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时空的太阳看上去远比现在要远,即使是在日头最盛的正午,不过温度和现代比丝毫不逊,一个字:热,得要死!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培风跟着孙思邈游方行医,从太白山开始,穿过渭河流域,往西北行至陇州,往东北行至凤翔府岐州,往南穿过大散关,向南远至凤州,径直向东后往骆谷道行进……
这一路上,培风见自己!他就像一个稚童,跟着孙思邈一步步学起,施针灸、认穴位、开药方、尝百草……孙思邈这个苍生大衣倾囊相授,带着他足迹踏遍了方圆数百千里。
这一路上,培风见天地!太阳炙烤大地,河流干涸鱼儿吐水,郁葱草木打蔫,却有渭河之水浩浩汤汤,裹挟黄泥而下,势不可挡……
这一路上,培风见众生!有大腹便便的异域商贾,有高高在上的封疆大吏,有马上行军的大唐兵将,有烟花弄堂的三教九流,更多的是那些被疾病磨难摧残的各类病人……
在南朝大梁,师父陶弘景最多只在茅山脚下租赁药堂,等待病人上门坐诊,而在这里,培风真正见识到了药王孙思邈这个隐士高人的行事作风。
“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是培风这一路上自我感慨的,当然不是孙思邈讲的,因为大唐文豪韩愈至今还没有出生,要再等一百四十年后。
孙思邈带着培风每行至一处,十分重视民间的医疗经验,不断积累走访,及时记录下来。他十分重视病人常见的病症,还有多发性的疾病诊疗,试验出最合适的药方。怪不得药王孙思邈的多项成果能开创华夏医药学史上的诸多第一。
尤其对于妇科、儿科的专业治疗,对孙思邈来说更是拿手好戏。唐风开放,但是再开放培风在这一类妇科诊治上也很难亲自上手。
孙思邈这个耄耋老者的当代药王就不同了,老百姓对“活神仙”只有尊重,但是对培风这个年轻徒弟却忌讳很多。也有年龄大的妇女,培风每一次上手诊治后都感觉红粉如骷髅,在他眼中,已经没有美女不美女的,现在他的“贤者时刻”随时降临。
现在,培风也可以说是“中医妇科圣手”,专治“不孕不育”和“小儿咳嗽”等妇幼病症,他将孙思邈传授的诊治病症深深记在心里,自我模拟演练。
培风还跟着孙思邈学习辨证论治的方法,孙思邈认为人若善摄生,当可免于病,和医药同源的理念有异曲同工之妙。只要“良医导之以药石,救之以针剂”,“体形有可愈之疾,天地有可消之灾”。
孙思邈十分重视培风的医德,大医精诚的理念是对培风倡导最多的,声言“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他还对良医的诊病方法做了总结:“胆欲大而心欲小,智欲圆而行欲方。”
告诫培风做事情的时候,胆子要大,要勇敢的挑战看起来困难的事物,但是行动起来的时候心要细,计划得要周密,实行要稳妥。为人则应该智谋上面要圆滑,懂得随机应变不拘一格,但行为上要端正正直,心胸坦荡。
培风受益匪浅,跟在孙思邈身旁,他原先混不吝的心性在慢慢改变,仿佛从莽撞冲动的青少年过度到稳重成熟的中年汉子,当然还保留年轻人的朝气,因为见惯了生离死别,现在他对事情看得是越来越透彻。
现在若培根大佬若也穿越过来,再看到培风这个自家儿子,说不定会根本不承认“父子关系”,因为培风与一个月前的性格绝对大相径庭。
虽然游方行医很累,但他的眸子很亮,和孙思邈这个鹤发童颜的少年一样,如出生的婴儿一样纯洁无暇。
培风自己也感受到了,因为小狮子花蕊更喜欢它了。开始游方的时候,因为在深山尝试新药草,花蕊肠子都被草毒给绞断了,奄奄一息。孙思邈非常悲伤,极为惋惜,是培风用灵气救了它的性命,现在一人一兽已经形影不离。
前些天,培风跟着师父孙思邈走进了一个麻风病的村子。在古代,麻风病病人异常悲惨。一旦得病,初期眉毛脱落,逐渐脓血充满脸庞、眼部、牙齿都会扭曲变形,严重者十指脱落。
他们的命运同样悲惨,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永远的待在深山老林中与世隔绝与狼虫虎豹为伍。要么被世俗世界抓住被烈火焚烧化灰。
这样的一个群体,就算是在现代都市医疗发达的时代,也很少有人有大爱去关怀他们,更何况是古代那样医疗环境落后的情况下呢?
孙思邈带着培风主动走进了这群被隔离的病人群中。培风初期十分不适应,简直是人间地狱,但跟着药王孙思邈,他无所畏惧!
