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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落脚点

城市北边有座狸山,榜着蜿蜒曲折而过的河流,从谷地到狐狸坪上长满茂密翠绿的箭竹,山风吹来,竹流起伏,一道清泉在翻滚的竹海中时隐时现,蜿蜒穿行。

山其实不高,属于城市早几年努力打造的城市名片,一半的原生态被保存了下来,另一半被铺设的马尼拉草皮,移植的树木而取代,平心而言,整个规划是极为合理的,原始的错落与人工规划的规整相并列,让人感觉到有序的幽深,而不是矛盾。

风抚过,竹海翻滚中,红砖绿瓦的江南小院坐落其间,这就是作为城市名片的狸山公园民宿度假区。

说不上什么时候开始形成规模,实际上刚开始仅仅是一部分文艺人觉得环境不错,买了当地人的老宅子改建而成,随着名气越来越大,渐渐起了规模,政府干脆直接划出一片区域,建起了这么一片红砖绿瓦的江南庭院,因为狸山泉水极为甘甜,泡茶的口感极佳,这一片也就不仅仅是民宿,高端的茶楼也是不少的。

褚卫国沿着山路直接把车开在了小院内刚铺设的马尼拉草坪上,车轮的碾压让泥土带着草皮翻飞。

阳光透过高大乔木的枝叶缝隙洒下来,带起层层光斑,院落里移植来的那不算高大的柿子树挂着青色的果实,再给一两个月等柿子树的叶片掉光,果实才能变成金黄,两三株本地蜜桔挂着小小的果子躲在阳光下微卷着叶片中,青涩而娇羞。

风拂过,带着草木与泥土的芬芳。

褚卫国叼着烟抬头打量着眼前的建筑,紧致的院落里,三层的建筑尚未完工,实际上这样刚动工或者已经完成一半的建筑在这片区域还有不少。

这是作为茶楼打造的建筑,长长的水管连接着竹林中的一口清泉,泉水在院落里通过一个砌成四方形,内里是细沙和木炭制成的过滤净化池子,出水的管口有青铜兽首的装饰件,涓涓清泉叮咚的从兽首中涌出,池口一方青石砌成的浅井,一头流出,溢满,再流出,褚卫国弯腰,捧起一挽清泉喝了一口,泉水清凉甘甜,极为提神。

没有电能的城市,饮水是一个大问题,这也是褚卫国来到狸山的主要原因,此时时间已过三点,褚卫国不在犹豫,从驾驶室提起一把突击步枪走进了建筑的大堂。

这样的步枪褚卫国车上还有整整一箱,来源是半小时前去过的军营,军营中遍地的残骸,满地满墙的血迹,包裹着碳化粉末的衣服,以及不少爆炸的痕迹预示着之前激烈的战斗。

只是褚卫国去到的时候,营中早已空无一人,只剩下连着发电机的报警器在营地里依旧的响着,场地上散落着不少的武器,成箱的子弹,成垒的手雷,以及弹药室整箱整箱的枪械,整个军营似乎没有人能够逃生,也许是太阳风暴时逝去的人太多,又或者其他原因,在褚卫国看来但凡营中有人得以逃生都不可能让武器这样敞开着散落一地。

一箱子突击步枪,一箱子弹,几垒手雷被褚卫国搬上了驾驶室,成为了褚卫国在军营的收获,也是接下来褚卫国活下去的依仗。

褚卫国端着枪,拇指上顶打开了枪的保险,警惕地打量了屋后的竹林,接着是整个建筑的结构,其实整个建筑一目了然,拢共也就是三层的建筑,三层楼的外墙早已拆除,孤零零的剩余着建筑的框架,采光其实是极好的,六米多的挑空,内部却空空如也,端着枪褚卫国沿着台阶走上了二楼,然后是三楼,都是相同的结构,装修估计也是刚刚开始,二三楼整齐的堆放着大量的红砖以及一些其他的建筑材料。

确认安全,褚卫国扣上步枪的保险,斜背着枪,举步走在二楼建筑的边缘,周边并没有多少高大的建筑,再加上建筑物借着山式,视野是极为开阔的,看了看一旁挂着的电动卷扬机,这个是用来把楼下的建筑材料拉上来的工具,可惜如今整个城市都失去了电力的输送,对褚卫国来说也就纯属摆设,起不了作用了。

抬头看了看已经开始下坠的太阳,褚卫国对于这个落脚点还算是满意的,有开阔的视野,有干净的饮水,还能有多少不满意呢?

