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但是作为柳梧言的老乡,李莫语差点就要泪尽人亡了。
因为自从李莫语那次阴了柳梧言,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每当柳梧言看见李莫语的时候,都会让他知道,什么叫来自社会的不同毒打,那场面!一度十分壮观。
“李莫语,七天时间到了,我们可以换回来了!”“我不要,我可不想被言姐问候。”
“她是针对我的,怎么可能找你的事呢?对吧!所以说,我们换回来,既可以完成我们的约定,又能让我避一避风头,你说这两全其美的事,你又何乐而不为呢?”
“你说的轻松,到时候言姐找我的事,你保准跑的比谁都快,藏得比谁都深”
“你……”
“不管你怎么说,不换就是不换”
“李莫语,吃饭了。”未闻其人,先闻其声,看着面前踹门而入,满脸洋溢着笑容的狠人,李莫语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好像不是很饿。”
“不饿!那你怕不是连最后的晚饭都没有了!”
“别!饿了!饿了!”
……
挨打的时间,对李莫语来说总是过的非常慢,每天晚上,李莫语都要回忆下一天的经历。“七月初六,柳梧言把我的手掐青了,好男不跟女斗,我忍了。”
“七月初八,柳梧言昨天被方姨拉走了,怪我嘴欠,“夸”了她两句,被她叫过去喝茶……忍住”
“七月十一,陈未云已经跟二十七去练了好几天的剑了,希望她回来的时候不要看见我”
“七月二十七,陈未云还没有回来,我有点想她了,哎!李莫语你是不是贱,她天天打你,你竟然还想她!”
就在李莫语掰着手指头,一天天的过日子的时候,决定他人生命运的时刻却悄然来临。
在沦波书房泡了一天的李莫语,揉揉了有些酸痛的眼睛,伸了个懒腰,感慨道,“没有柳梧言的每一天,真是令人心情愉悦呢。”
“是吗?”一个熟悉的声音让李莫语慢慢抬起了头,是那个让他战栗的女人,那个让他夜夜难寐的女人,那个在他好不容易睡着后,又让他猛然惊醒的女人,是她!
“柳大眼啊,我想死你了啊。”先发制人的李莫语,一把将陈未云搂紧在怀里,抱着她的肩膀在那痛哭了起来。
而在李莫语怀里的柳梧言,则是一脸的茫然。
只是愣神了片刻,脸上泛着红意的柳梧言,连忙从李莫语怀里挣脱出来,一脸疑惑看着李莫语,“你…你是不是李莫语。”
“是啊,我就是那个日思夜想,等你盼你的那个李莫语啊!”李莫语说着,两眼中满是对柳梧言不相信自己的委屈。
“是…是吗?没想到你这么想我。”被李莫语一番话说的有些蒙圈的柳梧言,茫然的说道,一脸的不敢相信。
”是啊!你想,我们俩在这陌生的地方是彼此唯一的老乡,而且我们还有那么好的同学关系,所以你走了这么多天,我怎么会不想你呢?”
只是,李莫语深情并茂的话语,似乎并没有能再次打动柳梧言。
反应过来的柳梧言抱着双手,冷笑着看着李莫语,“说的不错,要不是刚才你嘴角翘了一下,我就信了!”
“?我没有啊,我怎么会笑?在这个故人重逢的经典悲情时刻,我哭都来不及,又怎么会笑呢?我哭了,你呢?”李莫语挤出两滴眼泪,举到柳梧言眼前。
“哦,是吗?柳梧言一把将腰间的横刀抽了出来,将明晃晃的刀身对着李莫语,“看着这把刀,你看见了什么。”
“看见什么?我什么都没看见啊?”
“没看见?这刀上有一张脸,你看不见吗?”
“噢,你说这个啊,”李莫语指了指明晃晃的刀上,映着的小胖脸,“看见了,怎么了。”
“那你从这张脸上看到了什么?”“看到了我对旧友的思念和久别重逢的喜悦,恩…还有一颗眼屎。”
“那你知道我看到什么吗?”“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一个戏精!”
“没想到啊!你柳梧言就是这么看我的吗?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相信吗?”
“哼!”陈未云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既然如此,看来我已经没有隐藏下去的必要了,没想到啊!我这么多天来,对着镜子苦苦修炼迫真演技,竟然只瞒住你短短片刻……以前我没得选择,现在我想重新做人!”
一脸冷酷的李莫语,用潜台词说出了放我狗命,绕我不死这样怂到家的话语。
只是可惜,软硬不吃的柳梧言已经下定了决心,“对不起,不可能!”
“真的要这么绝情吗?真的要抛弃这些年来我们的同窗之情,你真的忍心这样对待你的青梅竹马吗!”
“不要废话,动手吧!”
“既然如此……”李莫语长叹一口气,“是你先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了,就让你试试我这些天苦练的招数吧!秘技…在我屁股后面吃灰!”,话音一落,李莫语转身就跑了出去。
看到李莫语逃跑,柳梧言似乎早已猜到,不急不忙的将刀收了起来,看着李莫语逃跑的方向,一脸不屑的说道,“我倒要看看,你李莫语能往哪里逃!”
在短短片刻的逆风奔跑后,肥胖的李莫语,被体育生柳梧言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按在了地上,“柳大眼我劝你善良!柳梧言啊,放过我吧!言…言姐饶了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还想有以后!”
