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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凯特琳飞过如诗般的翁布里亚乡间,越过丘陵和山谷,在清晨的阳光下,看着郁郁葱葱的绿色景观。她的下面是一个小型农业社区,小石屋的周围是数百英亩的土地,烟雾从烟囱中升起。

当她向北飞去,景观发生了变化,转而看到托斯卡纳的丘陵和山谷。她向天际望去,看到了种植在连绵起伏丘陵上的葡萄园,以及带着大草帽的工人在工作,在清晨梳理着藤蔓,给它们施肥。这个国家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的美丽,她的一部分希望,她可以在这里降落,安顿下来,的这些小农场的小屋里安家。

但她有工作要做。她继续向北飞,紧紧地抱着玫瑰,玫瑰蜷缩着她的衬衫里面。凯特琳能感觉到,快到威尼斯了,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块磁铁,被它吸了过去。她越来越接近了,她越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满怀期望地跳动着;她已经可以感觉到,在那里,她曾经认识的人们。她虽然仍然不知道他们是谁。她还没能感觉到迦勒是否在那里,或者他是否还活着。

凯特琳一直梦想着去威尼斯。她看到贡多拉运河的图片,一直想象着自己有一天能去那里,也许和一个她爱的人。她甚至还幻想过,自己在那些吊船中被求婚。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现在居然这样来到了这里。

她飞着飞着,渐渐越来越近,她很震惊,她曾经以为,1790年的威尼斯和21世纪的威尼斯照片有很大的不同。她原来它很可能更小,更欠发达,有更多的农村地区。她还以为,这里不会很拥挤。

但她很快就意识到,她大错特错。

凯特琳终于来到了威尼斯郊外,她吃惊地看到,即使从这样的高度,低头看下去,城市和近代的图片看上去有着惊人的相似。她认出了一些历史悠久的著名建筑,认出所有的小桥,甚至认出运河的每一个拐弯。事实上,她震惊地意识到,1790年和21世纪的威尼斯没有任何不同,至少在外表几乎没什么差别。

她越想越觉得可以理解。威尼斯的建筑不只有100或200年的历史:它有成百上千年的历史。她想起历史课,在她曾经上过的某个高中里,讲到了威尼斯,讲到了它的一些建于12世纪的教堂。现在,她希望自己当时有仔细聆听。她下面的威尼斯,一个庞大的,,有着大规模建筑物的城市,并不是一个全新的城市。这儿,即使在1790年,已有数百年的历史。

凯特琳感到很安慰。她曾以为,1790年会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星球,她欣慰地知道,有些事情实际上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它看起来和21世纪没什么差别。她能看到的唯一的区别是,运河的河道里没有一艘机动船。没有快艇,没有大渡船,没有游船。相反,河道里挤满了巨大的帆船,桅杆高达几十英尺。

凯特琳也非常惊讶于路上的人群。她往下飞了一点,距离城市只有一百英尺,她可以看到,即使是现在,在清晨的街上,到处挤满了人。而且运河的水道里完全挤满了交通船。她感到非常震惊。这个城市比时代广场更拥挤。她总是以为,很久以前的历史中总是意味着更少的人,更小的人群。她猜测她可能错了,大错特错。

当她一次又一次在空中盘旋,最让她惊讶的事情,那就是,威尼斯不只是一个城市,不只是一个小岛,它是分散在众多岛屿之中,在各个方向,向数十个岛屿绵延,每个部分都有自己的建筑,自己的小城市。而这个岛上的威尼斯无疑有最多建筑物,而且是最现代最发达的。其他数十个岛屿,似乎也都互相关联着,是这个城市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另一件让她大吃一惊的事是水的颜色:水是发光的亮蓝色。它是如此的干净,如此超现实,那种水,她可能会以为只有在加勒比地区才能看到。

当她在岛屿上空盘旋,一遍又一遍盘旋,试图定位自己,找出下降的地方,她很遗憾从未在21世纪看过它。好吧,至少她现在有机会了。

凯特琳也有点不知所措。这里似乎那么大的,如此广阔。她甚至不知道在哪里安顿下来,甚至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寻找她可能曾经知道的人——如果他们在这里的话。她曾经愚蠢地以为威尼斯更小,更古朴。甚至从这上面,她就已经知道,自己可能在这个城市走几天,也不能从一端来到另一端。

