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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雪上加霜

026、雪上加霜

究竟在那儿见过呢?薛峤思来想去,末了也都没有记起来。他抻了抻褂子,换了个坐姿,然后对丁点说道:“你遇到的多半是凶灵。”

“凶灵?那是什么?和鬼一样吗?”丁点从没听说过凶灵,因而满脸好奇地问道。

薛峤把手重新摆回思考的姿势,接着答道:“万物生长,皆有灵性,灵无法单独存在,只能依存于肉体,一旦肉体消亡,灵也就随之而去,遁入轮回之道,此乃周tiān法则,悖逆不得。”说到这里,薛峤将眼睑缓缓地垂了下来,“然而有些灵对尘世或是执念过重,或是怨念太深,就会枉顾周天之法,以不得超生为代价继续残存于世,而这些灵就是凶灵。凶灵可以是人,也可以是物,而人的凶灵也就是你所说的鬼。”

言毕,薛峤睁开了眼,抬头望向了坐在床头的丁点。丁点听得很认真,这会儿正一个劲儿地点头,眼里写着恍然大悟,脸上挂着茅塞顿开。

“但我还是有件事不明白。”薛峤见丁点若有所思,还以为他已经彻底了然,正欲开启下一个话题,不想丁点却是突然发问,“照你所说,凶灵是人死后对凡间的执念,那一个人死了怎么会只有脑袋变成凶灵呢?”

丁点想起来自己方才在高墙看见的血骷髅脑袋,又听了薛峤的言论,不免有些惊疑,故而有此一问。薛峤听了问题,稍稍思忖了一下,末了抿嘴一笑:“我不清楚。”

“???不清楚?!喂喂,薛道长,你别哄我好不好,我还想着你能收拾得了那东西呢!”丁点一听“不清楚”,登时就坐不住了。他可是将薛峤奉为了半仙,现在都已经和邪祟交上手了,半仙突然来了句不清楚。这他娘的不等于把门给关了准备打狗时,忽然发现打狗棒落在门外了吗?这要没了打狗棒,打不着狗怎么办?打不着就算了,要是被咬了怎么办?咬了也就算了,咬死了怎么办?想到这些,丁点又开始慌了,一慌他就开始没完没了地叨叨,叨来叨去,把薛峤都给叨叨烦了。

“我说你先前不还一身凛然气,无惧鬼头刀吗?怎么半天时间不到,就怕成这样了,就你这样的还开寿材铺呢?”薛峤说完,连带着哂笑了两声,笑得丁点立马停了嘴。薛峤听丁点没声儿了,方才不疾不徐地说道:“你先听我说完嘛,我说不清楚不代表我拿她没办法,凶灵再凶也只是凶灵,使她伏诛的手段我还是有的。”

此言一出,丁点的脸色才稍有好转:“那你怎么对付她?”

薛峤看着丁点,笑了笑:“天机不可泄露。”接着未等他做出反应便岔开话题:“虽然我不清楚血骷髅头的来历,但我敢断言,她绝非暗害老爷子的凶手。”丁点本想追问薛峤天机为何,但惊闻血骷髅头不是罪魁祸首,于是果断弃了追问的念头,转而向薛峤讨教所言何意。

“今早我有说过,老爷子是死于阳气殆尽,而凶灵是不吸食阳气的,凶灵想要残存于世,靠的是怨气与阴气,吸食阳气多见于妖与怪,凶灵若是吸食阳气,只能是自取灭亡,所以我说老爷子绝不可能是凶灵害的。”

“不是凶灵害的,那岂不是说……这薛家大宅里还有一个妖怪!”丁点说完,叹了一气,他委实想不到薛家恁大点儿地方,竟然会同时出现两个邪祟,不免脊背发寒。

薛峤看出了丁点的害怕,随即宽慰了几句,好在丁点已经和凶灵打过交道了,也算是长了见识,因而薛峤并未多费口舌,就使得丁点静下了心。接着二人又对丁点所推测的血骷髅头不敢靠近行廊高墙和邪祟的真实身份等问题讨论了一番,不过讨来论去,也都没有论出个所以然来,末了各自上了各自的床榻安歇去了。

因为丁点遭了惊吓又受了伤,所以薛峤特意将主室让给了他,自己则是去到偏室歇息,在检查了一遍事先设好的法阵之后,薛峤才盘腿打坐睡去。

这一夜,风未停,雨未歇,梦未断,人未眠。丁点回想起高墙上的那张脸,老是担心血骷髅头会找上门来,尽管他戴着铜牌,攥着匕首,但仍是一晚上翻来覆去地没有睡着。差不多到了五更天时,他瞧见薛峤起床去放了泡尿,迷迷糊糊中才不自觉地合上了眼。

