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是今天经历这一场,奚惜小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对枪声已经有如此大的恐惧,仿佛要把她从现在的平静拽回曾经的深渊。
奚惜小静了下来,眼泪还是不止,不敢推开身上的男人,血腥味在车厢里弥散开,他的血也沾到了她的肩头上。
她很疑惑……真的很疑惑。
“楚斯墨……为什么……?”
“嗯?”
“你为什么……要挡着我……”纤长的睫毛上悬着晶亮的泪珠,她抬眸看着他,水雾氤氲的眸中甚是不解和讶异。
“总不能让一个女人受伤吧。”眼角的泪珠被楚斯墨轻轻揩去,他抬手抱着她让她别乱动。
他感觉子弹嵌入了骨头里,很痛。
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让奚惜小缄默,什么意思呢?
如果今天在这的人是慕怀,那楚斯墨肯定也会不顾一切地保护好她吧,她清醒过来,自己在楚斯墨心中从来都不是那个特别的人。
鼻梁酸酸的,眼眶又湿了起来。
她老是改不了在楚斯墨面前自作多情这毛病,以前是,现在还是。
二十分钟后,程风开车过来了。
奚惜小扶着楚斯墨到了车后座里,程风打电话让人将这辆被袭击后的车开走。
到医院里,楚斯墨进了手术室,奚惜小眼神空洞地坐在外面等待,讷讷地像个木头人,程风看到她肩头的那一大片血迹,不禁问道,“夫人你有没有受伤啊,要不要让医生……给你看一下。”
她摆头:“是他的血……”
“你先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吧,单医生就在这边,他的休息室应该有干净的衣服。”
“他哪来的女人衣服……”
程风俊俏的面容笑了笑,“去去不就知道了,手术还有一会儿,先去收拾一下吧,你别太担心,Boss没那么弱的,打在肩膀的伤一般不会致命。”
程风的话稍微给了奚惜小一点慰藉,手术室的灯还亮着不知道还需要多久,埋头嗅了下身上的气味,是不怎么好闻,且让人心慌。
“走吧,你带路。”
“进来。”
程风推开门,身后的奚惜小也跟着走了进来,埋头在写东西的单池抬起头看到程风,搁下笔站了起来。
“哟,稀客啊。”
“单医生晚上好。”程风微微一笑,往旁边让开,奚惜小走上前,一张小脸皱巴巴的,哭过的眼睛还红肿着,肩头那片血迹尤其引人注目。
“嫂子你……受伤了?”单池忙不迭问道。
“夫人没受伤,Boss中了枪还在手术室,你带夫人到你的休息室让她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她好像被吓得不轻。”
单池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眸底闪过一道暗暗的光泽:“我这没有女人衣服。”
话落音,就遭到程风一记白眼,“唐晚晚没在你这留点衣服我可不信。”
单池:……
摘下金边的眼镜搁在书桌上,撑了个懒腰,“嫂子你跟我过来吧。”
单池的休息室风格整天都是简约的白色,如同他身上那件洁白的大褂给人清冷如玉的感觉,单池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
然后奚惜小清楚地看到单池所说的“没有女人的衣服”——从上往下,挂了整整两排的女人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