她意识到,如果想在威尼斯岛上降落,不论怎么样都会非常明显。这是太拥挤了,没有办法以不显眼的方式降落。她不想让自己引起如此高程度的注意。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的家族会在下面,不知道他们的领土意识有多强;她不知道他们是恶意还是善意的;她也不知道,这里的人类是否会像在阿西西的人类一样,都在寻找龙人,追捕他们。她最不希望再次经历的事情就是另一帮暴徒。

凯特琳决定降落,在远离海岛的地方降落下来。她注意到了那些巨大的船上坐满了人,它们似乎是正从某个大陆出发,她觉得这可能是最好的着陆点。至少,船会带她进入城市的心脏。

凯特琳落在大陆上某处不显眼的树丛里,距离船只不太远的地方。她把玫瑰放下来,她马上跑到最近的灌木丛里方便去了。当她搞定以后,玫瑰抬头看着凯特琳,发出哼唧哼唧的牢骚声。凯特琳可以看出来,她饿了。她觉得很同情:因为自己也一样。

飞行让她累坏了,凯特琳意识到,她并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她也意识到自己似乎胃口大开。她想要吸血。而不是吃人类的食物。

她环顾四周,发现看不到鹿。没有时间去搜索。船上发出一声口哨,她觉得它好像马上要离开了。她和玫瑰将不得不等等,等以后再去解决。

她砰地一声落地了,凯特琳很想家,想念Pollepel的安全和舒适,怀念在迦勒的身边,他教她如何狩猎,他指导她。在他身边,她总觉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现在,她自己一个人,她没有那么肯定。

*

凯特琳往前走,玫瑰跟在她的身边,她们走到最近的船。这是一艘用长绳斜拉靠岸的大帆船,当她抬起头,她看到上面完全挤满了人。最后的乘客们正在沿着坡道登船,凯特琳和玫瑰急忙匆匆朝它跑去,在坡道还没有被移除之前。

但她却被一双结实的手吓了一跳,那双手用力地挡在了她的胸前,伸出手阻止了她。

“车票”,一个声音传来。

凯特琳望过去,只见一个高大的肌肉发达的男子皱着眉头俯视着她。他看起来很粗鲁,胡子拉碴,他的气味从这里甚至都能嗅到。

凯特琳的怒火上升。她已经饿得要死,她痛恨他出手阻止了她。

“我没有,”凯特琳不客气地说。“你就不能让我们上去吗?”

那人坚定地摇摇头,转身离去,不理她。“没有票,就不能上船,”他说。

她的愤怒再度上涨,她强迫自己去想艾登。他会怎么告诉她什么呢?深呼吸。放松。用她的头脑,而不是你的身体。他会提醒她,她比这个人类更强。他会告诉她,把注意力以她为中心。集中。用她的内在能力。

她闭上了眼睛,试图把重点放在她的呼吸上。她试图专注起来,引导这个男人。

你会让我们上船,她用意志暗示道。我们不用付钱给你,你还是会让我们上船。

凯特琳睁开了眼睛,希望他站在那里,让她通过。不过,她懊恼的是,他并没有这么做。他还是不理她,最后解开的绳索。

没有成功。要不就是她失去了她心灵控制的力量,或者是自己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或者,也许,她只是太疲惫了,没有足够集中精神。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的口袋里。她很快摸索着,想知道,如果有的话,她从21世纪带来了点什么东西。她发现了什么,掏出一看,欣慰地看到这是一张20美元的钞票。

“在这里,”她一边说,一边递给他。

他接过来,弄皱它,举了起来,研究着。

“这是什么?”他问。“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这是一张20美元的钞票,”凯特琳解释道,突然她意识到,自己多么愚蠢。当然。他怎么可能会认识呢?这是美国钞票。而且它在200年后才存在。

突然,卡特琳莫名地恐惧了,她突然意识到,所有的钱都毫无用处。

“垃圾”,他说,顺手把它放回了她的手里。

凯特琳望过去,恐惧了起来,他们解开了绳子,那船正准备离开。她的大脑飞速转动,再次把手伸进她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她低头一看,发现了一个硬币,并伸手递给他。