这一觉丁点睡得极其不舒服,不光脖颈上的伤没好转,并且还落了枕,成了痛上加痛。及至丁点忍着双倍的痛苦,在火妞的嘲笑声中艰难穿上了衣服,时间已经是上午九点半了。

因为在昨晚的大会之上,杭叔已经同薛峤等人言明了今天要举行入殓仪式,所以薛峤一早便在火妞的帮助下换上了一身素洁的孝服,并且去祭拜了一回老爷子。之所以这会儿又回到屋里,是薛峤担心丁点醒来后见不着他人,到时候又生出其他乱子,故而才会叫上火妞,让她备好饭食同他一起回了房间。

在叫醒丁点后,薛峤本想给丁点打个警告,让他别再到处乱跑,然而当薛峤见着丁点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后,想想还是放弃了,就他现在的模样,警告他别到处去乱跑属实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了。薛峤见丁点确实是伤的不浅,没法子照顾好自己,于是他索性将火妞给留在了房间,让她好生照看丁点,顺带着监视好丁点。原本火妞和丁点都是不情愿的,但架不住薛峤的面子,于是两人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料理完丁点后,薛峤身着白衣孝服出了房门。一出门,薛峤就打望了一眼天色,因为当下正值深秋时节,加之昨夜又下过雨,所以此刻的大院里雾气依旧弥漫。薛峤行走在雨雾里,白褂长发,举止洒脱,浑似一个仙风道骨的老神仙。走了没多远,薛峤就撞见了一群身着丧服的小仆,小仆们见了他很规矩地行了礼,然后就将他请到了灵堂。

薛峤随众小仆去到灵堂,发现灵堂还是那个灵堂,不过里面却是早已站满了人。薛峤不认识这些人,但这些人却是同他很熟络似的,一见到他纷纷拥上来向他致以慰唁,从节哀顺变一直唁到生者自安,直到同样身着丧服的杭叔出现,三言两语劝退了众人,薛峤才挤进了灵堂。

进堂之后,薛峤悄悄地向杭叔打听了众人的身份,杭叔告诉他这些人都是昨天侄少爷婚典受邀而来的客人,不过因为出了老爷子的事儿,所以他们现在都成了吊唁的客人。

薛峤听完,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向杭叔询问了许夫人母子和薛蘅兄妹的现状,在得知他们都在偏厅祭拜老爷子的时候,薛峤又是点了点头。

“少爷,等许夫人他们祭拜完毕,就得由您亲自主持入殓仪式了,仪式的流程昨晚老仆已经详尽告知,到时候还望您费些心思。”

“杭叔您毋需忧虑,我会按着规矩来的。”

说罢,薛峤打量了杭叔一眼,发现杭叔一脸颓相,猜想他定是受哀受累没歇息好,于是薛峤劝慰了他两句,让他也要多保重自己的身子。杭叔听了薛峤的话,虽然没说什么,但也有样学样地点了点头。

及至满堂的客人把该吊的唁都吊得差不多了,杭叔才向一众人等说明了因由,然后将薛峤请出了灵堂。从灵堂去到偏厅,拢共也就百十步路。到了偏厅,薛峤发现许夫人等人确实都在这里,不过因为他们一个个的都在呼天抢地,所以薛峤并未出言招呼。他走到拔步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老爷子,很是恭敬地屈膝叩拜,拜完之后,薛峤才依次向许夫人等人作了问候。

杭叔以前主持过穆夫人和两位早逝少爷的葬礼,堪称老成持重,因而外围的诸多杂事,例如入殓的时辰、禁忌、奠仪、人员安排等等,依旧是他在照管,薛峤等人只需依着规矩将老爷子的遗身安安稳稳地抬入棺材即可。

在杭叔的安排下,入殓仪式应着黄道时辰启幕开始。伴随着许夫人撕心裂肺的悲戚之声,薛峤与薛蘅将老爷子的遗身从床上扶了起来。薛峤是嫡脉长子,按着规矩,由他扶着老爷子的上身,而薛蘅则是扶着老爷子的下身,至于薛苓与薛嶙,则是分立两边,不费气力地托着腰身。就这样,老爷子的遗身在三子一女的抬举之下,按部就班地从偏厅去往灵堂。

因为事先已经安排下去,所以这会儿在去往灵堂的路上,全都直溜溜地排满了小仆。小仆们呜呜咽咽,哭声此起彼伏,比之许夫人有过之而无不及。薛峤走在前头,加之人高马大,气力相较于养尊处优的薛蘅等人也是最大最足,因而在整个抬尸入殓的过程中都是他在出主力。

薛峤抬着老爷子的身子,神色一如既往的淡然,他不是不悲切,而是将悲切释然了。他八岁离家,十岁入道,一纪的修为修来的是他对尘世生死的超然和对薛家情感的淡忘。老爷子的逝去于他而言就是灵的遁去,是周天之法使然,是万物生息必然,陷得太深,末了也是枉然一场罢了。

“大道无情,运行日月,薛施主,小道在这里为你送行了,福生无量天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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