弟弟刘瑾远更少,可是我认识他两起,刘梓远成了我喜欢的人,而我成了刘瑾远最讨厌的人,纵然我比刘瑾远大了3岁,但他从来没叫我过姐姐。

我后来也就习惯了他刈戈刈戈的叫。碍于刘梓暮,我也只能假装我很喜欢他的样子,不然可能真压制不住我分分钟想掐死他的可能。

“刘瑾远,你真讨厌。”我大声冲着瑾远说。

梓暮只是笑笑,每次见他笑,就觉得很满足。

“刈戈,你分数怎么样,你想去哪儿上大学”。

“我啊,还没想过。”

刘瑾远吞掉口中的水说道:“哥,你就别管她了,估计都没过线,还得再来一年。”

我不想搭理他,这些年,我也已经习惯了他这些毫无理由的针对与打击。

江雨琳这时候冲进来,“刈戈,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跑的魂儿都没了。不过,你这次数学居然及格了,高中三年呐,你也是不容易,最后一次还过了及格线。诺,总分和我一样,一本过线是没问题了。”

我自己也惊讶,因为我自己的数学能考成啥样,我自己知道。我兴奋的看着梓暮:“谢谢。”

“这是你努力的结果。”

王可在第一时间打来电话,我告诉他我过线了,只是重点就算了,他在电话那头高兴的有些过,我在这头也能听见他室友骂他,挂电话的时候,王可说了句,能来上海,就好。

为了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考试结果,我和雨琳在街头的烧烤店喝的烂醉,我从来没有见过喝酒的刘梓暮,他喝了一口,酒红便在他白皙的脸上晕开。

我拿着江小白敬他,我压抑在心中的那个少年呀,我心心念念的他呀,正温柔的对我笑,我的心呀,就要融化了。

他拿过酒:“刈戈,你醉了。”

我想说我没醉,但我却又是醉了的,醉在你多年如一日的笑容里。

江雨琳喝酒是最是沉默,我们认识的三年来,我没见她醉过,今天她流泪了,我们都一样,为了我们那心心念念的男孩。

只是,三年来,我从未见过,她那心心念念的男孩。

刘瑾远夺过我的江小白,我冲着梓暮笑,江雨琳曾说,我这样的心思,谁都看在眼里,刘梓暮不傻,他就是不喜欢我而已。

那时我很难过,难过我自认为藏的很好的感情,竟不知在她们的眼里看的明白,当局者迷,是我不知,喜欢这种事情,那里是能藏的住的。

江雨琳举起酒杯道:“敬我们逝去的青春,敬明天。”

瑾远把江小白不情愿的还给我,喝完那瓶,我真的醉了。

六月里夜晚的风都是温热的,我半醒时,江雨琳和梓暮在前的背影被拉的多长,而我,趴在刘瑾远的背上,又抱紧他一些,睡的更熟了些。

六月的这场温热的风,注定是吹向别离的。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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