他饶有兴趣接过来,把它举到阳光下。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不相信。

他把它放回了她的手掌心中。

“下次带点真钱再过来,”他说,他又看了看玫瑰,补充说道,“不准带狗。”

凯特琳的心想起了迦勒。也许他在那里,只是不在她的身边,也许他就在威尼斯岛上,只距离一个船程。她感到愤怒,这个男子让她不能回到他身边。她有钱——只是没有他要的钱。此外,马上就开船了,船上装了数百人。区区一张票真的有如此大的差异?真不公平。

他坚持把钱塞进凯特琳的掌心,他突然用他那双满是汗的大手,抓住她的手腕。他斜眼一瞥,脸上露出了邪邪的笑容,露出几个缺失的牙齿。她甚至能闻到他的口臭。

“如果你没有钱,你可以以其他方式支付,”他一边说,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脸笑得更开心了,他一边说,一边伸出了另一只手摸着她的脸颊。

凯特琳的反射性地踢了一脚,她自动伸出手,用力甩开他的手,并从他的手掌中抽出自己的手腕。她也被自己的力量吓了一跳。

他回头看着她,显然震惊了,这么小的女孩子居然会有这样的力量,他的笑容变成了愤怒的怒容。他从喉咙里吐出什么东西,吐在她的裙下。凯特琳低下头,看到它刚好落在她的鞋子上,非常恶心。

“我不砍你,算你幸运,”他咕哝着对她说,然后突然转身,继续解开绳索。

凯特琳感觉她的脸颊变红,因为愤怒在她身上占了上风。男人都这样吗?在每一个时代都是这样?这让她想到,这个年代和地点里妇女们会有着怎样的待遇?她想起了这里所有的妇女,想到她们必须忍受的一切,她觉得愤怒增长了。她觉得,自己需要为所有人站出来。

他还弯着腰,解开绳索,她赶紧向后一仰,用力踢在他的屁股上。这一脚把他踢飞了出去,四脚朝天,掉进了下面15英尺的水里。他落下去时发出了一声很大的声音。

凯特琳迅速跑上斜坡,玫瑰跟在她的身边,挤到了庞大的,挤满了人的帆船里。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她希望没人看到。似乎是这样,一个水手把斜坡走道拉了上来,船开始起航。

凯特琳急忙跑到边上,往下看:她能看见他在水里扑腾,他的头时上时下,他朝船举起了拳头。

“快停船!快停船!“男人尖叫道。

他的叫喊声被淹没了,因为船正准备扬帆起航,数百名乘客激动的欢呼。

不过,其中一名船员注意到了他,然后跑去船的一侧,顺着下面那人的手指,他看见直指凯特琳。

凯特琳没有等着看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她赶紧躲到了厚厚的人群中,玫瑰跟在她的身边,在路上一边回避,来回曲折,直到她藏进了船的中心,藏在厚厚的人群里。她继续往更深地地方,不停地移动。数百人挤在一起,她希望他们不会发现她,或者玫瑰。

几分钟后,小船加速了。过了一会儿,凯特琳终于缓过气来,深吸了一口气。她意识到,后面没有人跟过来,她也看出来,他们甚至没有在找她。

她开始在人群中冷静地穿梭走到船的另一边,玫瑰在她身旁。她终于成功了,她捏了捏她旁边拥挤的船杆,俯身看去。

在远处,那畜生还在水面上飘浮着,努力挣扎着朝甲板游去,但现在,他只是地平线上的一个点。凯特琳笑了。他罪有应得。

她转身朝另一边走去,前方,她隐约可以看到威尼斯。

她笑得更开怀了,俯下身去,感觉凉爽的海水抚摸着她的头发。这是五月温暖的一天,温度很完美,咸味的空气沁人心脾。玫瑰跳上了来,跳到了她的身边,她的爪子按在栏杆的边缘,向外望去,闻着咸咸的空气。

凯特琳一直都爱船。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真实的,历史悠久的航海船——更不用说在一艘船上航行。她笑着纠正了自己:这不再是一个历史悠久的船舶。这是一个现代的船。毕竟这是1790年。她几乎自言自语地笑了起来。