当下赶紧布置了。

被泉水打湿的毛巾搽去了额头的汗水,褚卫国放下提水的桶子,看看几乎快要被自己塞满的二楼空间,在现浇的建构柱子上绑上吊床调整着绳索的长度。

弯腰捡起几块红砖垒起了一个简易的灶台,看了下院落里的车一眼,扭头走了下去。

一颗手雷被褚卫国固定在一楼的楼梯中段,拔开保险,褚卫国在启动器上拴上了一根细细的棉绳,一步一步的慢慢退了出来,站在院落中站好,褚卫国眯着眼睛拽动了手中的绳索。

几秒后刺耳的爆炸声在室内响起,火药味夹杂着浓烟飞起,混合着钢筋的现浇楼梯从中间塌了下去,褚卫国拿起车斗的铝制楼梯走了进去,架在了楼梯的缺口处,踩了踩还算结实,很轻易的跨过缺口走上了二楼。

收起楼梯又看了看,这个缺口将是一条鸿沟,楼下无论来多少丧尸都没办法跨上二楼,而褚卫国在二楼能够很游刃有余的一一射杀,这将给褚卫国极大的安全保证,端着枪褚卫国微微瞄准比了比位置,自然也是极为满意的。

傍晚时分,霞光万道,阳光在一点点的褪去,夜在一点点的降临,红砖石堆砌的灶台燃烧着橘红色的火苗,山里面自然是不会缺少燃烧的木材的,灶台上原本清洁的锅子表面被木材燃烧的火焰慢慢的熏黑,锅内团起水雾,食物的芬芳在空气中弥漫。

褚卫国抱着枪躺在吊床上,吊床轻轻的摆动,薄薄的毯子盖子腰部以下,抬起头,晚霞依旧没有完全褪去。

“变异后就再也没有看见过飞机在天空飞过,也许明天可以去机场看看。”褚卫国在心中暗道。

目光扫过庭院中的马尼拉草坪,褚卫国想着明天去哪里找一些果蔬的种子,把院子里的草皮铲掉,种上蔬菜,几个月后也许就能自给自主了,褚卫国却没意识到再过两个月却要进入冬季了,又想着这里已是郊区,离着不远就有一片蔬菜基地,明天也许可以顺路去看看,衣,食,住,行,穿衣保暖褚卫国是完全不担心的,这座有着几百万人口的城市里随便哪个卖场的衣物都够褚卫国穿上一百年,而食物却完全不同,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的新鲜食物都会慢慢腐化。

一个翻身,褚卫国落在地上,从一角拿起装着食盐的盒子,用一个小勺子撒了一些在锅里。

好在食盐可以保存很久,褚卫国想着。

夜幕降临,院子口的竹林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风拂过,带着腐烂的气息夹着腥膻味道传来,今晚天气极好,月儿高悬,皎洁的月光洒下,多少年了,在城市的霓虹灯的掩盖下,褚卫国从来没有发现月光原来如此的洁白透亮。

随着脚步声的临近,褚卫国皱起了眉头,端起枪,瞄准,开枪,瞄准器中狰狞的丧尸脑袋有暗黑色的血液飞溅,当然也有可能是脑子,暗黑色的脑子,毕竟丧尸是没有血液的。

枪声拉开了黑夜的序幕,惊起了林中的飞鸟,在山中回荡,传得极远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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