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徒弟被送走的时候,嵘凤皇还有些小小的失落。
“她毕竟还小,况且身为一方都督嫡女,暂时也需要她在府上。”
嵘凤皇点点头,“墨旸觉得如何?”
神医哈哈哈一笑,“我老了,小孩子的心思我可猜不透。”他这样的答复,让嵘凤皇倒也说不出什么毛病,只是显然自己的心思被老者知道了,未免也有些尴尬。
这么一来再想与神医细谈关于那个小姑娘的一些事情,嵘凤皇也是难以开口。
“皇上,虽…童儿为我弟子,但是百草九首最终会选择哪一国度效力,终归是他们自己的决定。”
嵘凤皇点点头,说不上遗憾不过…十岁就被少巫祝看中,并且得到了百草认可,直接任命下一任少巫祝,嵘凤皇看中的不仅仅是一个小姑娘,而是无限可期的未来。
“她到底有何惊人之处?”
少巫祝抬头看了眼嵘凤皇,“百毒不侵,天生毒体,是百草万万年期许之人。”
百草,这个大陆九门之一,门人遍天下不说,因为他们出神入化的医毒药理,更是让人望而生畏,饶是这样的存在,竟也有万万年期许的存在。
“时童?”
太子爷虽年仅十二,可得到重视的他,被嵘凤皇倾心培养,拥有圣心和魄脉的墨旸,聪慧异于常人,年岁在他这里已然是无法去作为评定能力的因素。
可一个人的出现,恰恰就在告诉墨旸,这天下之大,非凡之人比比皆是,这个人就是小神医,时童。
“暮云洲那个丫头啊…如何?”上书房内,几个皇子都饶有兴趣地凑过来,太子是唯一见过小神医的人,太傅大人还没来授课,一时间众人都是无聊。
墨旸扫了众人一眼,皱了皱眉头。
那丫头如何,他怎能晓得。
“哎,太子爷,你别不做声啊,你可是唯一一个见过小神医的人。如何如何,十岁就被直接任命为下任少巫祝,才十岁啊。虽然比不上太子爷你,但也算是个奇女子了。”
墨旸握笔写字的动作一停,起身,交了作业,转身离开。
“哎!墨旸!你倒是说话呀。”
众人意欲将他拦下来,“放开!”墨旸心烦,恼怒地挣开了那位皇子的手,甩袍离开。
“切,得意什么。”
“人是太子爷,大皇子你说他得意什么。”
“父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让一个外戚…”
“都给我做好!”太傅来了,戒尺一拍,所有人都手忙脚乱地回到了自己的位子,戒尺拍下的时候,一张纸轻轻一震,太傅拿起那张被写地满满当当的纸,看着那俊逸的小草,细细读去,嘴角是忍不住地翘起。“我嵘凤有此太子,天下可安啊。”
坐下众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三朝太傅,给出这样的评语,墨旸这根刺,在一众皇子的心里,成了肆意生长的荆棘,而荆棘的那一端,便是高高在上,人人艳羡的储君之位。
早朝下,墨旸在御书房外等着嵘凤皇,见到那黄袍男人来时,脸上的僵硬松了松,“墨旸,见过皇叔。”
“旸儿,嗯?你又逃课了。”
“回禀皇叔,侄儿已经完成了明日的功课。”虽然早就知道大概是这样,但是嵘凤皇还是愣了一下,“哈哈哈,好好好,来,既然上书房的功课难不倒你,皇叔这儿可有不少难题。”
墨旸拱手,随着嵘凤皇进了御书房。
太子十二岁已经替皇帝处理朝政一说,在墨旸踏入了御书房之后,从御书房随风而出,第二日,已然家喻户晓。
“太傅大人。”太子三岁随太傅学习,十二岁可入御书房与帝共商国是,没有人会忽略这位三朝太傅的功德,他的门槛,自然也是要破上一破,可身为太傅,历经三朝风雨,他心如明镜。
“尚书大人。”太傅仔细瞧了瞧,脸上的笑容越发明显,“今日春风满面,想来是好事将近?”
“要说好事,还是太傅大人啊。”
太傅摇了摇头,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个人一同朝着宫外离开。
墨旸清楚自己入御书房到底会掀起多大的风浪,可这一阵风浪迟迟早早是要来的,晚不如早。太子爷曾今只是太子爷,无非就是拥有了黑莲让人心生敬畏,可除此之外,宫内皇子无人会服气。
如今也是不服气的,可不服气又能如何,太子已经入了御书房。
“太子爷,这是…”第二日,皇帝便理所当然的将一些奏折分拨给了太子,墨旸脸色不变,只是点了点头。大太监临走之时,他突然开口问道:“暮云洲那丫头,如何。”
太监会意,回头对着墨旸恭敬地回道:“太子爷,小神医如今在暮云洲,奴婢也无从得知。”
墨旸听到太监这么说,才惊觉自己恐怕是魔障了。
“退下吧。”
等到屋内空寂,一个声音从房间某处传来,“主子,需要属下们去调查一下…”
“不用,九门之人,我们如今要去干涉还太早。”
“那…”
“无事,退下吧。”
墨旸多多少少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一回事,是嫉妒作祟,是突然遇到同样人种的好胜心在作祟,可…“呵,我还真是幼稚。”
可那个小姑娘的眼睛,不,不是眼睛,是神采。
“呵,明明是个跟柴火一样的丫头。”
明明是个骨瘦如柴的丫头,可那般自信到目中无人的神采是因何而存在的,墨旸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觉得自己可笑,而身为太子的他…
“父皇,凭什么!”
“是啊!他凭什么!他什么都不是!”
“父皇,纵然他天赋异禀,可…他不是你的血脉啊父皇!”
“哼,有什么了不起,非父皇血脉,这个太子不过就是个幌子。”
“是啊,况且,一个亲爹不去认,被亲娘抛弃的太子,纵然父皇承认,且看日后满朝文武会不会承认。”
“父皇必然只是看中了他的血脉罢了。”
墨旸批阅着奏折,十二年的回忆里充斥着灰色,也许正也是这些灰色,让如今的墨旸,连着那双眼内的神色,也是灰色。
“血脉。”他用朱砂笔在纸上批下一字,“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