她抬头看着高高升上天空的木桅杆。她看着所有水手都排好队,拉着重重的绳索;随着嘿呦嘿呦的吆喝声,船的重型帆布被升高了,而她能听到的它们振荡拍打的声音。它看上去很笨重,水手们在阳光下汗水直流,用尽全部力气,每拉一次,帆布升高几英寸。

所以原来它是这么进行的。让凯特琳印象深刻的是,这一切居然如此高效,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她简直不敢相信,这艘巨大的拥挤的船以如此快的速度移动,特别是在没有现代发动机的情况下。她想知道,如果告诉船长关于21世纪发动机的事情,船该可以跑得多快。他大概可能会觉得她疯了。

她低下头,看见下面两丈左右的地方,水朝她冲过来,小浪拍打着船舷。水是那么清澈,那么蓝,简直不可思议。

她身边所有的人在推搡着,都试图朝着栏杆向外看。她环顾四周,意识到了大多数人都穿得十分朴素,很多人穿着长袍和凉鞋,有的人打着赤脚。其他人,虽然穿着优雅,却似乎要尽量远离群众。有几个人带着精心制作的面具,面具上有着长长的喙鼻。他们笑着,推挤着对方,似乎喝醉了。

事实上,她看了看,即使是在凌晨,她发现乘客中的大部分人都在喝酒,似乎喝醉了。整个船上,现在她注意到了这一点,有着节日喧闹的气氛,仿佛他们都在旅途中进行一个巨大的派对。

凯特琳推搡着,一路沿着栏杆,穿过人群,穿过了抱着的孩子父母,缓慢而稳步向前走去。最后,她看见了她想看到的东西。她俯下身,看着船直接朝威尼斯驶去。

城市畅通的让她心旷神怡。她能看到它美丽的的轮廓,所有历史悠久的建筑,全部整齐地排列在彼此身旁,全部面朝水流建造。有些建筑的门面真的很盛大而华丽,白色的外墙上覆盖各种造型。许多有朝着水面而开的拱形墙壁和拱形窗户,而且,令人惊讶的是,有的主入口居然和水面齐平。这真令人难以置信。人们可以拉上一个乘船而来的人,一把把他拉进前门,走进屋内。

在所有的建筑中,有尖顶的教堂,偶尔在远处的地平线上有圆顶的教堂点缀着。这是一个建筑宏伟的城市,风格盛大而华丽,而这一切似乎都旨在依水而建。不仅仅是与水共存——而是全身心接受它。

而横跨这座城市,连接城市的一侧和另一侧的,是一座拱形天桥,台阶从两侧升起,中间是宽宽的平底。上面挤满了人,走来走去,有的只是坐在边上,看着所有来来往往的船只。

几乎无处不在——无处不在的,是船只。运河完全被各种形状和大小的交通船舶挤满了,以至于她几乎看不到水。著名的贡多拉到处都是,桨手站在船弦边,在水中指挥着。她非常惊异于它们居然有那么长,似乎有将近30英尺。在它们之间,都是些小艇和各种船只,有的提供食物,有的运送垃圾。这个地方是鲜活的,好不热闹。在她的生活中,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

当她看着人群,看着一大群人类,她感到一股寒气袭上脊椎,不知道迦勒可能会不会是其中之一。她此刻看到了他吗?她知道这很愚蠢,特别是从那么远的地方看过去,不过,她仍然努力的看着,扫视着他们的脸,看看也许,只是也许,她能发现他。

凯特琳看着广袤的城市,成千上万在各个方向蜂拥的人们,她的一部分,理智的一部分,感到绝望。她意识到,这是徒劳的任务,在所有的这些人当中,她不可能找到迦勒。但她的另一部分,她相信命运的那一部分,感到兴奋,感到乐观,不知怎的,在内心深处,她知道,如果迦勒在这里,他们一定会找到对方。

而无论如何,她忍不住感受到了探险刺激的快感。她在旅途中。在世界各地环游。现在,她准备好了体验一个新的城市。

也许,只是也许,迦勒会在这里。

*

凯特琳与其他数百名乘客一起下船,他们之间相互挤压,玫瑰依旧跟在她旁边,沿着陡峭的斜坡,努力地往下走着。这里真是彻底的混乱。到现在为止,如果不是全部,但至少大多数乘客们都很粗暴,并且喝醉了,现在都乱哄哄地朝着甲板奔去。

