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铺的伙计看到走过来的两人相貌不凡,气质卓越,连忙上前迎接“两位这边请,是购买成品,还是打造样式啊”白玉婷扫了扫周围的成品“我能见见手工师傅吗”伙计有些为难“实不相瞒,我家用的都是姜木匠的手艺,不是自己家的匠师,不过我可以带姑娘走一趟,就是不知道两位想定多少成品,多少种样式”
白玉婷嘴角一翘“是这样,我们刚刚盘下来一座酒楼,想要翻新”
一旁的邹少宸接过话茬“银钱不是问题,只是想找个手艺好的匠师”
伙计一听,顿时眉开眼笑“小的愿陪两位走一趟,大可放心,这姜师傅可是咱们整个荣盛郡最好的匠师,百花楼知道吧,那可是名楼啊,里面所有的木工都是姜师傅做的”
邹少宸和白玉婷相视一笑,也不多话,坐着伙计雇的马车去往了姜师傅的住处
姜文武是当地有名的匠师,白玉婷直道亲眼看到姜老先生的手艺,才知道所言非虚,一座座栩栩如生的木雕,一面面精致的屏风,入手平滑如镜,没有任何木絮影响观感,白玉婷行了一礼“老先生,能不能这几日请您到我们楼里居住,您放心您的开销都由我们来负责,想必只有师傅亲眼看到楼中格局,才能做出最适合的成品”
姜文武看到面前客客气气的小姑娘,很是满意,虽然自己的名声传的极响,但是不管怎么说还是做着下人的活计,很多年轻子弟都是趾高气昂,到是这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很懂得礼仪谦卑“好,老头子就陪姑娘走一趟”
白玉婷亲自上前把姜木匠扶上了马车,就给了伙计一笔银钱,“你这几日就跟着老先生,无论提出什么要求都要尽量满足,”伙计也是精明的,连连应承
邹少宸默默的看着面前的白玉婷,这几日跟在身边,看着她忙里忙外,进退有度,行事作风根本看不出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反倒是像是一个久经商场的商人,白玉婷这里热火朝天的进行酒楼翻新,几乎是忙的不可开交。
反观京都郊外的这条路却不好走,李贺抽出插在面前人心脏的佩剑,皱了皱眉,这是回京遇到的第三批杀手,明显是冲着王爷来的,就连迟尘也看的出来,虽然对成王这人极其不爽,但绝不可能让人明目张胆在自己身边把人杀了,迟尘回头看了一眼毫发无损的成王,咬了咬牙“启禀王爷,这些刺客进退有序,显然是有所准备,微臣斗胆,恳请王爷从小道先行回京”
成王哼了一声“本王到觉得,只要老将军一天不死,还是在您身边最安全”
迟尘心理骂了一声草包,这成王就像个活靶子,在马上一动不动,很多将士都是为了救他殒命,他却连问都不问,一副理所应当,打了这么多年的杖,迟尘最看不惯的就是视将士生命如草芥的那些官家子弟。
“本王饿了,李贺去准备些吃食”
李贺看了气得不行的迟尘一眼,转身去做准备,这些杀手不用想也知道是哪来的,宇文清宇已经身死,徐家不可能坐视不管,极大几率是皇后委派,徐家还真是大手笔,这次秋猎,王爷带了五十暗卫,能够杀到王爷身旁的,定然是暗卫拦不住的,迟尘那里恨的不行,却不知王爷已经帮他解决了多少麻烦。
就这样一路踩着几乎是尸体堆成的道路进了京,还没等皇上开口,迟尘咚的一声跪在了大殿,老泪纵横“皇上,臣罪该万死,没有护好献王殿下”
皇上眼中同样闪过一丝哀痛“朕知道老将军的品性,此时也不怪将军。”宇文清彦见状一撩衣袍跪在了迟尘身旁“父皇明察,这次秋猎定是有人指使,想要儿臣和四弟的命”
皇上闻言怒道“此话怎讲”
成王眼眶微红,行礼道“父皇不知,这一路回京,儿臣遭遇了四次暗杀,要不是迟将军和三千将士的拼死护卫,今日父皇怕是只能见到儿臣的尸首了”
皇上一拍御案“竟有此事”
迟尘虽然看不惯成王,但是遇到截杀也是真的,低头答道“确有此事”
左相徐勇上前进言“皇上,四皇子生死未卜,皇后又殡天,现在成王说自己也遇到了杀手,此事牵连甚广,臣恳请皇上彻查”
“什么?母后薨了?”皇上看着疑惑不解转而嚎啕大哭的宇文清彦,不由得悲从中来,对成王也更信任了几分。
徐勇看着成王的惺惺作态,咬了咬牙,刚要说话,就听得殿外兵士,气喘吁吁的来报“陛下,献王回京了”宇文清彦愣了一下,马上低头收敛心神,皇上一听大喜,三步做两步的往殿外走去,身后跟着喜形于色的百官。