“没了没了!疼疼……”
一番天雷勾地火之后,在李莫语已经有半个身子,踏进了鬼门关的时候,充满光辉和希望的二十七走到了他的身边。
他轻咳了一声,面露尴尬的看着面前“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行了,你们俩不要闹了,有事跟你们说。”
虽然跟在二十七身后,李莫语二人确并不老实,一路上小打小闹不断,当然,只有李莫语挨打的份,没有他还手的机会。
“到了“,二十七回头,无奈的看着揪着李莫语耳朵的柳梧言。
“啊!啊?甲板这里怎么这么多人啊!”柳梧言赶忙放下揪着李莫语的耳朵,掂着脚,向前方喧闹的人群看去。
“各位,各位!”一个苍老却又洪亮的声音,突然在最前方响起,喧闹的人群也顿时安静了下来,“想必大家都还记得我们此行目的,而再过两日,宛波舟便能到神洲。诸位在大月,要么是德高望重,要么是有一技之长,只是近年来边疆战乱连起,国库空虚,但朝廷不思己身,反而一昧征收杂税,实使吾等难以存活。”
待人群应和之声渐退,老者又言:“幸吾等神洲先辈,皆善人义士,不忍我等穷苦百姓忍饥挨冻,故派使者,接引吾等至神洲,享太平之日。然君子不食嗟来之食,却亦不能为五斗米而折腰,故神洲先辈有约,吾等至神洲,期间衣食住行,皆由神洲百家所出,但需为神洲百家效力十年,不知诸位可有异议。”
老者话音刚落,下面原本刚刚安静的人群,顿时像煮沸的锅一样又沸腾了起来,“什么,还要给他们效力,还是十年!我还能不能活十年都是问题!”
“人家都说了,你的衣食住行费用都由他们百家的人出,又不要你付,干就干呗,你还想蹭吃蹭喝,啥都不干啊!”
“你说的容易,你怎么知道要干什么,万一他们要叫我杀人,我还真就得去了?”
……
“包吃住,这感情好啊!咱们俩这上没老,下没小的,到时候可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说不定还能在那些大家族里,当个上门女婿什么的!”
“你要这么说,别说十年,只要给我找个媳妇,我一辈子待在那都行,咱也想尝尝,那书里面写的颠鸾倒凤是个什么滋味”……
听着前面热火朝天的讨论,站在人群最后的柳梧言十分不屑地“切”了一声,“一群贪生怕死的人,国家有难他们跑的到挺快,我看,换了个地方他们也干不成什么大事。”
“你这话就不对了,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他们不就是想过个安稳日子吗?哪里惹你了。”
“哼!说到底还不是怕死,要是我,就第一个去报名参军,不就是死吗?早晚的事!总好比窝囊死。”
”不是,你以为打仗多简单啊!先不说人家要不要你,就说你参了军,去了战场,就能打赢了?“
”那要是都跟你这么想,有一身的本事,却都在家呆着!要不然就一个个都向外跑,都这样,那哪还有什么国家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听不懂呢?”
……
就在李莫语跟柳梧言,争论的难分难解的时候,刚才的老者声音又重新出现在了人群的前方,”诸位!安静一下!咳咳,想必诸位经过刚才的讨论,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但是或许还有些疑问,所以为了解决大家的疑问,请诸位明日再来甲板,到时会有专人为各位解释。另外,我等与神洲百家的十年之约,皆有七十二学宫之人监督。“
老者说着,侧着身子指了指身后站着的男子,“这位是子骞学宫的墨平先生,关于七十二学宫,想必不需要我多说些什么,大家在船上的这些天,应该都有一定的了解了。”
说着不介绍,老者却还是把七十二学宫边夸边介绍了一遍,下面知道的人,自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而那些从未听说过的人,则是一阵阵的惊呼,然后和旁边的人讨论起来。
“行了,走了”,柳梧言拉了下听得聚精会神的李莫语,指了指回去的路。
“所以二十七你叫我们来,就是为了听那个什么七十二学宫,有多厉害?”回到房间的陈未云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的看着二十七。
二十七摇了摇头,指了下李莫语,”我是想让他来听一下。“
”李莫语?他有什么好听的,他一个保送生需要去听志愿讲解?对吧!“
”被柳梧言捅了一下,李莫语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想好了,我不跟你们去剑阁了!”思考了片刻的李莫语,抬起头认真的说道。
”啊!啊?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现在为什么又说不去……你……”
“你是不是怕有人欺负你,还是怕练剑太辛苦……“陈未云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二十七给阻止了下来,”你让莫语自己说吧。“
”我……我想去当道士!虽然学剑是很酷很帅,虽然你天天练剑很轻松,但那是因为你聪明。”
“你从小就聪明,我要学好几天的东西,你一会就懂了,只是我们两个都不用功,所以我们的成绩才显得差不多,但我知道,其实我们差远了。“李莫语看着柳梧言,笑了笑,可笑容中的含义,却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他接着说道:“其实我之前是考虑过和你一起去的,所以我让二十七教了我几天的剑法。那个你学了半个时辰的招式,我学了整整两天,所以当二十七告诉我的时候,我就放弃和你一起去了。”
“学的慢就不学了!没有我聪明就不学了!那你还活着干什么吗!”柳梧言对着李莫语,大声的的喊道。
“只要学不死就完死了学!老师当年怎么教的,你忘了?现在跟我说不去了,我告诉你李莫语,你想去也得去,不想去也得去!我话撂这了!”说完,柳梧言便转身走了,留下李莫语,孤零零一个人做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