当她的脚碰到地面的时候,凯特琳松了一口气时,她迅速带着玫瑰远离了厚厚的人群,离开码头,走到威尼斯的街道上。

这真是不可思议,人山人海。凯特琳曾希望,一旦她离开了船上,人群将就不会这么挤——但根本就不是这种情况。人群随处可见。她被挤得东倒西歪。

她发现自己在一个巨大的露天广场下,周围是巨大的建筑物,都面朝着它。她读着标志:圣马可广场。圣马可广场。广场里的主要地盘,被一个巨大的教堂占据着,圣马可教堂,它的对面是一个巨大的钟楼尖塔,高达百英尺。仿佛在暗示,如果偌大的教堂敲响了钟声,声音就好像一个炸弹一样,填平这里所有地方。

成千上万的人来回穿梭,参加令人眼花缭乱的活动。当她试探试走进广场,各个方向都有陌生人朝她走来,试图出售他们的商品。他们举着小型的木娃娃,颜色鲜艳的玻璃,葡萄酒瓶,最重要的是,还有面具。她到处看了看,到处都有面具。即使是陌生人,她到处看了看,她吃惊地看到人们都戴着它们。绝大部分的面具是白色的,有着长长的喙鼻,但也有形状和大小各异样的面具。更奇怪的是,许多人穿着整套的化妆服走来走去。就仿佛她来到一个巨大的万圣节派对。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场合了。难道这里的人总是穿成这样?

如果这还不够,这里的每个人似乎都喝醉了,或是快喝醉了。人们笑得太大声,自己唱歌,推挤对方,并直接从葡萄酒壶里喝酒。音乐无处不在,每隔几英尺的地方,就有一位吉他手,或者一个小提琴家,他们坐在一个箱子或凳子上,一边弹奏一边放下帽子,要求小费。

现场还有杂耍,漫画,小丑和各种演员。在她面前,一个人玩弄着颜色鲜艳的球,而另一名男子把玩着火把。凯特琳停了下来,敬畏地看着。

她很快被粗鲁地推挤开,她转身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一件斗篷和面具,喝醉了,跌跌撞撞,他的手臂搂着身边一个精心打扮的妓女。凯特琳看他俯下身,一把抓住她的屁股,她一边尖叫一边大笑。

这个城市就像一个马戏团。这是她所见过的最混乱最疯狂的地方。她惊叹一切可能发生在这里的浪荡行为,在这些教堂的前面。这是她所见过的最奇怪的地方。只有这一个城市是这样吗?有着无尽的聚会?或是她在某个特殊的时间来了这里呢?

凯特琳发现一小群精心打扮的女人,努力地穿过人群中。他们穿着精心制作的礼服,挤开了自己的路,一边走,一边拿着一个小袋子,凑近自己的鼻子。

凯特琳想知道他们到底拿的什么东西,在刚才那一瞬间,她闻到了。一股恶臭。她刚注意到的时候,简直都目瞪口呆首先,但现在,她一边走,淹没在周围每一个人散发着恶臭的人群中。那气味闻起来简直就像这里的人从来不洗澡。从来都不。

然后她想起来:当然了,这也是有原因的。毕竟,现在是1790年。还没有发明水暖。随着阳光渐高,温度上升回暖,恶臭更是雪上加霜。凯特琳捂住她的鼻子,但无论她转到哪个方向,她都无法摆脱那股气味。这就是为什么那些妇女拿着袋子,凑近自己的鼻子:来阻挡气味。

凯特琳突然感到幽闭恐惧症,并发现了一条貌似是小街的路;她穿过一组杂技和吉他手,穿过广场,她看到有很多条小道进出广场。他们似乎更像是窄的小巷,在拱形建筑物底下,然后她躲到最近的一个下面。

终于,她能呼吸了;玫瑰看起来似乎也放松了很多。他们继续往狭窄小街向下走,小路左拐右绕。街道如此狭窄,建筑物挡住了大部分的光,她开始觉得自己困在这个城市里。她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她几乎没走几个街区,就已经感觉迷失了方向,转过身去。她不知道自己要去那里,也不知道去哪里寻找迦勒——甚至不知道他是否在这里。她真希望自己有个地图——但话又说回来,她没有钱——或者,至少没有真正的钱——去支付这里的东西。

