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一直吃了一个多时辰,众人这才意犹未尽的散去。
王法打了个饱嗝,说道:“絮儿,明天县衙开衙,我得早起去当班,别忘了喊我起床。”
柳絮儿乐呵呵的答应下来,手中还在忙着收拾碗筷。
王法看向钱德宝,又说道:“对了,明天晚上我回来的时候,把以前的兄弟都给我找来,咱们得好好聚聚,对了,还有狗头别忘了,那小子之前主持这里的事物,还不错。”
钱德宝满心欢喜的答应下来,他们之前憋屈了那么久,现在老爷回来了,还摇身一变成了大官,自然得好好庆贺一下,但是当他听到狗头的名字的时候,忽然沉默了下来。
王法也看出钱德宝似乎有些不太对劲,问道:“怎么了?”
“老爷,狗头,狗头他……怕是来不了了。”钱德宝有些欲言又止。
“狗头怎么了?难不成这小子飞了不成?”王法疑惑道。
“唉!”钱德宝叹了口气,说道:“狗头现在卧病在床,往哪飞啊,走路都走不了。”
“卧病在床?走路都走不了?”
“唉!”钱德宝又叹了口气,说道:“几个月之前,老爷被发配北疆,狗头自知失势,便暂且隐忍,没有继续去收保护费,不过别人却不依不饶啊!”
“说下去!”
“就在老爷走后不久,欢乐坊那冯峰带着人找上门,随便找了个理由将狗头暴打一顿,两条腿都打折了,卧床几个月下不来,他是为老爷做事的,我也不能不管,所以隔三差五也会送点米面过去,只不过后来咱们自己都吃不饱饭了,有段日子没过去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这也怪王法以前得罪人得罪的太狠了,全城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不恨他,只不过害怕他的势力,敢怒不敢言罢了,等到他一走,那些人便会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抱怨,恰好狗头在后来接手了收保护费的事情,他们便将怒气都撒到他的头上。
王法默默的听着,拳头捏的“咯嘣”直响,片刻之后又舒展开来,说道:“备马!”
距离王法家约莫半个县城的小巷子里,一座破旧的小院子静静的座落在那。
院子的墙头上长满了杂草,现在都已经变得枯黄,掺杂这片片积雪,显得更加破败。
上前敲了敲摇摇欲坠的旧木门,没过多久,就传来一阵缓慢而又杂乱的脚步声。
“吱呦”一声,破门打开,一个瘦削的年轻人站在门内,借着月光打量着门外来客,问道:“谁啊?大半夜的……”
话还没有说完,声音便戛然而止,狗头像见了鬼似的,盯着王法说道:“老大,是你么?”
王法还没有说话,狗头忽然又悲伤起来,哽咽的说道:“老大,你是不是经受不住北疆的风雪撒手而去了?老大,你死的好惨啊!老大,你是不是放心不下兄弟,特地过来看望?老大你放心,明天一大早我就去买些纸钱给你烧去,你就安心的走吧。”
“走个屁啊!”王法没好气道:“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是我,老子回来了!”
“我知道是你啊,老大!不过兄弟现在拮据的很,酒肉什么的就买不起了,给你烧点纸钱,你可别嫌弃,等以后兄弟腿好了,出去干点苦工,赚点钱,再给你烧个宅院,配上几个美纸人伺候你。”
“卧槽!你还越说越来劲了!”王法走进几步,朝狗头脸上哈出一股热气,问道:“你看我是人是鬼?”
过了好一会,狗头才相信王法是真的回来了,而不是魂归故里,立刻喜极而泣,扔掉粗制的拐棍,拉着王法的手不松开。
“好了,外面冷,咱们进去说。”王法说完,扶着一拐一瘸的狗头走进屋内。
屋内黑乎乎的,又冷冰冰的,就像暗无天日的地窖一样,狗头连忙拿出火折子,点燃了平时舍不得烧的火盆,瞬时房子里就亮堂起来,还带来一阵暖意。
看着简陋的房屋,瘦骨嶙峋的狗头,还有桌子上半碗希的像水一样的粥,王法心里很不是滋味。
点燃火盆后,狗头又在火盆上方的小破锅里舀了几瓢掺着冰块的水,开始烧起来。
“你别忙活了,坐下来咱们聊聊,你的腿怎么了,好好跟我说说。”王法看着行动不便的狗头忙里忙外,有心让他休息一会。
“没啥,这有啥好说的。”狗头显然不想提及。
“是冯峰干的吧?”
狗头轻声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话。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去找兄弟们帮忙?”
“兄弟们都有难处,我也不想去麻烦大家,再说了,那冯峰家大业大,咱们几个还在为吃饭发愁的人,怎么是人家的对手?”
“那楚惜玉和鲁铁柱呢,就凭他们的身手,帮你讨个公道还是没问题的吧?”
“二爷三爷的身手自然不必多说,但是他们也不容易啊,像是三爷,就靠卖点猪肉为生,原本就不会做生意的他,根本赚不了多少钱,要是掺和进去了,恐怕这生意也做不成了,二爷就更不用说了,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啊,难不成都得让他们跟我一样喝西北风吗?”
二人正在说着话,院子里又进来一个人,钱德宝捧着个还在冒着热气的大锅也走了进来,这是王法来的时候丰富的,将锅里的排骨汤热一下给狗头送来。
已经忘记肉是什么味道的狗头顿时两眼放光,也顾不上汤热,大口的吃起来,烫的一个劲的龇牙咧嘴。
“没出息的东西!”王法笑骂道:“你放心,老子的兄弟竟然被别人欺负了,明天我就去给你报仇。”
正在胡吃海塞的狗头立刻放下筷子,焦急的说道:“老大,我这不是事,你现在刚回来,咱们还是稳妥点的好,一切从长计议啊!”
“呵呵,难道我王法还怕了他不成?”
“我不是这个意思!”狗头连忙解释道:“那冯峰一直在这里经营,势力太大了,再加上我听说咱们县新来的县太爷就是以前华亭县的县太爷,他们可是亲戚,不好对付啊,老大你好不容易回来了,可千万不能为了我这一点小事再出什么意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