孙思邈带着培风频频走进麻风病村,给病人带治病药材,教那些面目狰狞恐怖的病患服食。给他们送去洁净的布匹,教他们包扎伤口、处理脸部脓血……
周边村子的医生都用奇异的眼光看着孙思邈和培风这对奇怪的师徒,觉得两人就是一对疯子和傻子。
但培风能感受到孙思邈的心思,他也是这样教导自己的:只要是生灵,他们都有自己的想法,他们也曾有亲情和爱情,他们也会因为病痛的折磨哭泣,痛不欲生……是师父孙思邈一视同仁的大爱之心,让世人都感动和敬仰。
培风看着孙思邈把自身带入病人的最凄惨的境地,与他们进行“角色互换”,推心置腹,以仁人之心笑对周围人物,所以孙思邈的心态才会如此乐观而年轻。
智者乐,仁者寿,时光仿佛在他的身上完全停滞,阎王都遗忘了他这个耄耋老人。
“达者为师”,先前是因为系统绑定师徒关系,其实培风早就承认了孙思邈的师父地位,甚至比第一任师父陶弘景情感更加真挚。
因为孙思邈对这世间更温柔,历经沧桑的老者对这世间有大爱,一颗拳拳的赤子之心,没有任何困难可以阻碍他济世救人的信念,此所谓苍生大医!
验证多个药方诊治好病人的麻风病,今天培风师徒二人来到了一个刺史府周边的热闹集市,两人发现了一个怪事情。
这里的人多患癫狂病,但却不看医生,却“信巫”去看一个巫神,最离奇的是,这个巫神对癫狂病是治一个好一个。
培风差点以为在古代又碰到一个绑定系统的幸运儿,孙思邈是不信巫的,他认为那种只会画符念咒、装神弄鬼来赚钱的,他认为人身患病,更不是鬼神所能决定的,例如患霍乱病,他对培风明确指出国:“霍乱之病也,皆因食饮,非关鬼神。”所以,这里的巫神必有什么名堂。
不过今天孙思邈被刺史府邀请去赴宴了,只剩下培风和小狮子花蕊,本来师徒说好一起去探视“巫神”的。
培风灵机一动,准备亲自去试探下这个“巫神”的底细,毕竟他的阴阳五行因为受能量灵气限制很久没练了,看来今天要“对决PK”一下大显身手了。
培风带着小狮子花蕊走进巫神的店铺,特意给了钱找了一个当地农民扮演便宜亲戚,推说自己癫狂症正午时分定时发作,请巫神救命。
到了巫神的店里,这个“亲戚”装作披头散发,满脸泥污,躺在地上说疯话,“我是王母的女婿下凡了,荡平妖魔鬼怪……”
巫神一看情景,就点火把,烧起香,撒松香,竖起桃木棒,准备驱“鬼”!又端了一碗净水放在桌子上,拿起一张画好的符,然后嘴里念念有词,就是天灵灵地灵灵耳熟能详的那一套花招,只要喝下圣符水,妖逃鬼散病根除。
就在巫神要点火烧符时,培风早就看出猫腻了,他跳起来一把抢过符纸,抬腿一脚,直接把巫神踢出门外,嘴里还喝道:“哪里来的妖道如此无礼,胆敢以邪术欺瞒世人?”
然后那演戏的“亲戚”也配合如正常人一样,培风酒拉着骗子巫神准备见官。培风没曾想连施展灵气道术的机会都没有,被识破的巫神就跪地求饶,说自己确实是骗子,但符水真的有效,已经治好不少人了。
培风看把确实是碗净水,再细看符纸,一点灵气都没有,更没有什么好稀奇的,培风让“便宜亲戚”带着巫神自行去见官。
自己则带着符文回来请教孙思邈,治病的符文肯定有古怪。从刺史府归来的孙思邈最后盯住画符上的朱砂用手指着说:“莫非是它能治病?”
第二天,师徒二人把一个患了癫狂病的病人找来,把朱砂搭配其他天麻、牛黄、麝香等药材制好药方煎服,病人没过两天病情果然好转了。
师徒两人又搭配多个药方诊治癫狂,由于每个人病因、病机不同,存在着个体差异,在治疗上不局限于一方一药。通过辨证施治、灵活用药,改进药方,在用药、剂量配伍方面各施所长,终于朱砂成为治疗癫狂病的一味中药引,癫狂症被彻底治愈了。
孙思邈把功劳归功于培风这个爱徒,不过培风推迟不受,师徒情感更加深厚。
“培风,跟我去长安,陛下有旨召我,想必有急事!”
这天,孙思邈突然让培风收拾行囊,准备奔赴长安。
培风听完心神震撼,来了大唐时空快一个月,他终于要走进长安这个大唐盛世中政治、经济、文化等融为一体的中心之地了。
大唐长安,我培风来了,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