更糟的是,她再次觉得非常饥饿,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烦躁。玫瑰,仿佛读懂了她的心,发着牢骚。这个可怜的家伙一定是饿了。凯特琳决心找到一种方法,让她们俩都能吃点东西。

她突然听到一个木制门在上面打开了,接着是大声飞溅的声音。她跳了回去,一桶水砸在了地上,倒在她旁边,她吓了一跳。抬起头,看见一位老妇人,牙齿都掉光了,低头看着自己倒完了水,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百叶窗。

凯特琳闻到了一股可怕的恶臭,不需要任何人向她解释,刚才这个女人刚做了什么:她把尿泼到了窗外。她觉得很恶心。她听到远处另一扇门打开的声音,看着别人做着同样的事情。她低下头,意识到街道两旁都是尿液和粪便。她还发现了几个老鼠来来回回乱窜。她几乎快吐了。这让她第一次,真正体会到她原先生活时代中,所有她一直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发明和舒适。水暖。污水处理系统。她渴望洁净,感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想家了。如果这是1790年城市生活的样子,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搞定。

凯特琳急忙快步走过,在更多的门打开之前,终于,在前面看到了一个出口。她走到小巷的末端,的确来到了另一个广场,这一个不那么拥挤。她欣慰地走出小巷,回到外面的世界,呼吸新鲜的空气。

她越过广场,坐在大的圆形喷泉边,坐在为数不多的空座上。玫瑰跳到了她旁边的座位上,抬头看着她,呜呜地叫。

凯特琳坐在那里,思索着,一个人上前,拿出一块帆布,并用画笔指着。她抬头看着他,不解,他不停地指指点点。“我画你的照片,”他说。“很漂亮。很不错。你付钱给我。”

凯特琳摇摇头。“对不起,”她说。“我没有钱。”

这个人赶紧急急忙忙走了。凯特琳看着广场周围,并注意到街头艺术家随处可见,他们都试图让人们给他们钱。然后,她发现一些东西,感到十分震惊:野狗群。他们沿着广场的边缘,互相梳理着毛发,在垃圾堆边打架,她看到一只狗停下来,看着她的方向。它似乎把重点放在玫瑰上——很快,它朝他们的方向跑过来。

玫瑰一定是感觉到了,因为她也慢慢转过身,面对迎面而来的家伙。凯特琳能感觉到玫瑰紧张起来,她紧张起来。那只大大的癞皮狗看起来有点像德国牧羊犬,它走到玫瑰前,闻了闻她。玫瑰嗅了回去,她背上的毛发立了起来;当狗试图绕到玫瑰后面的时候,玫瑰突然大叫起来,超凡脱俗的咆哮声,她露出牙齿,咬了一下狗的脖子——非常用力。

狗尖叫起来。虽然它的体型更大的,玫瑰显然更加强大,她也没放过它。最后,狗终于跑开了。

玫瑰,坐在那里,咆哮着,发出凶狠而吓人的声音,几个人往后退了几步,给她们留出了空间。

凯特琳感到震惊。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玫瑰那样。这让她意识到,玫瑰不再是她印象中那只小小的,无辜的小宠物;她长大了,会很快就会成为一只成年的纯种狼,成长为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凯特琳感觉他们那边投来的不欢迎的目光,并决定继续前进,在有人意识到玫瑰不是狗之前,她决定赶紧离开。她最不希望的事情,就是过多的关注。

凯特琳起身,带着玫瑰走到广场的另一侧。她看着所有进出广场的小巷,感到不知所措。她怎么这么愚蠢到这里来?在这些人群中,她怎么可能找到迦勒,在这个迷宫一般的城市里?也许她应该听从牧师的建议,去佛罗伦萨,而不是这里。她跟随她的心愿来到这里,是不是一种愚蠢的行为?