在殿外等候召唤的宇文清宇看到面前身着明黄色朝服的天子,连忙跪下行礼“儿臣叩见父皇”
还没等跪下去,献王就感到一双手稳稳托住了身体下落的趋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一刻,献王终于感受到了皇上那从未表现出来的疼爱,还没等回过神,周围就传来朝臣跪拜的声响“臣等恭贺献王回京”
献王挣开皇上的双手,再次下拜“儿臣有一事相求,望父皇应允”
皇上皱了皱眉,犹豫了片刻,终是叹了口气“讲”
“儿臣希望能够亲自调查母后殡天一事”
跪在地的刑部侍郎和大理寺卿互相对视一眼,如果能够将手中这烫手山芋甩出去那自是求之不得,刚要向前进言,却只听得身后传来成王低沉的嗓音“皇弟的一片孝心,正是日月可鉴,但想要知道母后遇害的真相的远不止皇弟一人,”
宇文清宇瞳孔紧缩,斜睨了成王一眼“皇兄这是要阻止臣弟”
“不,请父皇允了臣弟的请求,”别说献王,就连周围的官员也大吃一惊,这成王又是打得什么主意,帮献王请命,难道凶手真的另有其人?
正疑惑间,只见成王向皇上磕了一个响头“皇后殡天,身为儿子自当是要为母守灵,既然皇弟想要一手查办此案,儿臣愿代替皇弟扶棺入陵”
这一番话砸的众人是晕头转向,皇后殡天自然是亲子守灵,如果真要成王来做,这就等于直接承认了成王嫡长子的身份,皇上眼睛眯了眯,没有急着答话,而是转身问道“献王以为如何”
献王用力握了握右手,皇后殡天,等于几位皇子重新有了竞争的能力,无论如何,也不能将这个嫡子的身份让出去“孩儿不孝,竟然被悲痛蒙蔽了双眼,儿臣是母后怀胎十月所生的亲子,自当应尽守灵的义务”
皇上一听这话,哪里还不明白,献王这是不愿意放弃嫡长子的身份,刚刚涌现的父子亲情,被这两句话瞬间打散,失望的摇了摇头,朗声道“献王为皇后亲子,理当守灵七日,扶棺入陵,皇后殡天一案就交由成王主审,三司从旁协助,早让皇后安息。”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皇上拂袖离去,其余朝臣也陆陆续续离开,大理寺卿向成王深施一礼“今后还请王爷多指教”成王笑着还了一礼,等到群臣散尽,成王这才看向一直默默注视自己的献王“皇弟真是福大命大,没想到还有再相见的一天”
献王见只有两人,也不在掩饰对成王的怨恨“母后是怎么死的”
成王冷笑一声“母后怎么死的,为兄怎么会知道,不过本王必当竭尽全力调查出真凶,告慰母后的在天之灵。”
献王心里认定这事与成王脱不开干系,上前一步质问道“你这幅假惺惺的嘴脸可真是让人倒胃口,刚才跪在那,一口一句母后的你不心虚吗?”成王闻言,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皇弟怎么如五岁孩童一般,竟开始逞口舌之快,难不成是那一箭把你射傻了”,
看着努力平复心情的献王,成王收敛笑容,压低声线开口“没错,人就是我杀的,您能耐我何”不经意扫过献王已经微微渗出血迹的衣襟,悠闲的转了一圈“要不要这就动手报仇啊”
献王听着渐远的笑声,终于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
大理寺卿谢文看着翻看卷宗的成王,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半晌,成王放下手中的案卷,抿了口茶“把徐子谦带来问话”谢文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王爷要不要去请左相?”
成王不解的愣了愣“请左相干什么”周围的官吏互相看了看,谢文硬着头皮接着回话“这几日庭审左相一直都有旁听”成王手中的茶杯直接摔在桌上,杯身震了震,“左相旁听,谁给的权力?是皇上下的谕旨,还是皇后?”
几人看着震怒的成王,连忙跪倒“王爷息怒”
成王眯了眯眼“息怒?你们是不是忘了,现在皇家姓什么?你们是皇上御笔亲封的官吏,不是他左相府的家臣”
这么一大顶帽子压了下来,几人都感觉像一把刀悬在脖子上,霎时汗水湿透了整个后背。