她还没来得及想完,某样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在广场的另一边,她看到一个女孩拖着脚步走过一条小巷,听到她低沉的哭声,一只手紧握捂住她的嘴。很显然,她遇到了麻烦。

想也没想,凯特琳立即采取行动,追向了她。

她跑进小巷,玫瑰跟在她身边,并很快发现自己走上了一条扭曲和千回百转的小巷。她听到远处传来的低沉的哭声,并转到了另一个小巷,然后又迷失在狭窄的小巷迷宫里。

最后,她发现这个女孩在前方。她被三名男子朝一条小巷拖去,他们中的一个人用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其他的则各抓住一只胳膊。他们是高大的男人,全秃顶了,浑身伤痕累累,看起来就十分邪恶。

女孩反击抵抗,咬了他们其中一个人的手,眼睛因害怕而睁得大大的,她用力猛地扭动她的胳膊,肘部和腿,但似乎没有多大用处。这些人显然比她强壮。

“放开她!”凯特琳尖叫道,她一边朝着他们跑去,一边阻止他们。

三名男子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看着凯特琳。他们震惊地看到一个女孩居然胆敢阻止他们。起初,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我说,放开她,”凯特琳压低了声音,声音十分坚定。“我不会再说第二次。”

凯特琳回想起她生活中所有的恶霸,她被人欺负,被人制服的时候,特别当她还是人类的时候。她恨恶霸,比什么都恨。如果有什么,她最讨厌看到一群家伙试图伤害一个女孩。她的愤怒淹没了她,觉得脚趾都热了起来,透过她的腿,肩膀和手;她觉得自己在发生变化,给了她力量,给了她从来不知道的力量。她现在头脑发热,无法忍受。她别无选择。这股力量推动着她。

三个白痴粗鲁地扔下女孩,把她扔在石头上,对彼此笑了笑,转身走向凯特琳。女孩本可以跑,但她留在那里,看着。凯特琳听到玫瑰在她身边咆哮。

凯特琳没有等待。她向前走了三步,跃到空中,双脚踢中了男人的胸膛,他一下往后飞了好几英尺。

别人还没反应过来,她转过身,用力肘击另一个人脸,伴随着咔嚓一声,他的脸颊开裂了,扑倒在地。

第三个男人从背后抓住她。凯特琳挣扎着,惊讶了一下。这一个人比她预期的更强。

正当她准备把他从她的肩膀翻过来的时候,她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感到他抓力变小了。

她转过身来,看到女孩站在她的身后,手里握住一个破碎的酒瓶,那人瘫软地躺在地上了,显然她把瓶子砸在了他的头上。

在凯特琳还来不及感谢她的时候,第一个男子,站了起来,再次向她冲过来。现在,玫瑰似乎像疯了一样,她率先发难,向他冲过去,跳到空中,一口咬住了他的喉咙。该男子摔在了地上,蠕动着,尖叫着,但他无法拜托玫瑰。

最后,他昏了过去,玫瑰回到了凯特琳的身边。

凯特琳调看了看:那三个人躺在那里,昏迷不醒。

她转过身,看着女孩。

女孩盯着她,迷惑不解,同时十分感激。

凯特琳盯着她,感到十分震惊。但这却不是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

相反,因为她认识这个女孩。

事实上,她曾经是她最好的朋友。

这是波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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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成崇祯,南有李闯逼着上吊,北有鞑清虎视眈眈,且看朕如何以毒攻毒,让东林党统统去死,做一个乱世昏君!东林诸臣:最怕皇帝不要脸!新书《我真不是木匠皇帝》已发。(普群:1057092116,进V群找管理拉人)
  • 野草异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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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掉下个野丫头,一心想要杀自己未知时空又一只狼崽子蹿出来,与女孩有着共同的目标烧火的坏人忧愁于心,这天,彻底的闹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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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鹿鼎记(第一卷)(纯文字新修版)

    鹿鼎记(第一卷)(纯文字新修版)

    这是金庸先生最后一部武侠小说,也是登峰造极之作!小说讲的是一个从小在扬州妓院长大的小孩韦小宝,他以不会任何武功之姿态闯江湖各大帮会、周旋皇帝朝臣之间并奉旨远征云南、俄罗斯之故事,书中充满精彩绝倒的对白及逆思考的事件!金庸先生将韦小宝的个人经历与历史密密切合,大玩历史哈哈镜的手法,令人赞叹,几乎信以为真,而小宝的做人方法及毫不留情的揭出人生各阶层黑暗面这种做法,使得这部书成了不是武侠小说的武侠小说,到了无剑胜有剑的境地。韦小宝是个最最普通的人,好像也就是在你我身边的那些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